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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本來就是宗主

  玄鑒王府,聽琴湖的西邊,一條石階直通曲幽深處,假山堆砌,奇石巧立,一片紫竹林中,有一棟三層高的閣樓,從外面看去,只能看到閣樓的琉璃飛檐。

  如果柳劍臣到此一游的話,不免又要發出幾聲贊嘆。

  這是玄鑒王府的書房,樓門上寫著玉京閣,名字倒是很大氣,以玉京為名,看得出主人對道門圣地的崇敬和向往。

  第三樓的閣內,北面墻壁下的書案前,玄鑒親王跪坐在蒲團上,手里拿著一頁紙,正認真地琢磨著,眉頭深深地皺著。

  一會兒,他放下手里的紙,轉頭看著窗外,夜色朦朧,寒星點點,已是深秋時節,夜里冰冷的寒風已經刮起來了。

  日間的疑問,到現在他都還沒有想明白,看這一篇《修真淺見》,明明是出于高人之手,可那名叫離塵的少年,卻像是連最基本的道祖真言都不能解釋,這卻是怎么回事呢?到底是他找人代筆以混進論道會,還是他深藏不露,不屑于說出呢?

  這時,外面的廊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然后是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玄鑒親王喊道,臉上已經露出笑容。

  閣門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一個白衣女子推門走進來,如一名剛從月宮偷偷下凡的仙子。

  她向玄鑒親王施了一禮,口中喊了一聲王爺。

  “貞娘,這么晚叫你過來,實在是本王心里疑問重重,想和你說說話。”玄鑒親王也站起來,對白衣女子微笑道。

  他將擱在案幾上的那張紙遞給司馬貞娘,并說道:“這是日間那名連道祖真言都解釋不出來的少年遞上的名刺,這一篇《修真淺見》也是出自他的手。”

  “柳劍臣?”司馬貞娘眉頭一皺,若有所思。

  “怎么,你知道這個人?”玄鑒親王見司馬貞娘臉色有異,忙問道。

  司馬貞娘搖了搖頭,然后又去看那篇《修真淺見》,一口氣看完后,也微微點頭道:“卻是很有見地,有些我也是聞所未聞。”

  然后又看著玄鑒親王問道:“王爺有何疑問?”

  玄鑒親王這時已經走到窗前,舉目望著夜空下的聽琴湖,聽到司馬貞娘問他,便轉過身來,說道:“能寫出如此有見解的修煉文章,卻解釋不出最基本的道祖真言,你道是為何?”

  “是不屑于解釋?”

  “還有一種可能,便是這篇《修真淺見》是他找人代筆寫的。”

  司馬貞娘又輕輕念了一遍“柳劍臣”三個字,然后問道:“王爺以為哪種可能性會大一些呢?”

  玄鑒親王沉吟片刻,才說道:“我觀那少年舉止普通,只是在席上說的那一番話,倒也顯示有些胸襟膽氣,還有他身后的那兩名隨從,看起來不像是平凡之人。”

  司馬貞娘將手中的那張紙遞還給玄鑒親王,說道:“既然王爺舉辦此次論道會的目的,是想團結正義之士,共同對抗入侵鳳麟洲的魔族,只要那少年有這樣的真心,又何必去理會這些呢?”

  玄鑒親王從書架上抽出一函書冊,將手中的紙夾在里面,然后又放回書架,轉身說道:“貞娘說的不錯,那少年究竟如何,以后自會知曉的。”

  然后臉上露出愁容,憂心道:“我元鳳國現在看起來一片歌舞升平,其實危機已經深種了,王兄聽信國師之言,讓玄通領兵攻打君子國的懷德郡,挑起了戰火,這是一個不好的信息。”

  “王爺是否懷疑國師?”司馬貞娘問道。

  玄鑒親王沉吟片刻,說道:“國師道法高深,直如天人,本王的這點修為不如國師其一,心里本是敬仰國師的,只是他無端讓元鳳國與君子國開戰,卻讓本王心生不安,如今劍宗被滅,鳳麟洲已經失去了依靠,早晚有一天會被魔族吞噬掉的。”

  像是意識到在佳人面前,不應該顯得頹喪,玄鑒親王平息了一下心情,笑著說道:“貞娘,既然來了,不如與本王一起去聽琴湖上一游,如何?”

  司馬貞娘微微一欠身,說道:“那就打擾王爺了。”

  她與玄鑒親王一同下了閣樓,樓門口早有侍女挑燈等候,見兩人下來了,便提著燈在前面引路。

  一路上,司馬貞娘有些心不在焉,腦海里總是冒出“柳劍臣”三個字,這個名字像是很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聽過。

  那日,她醒來時,便身在這玄鑒王府,以前的事情都記不起來了,連自己叫司馬貞娘也還是別人告訴自己的。

  前一段時間,有幾人偷偷找到自己,說自己叫司馬貞娘,是劍宗弟子,可自己卻記不起來,不過卻從那幾人身上感覺到一種親切感。

  身邊的這位玄鑒親王對自己很好,自己既然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便就在這王府住下了。

  今天白天的論道會上,當看到那名叫柳劍臣的少年站起來時,司馬貞娘感覺自己的心里突然有些激動,感覺那少年好像是自己的一個很重要的人。

  星夜寂靜,寒風微起,舟上的風燈搖曳,這聽琴湖上的一葉孤舟,如行駛在蒼茫浩瀚的宇宙中一般。

  司馬貞娘有些心情煩亂,不禁輕輕嘆息了一聲。

  一旁的玄鑒親王把司馬貞娘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卻沒有去打擾她,只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像是一位凡夫俗子在看一位下凡仙子一般。

  這一天,一則消息在天鳳城中傳開,消息說由神武將軍玄通率領的兩萬大軍,在君子國的懷德郡,被君子國三王子率領的大軍打得大敗,幾乎全軍覆沒,連神武將軍玄通也陣亡了,而且還被暴尸陣前。

  君子國人一向自持禮儀之邦,卻做出了如此殘忍之事,頓時讓元鳳國人群情激奮,誓要再整頓大軍,為神武將軍玄通報仇雪恨。

  柳劍臣他們住的那棟宅院,大門上掛上了“離宅”門牌,柳劍臣倒真過起了離家少主人的日子了。

  論道會的第二天,玄鑒王府便有人來相請,說王爺想與離公子一敘,不過被百里昭明以少主外出為由,推掉了。

  這是他們商議后做的決定,最主要的是那玄鑒親王的態度還不明朗,雖然他的為人一直被傳的不錯,但面對魔族入侵的大事,卻還不知道他是否有挺身而出的魄力,而且他是國主的親弟弟,對國主很有影響力,因此,他們想了解清楚玄鑒親王的真實想法,再做打算,以免不慎而弄巧成拙。

  自從論道會回來后,柳劍臣每天除了跟隨百里昭明練劍外,其他的時間里,他都在不遺余力地向師兄師姐們請教,劍宗內的事情,修煉的事情,只要是他們愿意說的,他就愿意聽。

  而且他還為自己準備了一冊空白冊子,每聽到經典的話,便記下來,以方便以后隨時翻看,而那兩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被他寫在了最前面。

  關于這兩句話的解釋,他后來請教了百里昭明,只是聽了百里昭明的解釋后,不但沒有聽明白,而且越是思索,越是覺得不得其要。

  后來一想,既然是道祖說的話,那必定是博大精深的,又豈是他隨隨便便能夠弄懂的,這么一想后,便也就不再去急于弄清楚那兩句話的真正含義了。

  自從在師兄師姐的強逼下,做了劍宗的宗主,柳劍臣的心里,時常像有一塊大石頭壓著一般,有時候連呼吸都覺得有些沉重。

  他小時候聽爹說過書上的一句話:德薄無以為尊。

  說的就是現在的他,他現在不但德薄,而且也沒有足夠的勢力,這樣的情況下,做一個歌舞升平時的宗主,還能勉強糊弄過去,可現在是危難時刻,想要在魔族的大勢下,保住性命已經是很艱難了,要重振劍宗,簡直是天方夜譚。

  舉目望去,屋檐重疊,千家萬戶燈火通明,而他心里卻生出深深的孤獨感。

  一陣風過后,柳劍臣的身邊多了一個人,竟然是平時和他很少說話的趙崇州,只見他手里拿著一壺酒,往嘴里灌了一口后,遞到柳劍臣的面前。

  “喝一口?”

  柳劍臣伸手接過,然后也學著趙崇州往嘴里灌一口,一股辛辣的味道嗆入鼻子里,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好不容易停歇下來了,柳劍臣問道:“趙師兄,你這是什么酒?怎么這么辣!”

  “就是普通的酒啊,我今天在街那邊的一家酒館買的,你以前沒喝過酒?”趙崇州詫異的說道。

  柳劍臣又咳嗽了一聲,然后眉頭一挑,說道:“喝過,當然喝過,只是沒這么辣。”

  趙崇州伸手搶過酒壺,又喝了一大口,笑道:“估計你喝的那酒是給女人喝的吧,告訴你,咱們男人要喝酒,就得喝這烈酒。”

  柳劍臣嘴里哼了一聲,伸手一把奪過趙崇州手里的酒壺,又放到嘴邊喝了一大口,這次有了準備,雖然還難以咽下,卻不像第一次被嗆到了。

  “這宗主是不是不好當?”趙崇州問道。

  他歪著頭看著柳劍臣,嘴角有一絲笑容,卻是同情的笑容。

  “稀里糊涂的做了宗主,我都不知道做宗主要干些什么事情。”柳劍臣老實說道。

  然后又喝了一口酒,第三口酒到了嘴里,似乎不像之前那么辛辣了,倒略微有些爽口起來,不禁贊嘆了一聲。

  趙崇州看著柳劍臣笑起來,他伸手拍了拍柳劍臣的肩膀,說道:“說實話,讓你當這個宗主,我是看不起的,不過有一點我喜歡,你這個人夠坦誠。”

  說完,趙崇州又拿過柳劍臣手中的酒,仰頭喝起來。

  看著趙崇州豪爽的行事風格,柳劍臣突然想起那位身材高大,舉止粗豪的通樞峰峰主司馬長卿來,想起他在那黑衣人的手中,變成了一具干尸,不禁嘆息一聲。

  “怎么了?我不過實話實說,你也不用這么沮喪吧?”趙崇州瞥了一眼說道。

  “不是為了你的話,而是我突然想起了司馬長卿師伯,我覺得像他那樣,才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柳劍臣輕聲道。

  趙崇州愣了一下,然后把酒遞到柳劍臣的面前,鄭重道:“就沖你這句話,你這個宗主我勉強承認了。”

  柳劍臣一把接過酒壺,沒好氣的說:“我本來就是宗主,用不著你勉強的承認。”

  趙崇州又是一愣,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倆在上面嘰嘰呱呱的說什么呢?”李畫影抬頭喊道。

  柳劍臣轉頭往下看,見是李畫影,正準備說話,聽到李畫影又喊道:“大師兄回來了,你們快下來。”

  一旁的趙崇州忙收起酒壺,搶先飛身下了屋檐,柳劍臣伸手一抹嘴巴,也飛身落到院子里。

  “大師兄呢?”趙崇州問道。

  李畫影卻雙手叉腰,格格的笑起來。

  “你這丫頭,有你這么騙人的嗎?”趙崇州怒道。

  不成想他的話剛落,大門口就傳來百里昭明的聲音:“誰騙人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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