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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姬香在博多果然還有潛在勢力。
這才合理嘛,雖然她和世襲彌宜的神村家族拉扯了四年,還沒有把對方徹底收伏,斗爭手段未免太匱乏了一些,但是怎么看她也不是太愚蠢的樣子,不可能一點隱藏勢力都沒有。
被楊沅狠狠收拾了一頓之后,藤原姬香就去見她的人了。
為了不讓人心散掉,在海邊木屋的那三天里,她就已經派花音去見過自己的親信,那些人知道她還活著。
“神主,博多灣上的大船,都被那些發了瘋的商賈搶走了。不過神主放心,兩條海船我們還是搞得到的。我們會盡快從別處調兩條船來,不過預計需要七八天的時間。”
“很好!眼下,外界都認為我已葬身鯨海神宮,這對我暗中行事倒是更方便了。我沒有命令時,你們就潛伏下去,暗中發展勢力。
對了,你們可以支用一筆款子,盡快購買幾條海船,趁著各國商賈逃走,本地海商也大傷元氣,迅速搶占先機,那將為我們謀取巨大的財富。”
吩咐已畢,藤原姬香便離開了她的這個秘密據點。
這是一處浴場。
說是浴場,里邊有幾十個“湯女”,陪酒、唱歌、伴浴,所以生意興隆。
博多城大亂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在忙著搶大戶,誰會跑到澡堂子來謀財呢?所以此地倒是沒有遭受什么損失。
當然,如果說一定有損失,那就是今天沒有客人。
博多剛剛遭逢如此大亂,誰那么心大,還會來泡澡堂子啊。
所以,浴場里今天很安靜。
藤原姬香此時的裝扮,是一個身著武士夾衫,腰掛大小雙刀的少年武士。
肌膚潤玉,嫩臉芙蓉,清而秀,魅且妖,很容易被人當成某個大人物身邊的“小姓。”
看著神主“扭扭捏捏”的步態,她的部下們有些納罕。
神主平時也不這么走路啊,為何換了男裝,反而比女裝時更像女人了?
岡山是平家的勢力范圍。
岡山屬于備前國,是備前國的國府所在地。
平正盛、平忠盛父子兩代,都曾在此任“備前守”。
如今的“備前守”是土肥泰重,平清盛麾下的大將。
博多寺社勢力一路“嗷訴”而來,隨行而來的信眾似乎比之前任何一處寺社發動“嗷訴”時都要亢奮。
他們燒殺劫掠的力度,讓以“八岐商事”株東們為主的寺社首領們都感到有些不安了。
吉田政廳官覺得應該稍稍控制一下,畢竟他們的目的是向平家施壓,而不是徹底激怒平家。
但是靜海和尚出面做了約束,卻也管不住這些“嗷訴”的擁戴者。
他們一路下來,平家的人反應非常軟弱,似乎被他們盛大的聲勢給嚇住了。
或許,這樣的聲勢,反而能讓平清盛更加忌憚?
吉田無法約束這些擁戴者,又見平家勢力的反應相對軟弱,也就聽之任之了。
這一天,即將抵達岡山,“嗷訴”的隊伍更加的亢奮了。
這一路上,吃別人的食物、搶別人的錢財、睡別人的女人…
果然啊,聽從神明的指引,為維護神明的尊嚴發起“嗷訴”是值得擁戴的一件事啊。
“嗷訴”隊伍中,哪怕原本比較守法的人,或者只是單純為了聲討平家而來的信眾,也被小野明兮派進來的人為所欲為的行為帶偏了,他們的獸欲迅速被勾起,變成了一只只野獸。
岡山作為備前國的國府,這里很富庶,城里的姑娘也比鄉下的村姑們更有味道。
這些認知,使得“嗷訴”擁戴者們像打了雞血一樣亢奮。
他們敲著鼓、唱著歌,準備如之前一般,沖進岡山城愉快地放縱一番。
但是在岡山城下,他們看到了嚴陣以待的一支隊伍。
土肥泰重大人穿著全套的甲胄,壓在一頭比驢子大點有限的馬兒背上,陰森森的目光從他的頭盔縫隙中射出來。
岡山城前嚴陣以待的大軍,令“嗷訴”隊伍忽然安靜了一下。
他們一路行來,并沒有經歷過像樣的抵抗,難道“備前守”土肥泰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他們這些以神之名發起“嗷訴”的神使揮起屠刀嗎?
只是安靜了片刻,見對方沒有發起攻擊,“嗷訴”隊伍的膽子便重新大了起來。
吉田畢竟是個官僚出身,面對這種陣仗,他更謹慎一些。
他不覺得土肥泰重擺出這樣一副陣仗,只是為了嚇唬他們。
事情有些不對頭啊!
吉田盟主決定找他的智囊和知己靜海和尚商量一下,看看是否派人和備前守土肥大人交涉一下。
如果他們只是想要穿過岡山前往京都,并且承諾不在岡山引起騷亂,相信土肥泰重會收兵讓路的吧?
可是…“靜海貫主在哪?靜海貫主呢?”
吉田忽然發現他的知己和智囊不見了,慌忙大喊起來。
有人高聲答道:“靜海大師去前面安撫信眾去啦。”
吉田盟主聽了頓時松了口氣,還得是靜海啊,他已經想到了我的前頭。
是啊,就應該先安撫住這些信眾,不然以現在的緊張態勢,我們一旦有人主動出擊,很可能就會讓緊張過度的土肥泰重發瘋。
這要是打起來…
吉田盟主覺得,他們這些烏合之眾,未必是備前國兵馬的對手。
吉田剛想到這里,就聽到前方發出了一陣吶喊聲。
吉田心中頓時一驚,難道土肥泰重已經對我方發動攻擊了嗎?
我們只是奉神明之意赴京都嗷訴的啊,我們沒有動過岡山的一草一木,他怎么敢的!
吉田騎在江州獵贈送給他的那匹高頭大馬上定睛一看,登時眼前一黑。
可惡啊!靜海和尚沒能安撫住那些信眾!
吉田絕望地看到,有幾十個信眾,仿佛能刀槍不入似的,一邊發出瘋狂的大叫,一邊舉著竹槍長矛和鋤頭,向軍陣森嚴的備前國兵馬沖了過去。
靜海和尚站在這些亡命徒的后面,神情淡然。
小野明兮已經派人給他送來了消息,博多劇變。
計劃只能提前了,因為這些寺社公卿不會比他晚太多時間,也將得到來自博多的消息。
到那時,他們就會放棄赴京都”嗷訴”,返回博多去拯救他們的老巢。
靜海和尚已經知道他的“大山寺”損失慘重”了。
那個楊三元擄奪了好幾家寺社公卿,但都是只擄奪財物。
唯獨對“大山寺”,他放了一把火,已經把“大山寺”燒成了一片白地。
靜海很心痛,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他馬上趕回博多,那些宋國商賈…不,那些宋國強盜們,也早就揚帆歸國了吧。
所以,他若想重新匯聚巨額的財富,主意只能打在這些寺社公卿身上。
博多這塊大蛋糕這么多人分,和只有平清盛、小野明兮還有他三個人分,能吃到嘴里的顯然是后者更多。
看到對面的弓箭、投矛和飛石雨點般拋射過來,像割麥子似的,把勇敢地沖到最前面的幾十個人齊刷刷放倒,然后便吶喊著沖上來,靜海和尚便一撥馬頭,跑向了中軍。
今天,就把所有人都葬送在此吧!
有你們的尸骨為我奠基,“大山寺”將很快重建,那時它將更加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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