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魚號只有四枚導彈,一口氣全部打光,等于解除了飛船的武裝,歐展鵬秒變沒牙的考慮,除非外星種腦袋被驢踢過,放棄所有的優勢和他單挑,否則箭魚號就只有挨打的份兒。
只憑自身的動力,箭魚號根本沒法逃脫外星種的追殺,飛船的處境極其危險。
歐展鵬非常清楚這一點,已經做好了應對變化的裝備,可一天過去了,沒有半點動靜;兩天過去了,沒有丁點行動;三天過去了,依舊沒有任何異常!
這就有點不大對勁兒了,歐展鵬有點想不明白,難道外星種這么大度,壓根兒就沒想著報復?
這根本不可能好吧?
但歐展鵬馬上意識到真正的原因:不是外星種不想報復,而是他擔心箭魚號的安全,有意保持飛行高度,與位置最高的木衛四,足有一百多萬公里的距離。
冰制外星戰機一看就是應急產生,這東西的速度非常有限,最少也得五天到七天,才有希望摸到箭魚號的腳丫子。
時間太充裕了,箭魚號完全可以飛向更高的軌道,不用多,幾萬公里足夠了。
想想看吧,外星種歷盡艱辛,好不容易飛到地方,卻只能仰望高高在上的箭魚號,哪怕恨得牙根癢癢,也傷不到飛船的半根寒毛。
毫無疑問,此刻的外星種正處在最關鍵的時刻,每一分資源都必須用在刀刃上,根本沒有多余的資源打造軍備。
歐展鵬忽然覺得,自己若是全副武裝打上門去,說不定能憑一己之力掃平外星基地!
不過他也就是想想,箭魚號裝載著為一號艦準備的救命物資,數十人的身家性命系于一船,歐某人再不靠譜,也一定要優先保證飛船的安全,而不是為了一點沒譜的猜測胡亂冒險。
孰輕孰重,歐展鵬心里有數。
他忽然發現,此刻的局勢真的非常微妙,兩邊都恨不得立刻置對方于死地,可又全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客觀原因沒辦法動手。
而且雙方都非常、非常、非常的需要時間。
外星種要從頭開始重新發展,歐展鵬要等一號艦和二號艦的支援。
這么一想,雙方的共同點還真不少。
就這樣,歐展鵬和竊居衛星的外星種僵持下來,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脆弱的平衡。
打這個時候開始,歐大少每天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觀察外星種的動靜。
不得不說,腦魚的腦子確實夠用,他們并不是隨便投入艙段,而是肥幾個艙段安置在衛星的正面中央——按人類的習慣,通常把衛星朝向行星的一面視為正面,背向行星那一面自然就是背面了。
結果是絕大多數時候,歐展鵬的視線都被衛星擋住,只有箭魚號恰好飛到衛星側面的時候,才能得到短暫的觀察機會。
這還只是個小麻煩,更讓他崩潰的是距離真的太遠了,船上又沒有合適的觀測設備,每一次窗口期來臨,他都得維持觀察姿勢一動不動,想方設法激活超級視力。
實話實說,這么干的效率低得可怕,十次里有一次成功,已經能讓歐展鵬高興好幾天。
不過,這種能力雖然與外星人息息相關,卻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夸張,距離幾百上千萬公里,視線放大到極限,也只能勉強看到艙段在哪兒。
只是一個小小的點,很難分辨,想看清楚?做夢!
幸好,箭魚號雖然沒有高倍率光學觀測設備,一般倍率還有一套。
一般來說,光學觀測設備都是和電子設備配合使用,光學負責觀察,電子負責處理圖像。
但處理過的圖像就只是滿屏的像素點,對超級視力沒有任何幫助。
無奈,歐展鵬只能拆到觀測設備上的望遠鏡套在眼睛上,隔著面罩觀察目標。
這下總算看到清了艙段的輪廓,結果發現木衛二、三、四的地形相對簡單,基本不影響觀察,可木衛一上的艙段竟然被幾座丘陵擋住,只有衛星剛從木星身后繞出來的時候,才有短暫的觀察窗口。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飛船和木衛一的直線距離足有二百五十萬公里,歐展鵬手上的光學設備又一次淪為雞肋。
雞肋就雞肋,歐展鵬也不管那么多了,根據記憶中的數據和反復的實地觀測,仔細計算每一個觀測窗口出現的時間,不放過任何一次觀察的機會,每一次成功的觀察,都要詳細的記錄下來。
然而觀察條件過于簡陋,歐展鵬想盡了辦法,依舊什么都沒能發現。
他始終覺得外星種的目的絕不單純,可就是找不到證據。
就這樣日復一日,轉眼就是一個多月,三顆衛星上的艙段附近終于出現了變化,一些作用不明的外星建筑漸漸成型。
很模糊,只能勉強分辨。
只有木衛一毫無動靜,或者說根本觀察不到。
觀測間隙,歐展鵬挖空心思反復琢磨,怎么才能以最小的代價解決外星人的基地,可不管遠程轟炸還是近距離強攻,都覺得差點意思。
轉眼就是兩個多月,2067年1月初,風塵仆仆的遠征一號終于抵達木星。
初到貴地,遠征一號的垂直高度超過2800萬公里,和箭魚號的高度差足有2500萬公里,通訊延遲接近一分半。
沒辦法,木星太大了,它的附屬天體也太多了,整個太陽系,只有這里才會出現如此極端的現象,擱在地月系統,僅僅一秒出頭。
不過通訊延遲擋不住久別重逢的熱情,雙方隔空喊話,互相問好之后,歐展鵬馬上向一號艦通報外星種的情況。
遠征一號擁有先進的觀測設備,航行途中始終不曾中斷觀測,早就知道外星種在衛星上站住了腳,可落實到細節上,終究沒有歐展鵬了解的透徹。
一號艦不止拿到了第一手資料,還得到了歐展鵬精心準備的作戰計劃。
洛圖如獲至寶,立刻召開作戰會議,先通報外星種的情況,再把作戰計劃拿出來討論,且著重說明計劃來自于歐展鵬。
他這樣做有兩個用意,一則明確計劃的來源,表達自己不侵不占的立場,二來,萬一計劃有變方便擺脫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