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獸魔兇殘無比,不顧一切地朝劍宗弟子撲去,好在它們的修為不高,大多人魔獸魔被劍宗弟子一劍劈開,尸身變作兩半倒在地上,惡臭的黑血潵了一地。
但是這些人魔獸魔像是無窮無盡,從烏云中不斷沖下來,如殺戮的機器一般,完全不顧自身的性命,張揚舞爪咆哮地沖向劍宗弟子,起先劍宗的弟子們,揮劍劈砍,無所畏懼,但是殺得多了,有些弟子力未竭心先慌了,只要手中的劍稍慢下來,便會被后面的人魔用奇型的兵器捶倒,旁邊的獸魔張開血盆大口,一口便將那些劍宗弟子咬成兩截,場面無比血腥。
柳劍臣緊跟在上官素雪的身后,見他師父一只素手揮舞著素雪劍,空中頓時泛起片片雪花,隨風飛舞,那些人魔獸魔只要接觸到飄舞的雪花,便會被刺的血肉模糊,倒地化作一團肉泥。
“劍臣,這一招雪舞紅塵你可看清楚了?”
上官素雪凌空踏步,揮舞著手中的素雪劍,如一名仗劍飛舞的仙子,不像是在與妖魔大戰,倒似在庭前舞劍一般。
這是柳劍臣第一次看到上官素雪出手,一時竟看得心曠神怡。
“師父,弟子看清楚了。”
柳劍臣一邊避開那些青面獠牙的人魔的攻擊,一邊大聲回應道,心里卻在腹議,平時不教他劍法,這會兒卻讓他去看,這樣的時候,保命還來不及,那有心思去專心學劍。
無窮無盡的人魔獸魔拼命地沖殺過來,很多劍宗弟子命喪魔爪之下,尸骨無存,觸目驚心的血腥恐怖場面,又使得更多的劍宗弟子心生恐怖,瑟瑟發抖,有些弟子終于支撐不住,轉身往渾元宮后跑去,拼命想逃離這血腥戰場,卻會被獸魔快速追上,一口吞掉。
柳劍臣已經脫離了上官素雪的保護范圍,他的身邊有劍宗弟子,也有沖殺過來的人魔和獸魔。
他的手里沒有劍,只能一邊躲避人魔獸魔的攻擊,一邊以拳腳回應,盡管他修為不低,一身玄氣充沛,只是他以往只練過劍,從未練習過拳腳,出拳出腳時,不免顯得有些笨拙,而且力道也大打折扣。
往往一腳踢得一頭獸魔翻了個跟頭,卻沒有對它造成傷害,那頭獸魔爬起來,齜牙咧嘴的又朝他撲過來。
在他旁邊,一名女弟子被兩頭人魔攻擊,她已經揮劍不知道斬殺了多少頭人魔獸魔,只是那些恐怖的怪物,依舊鋪天蓋地的朝她狂涌而來,她漸漸臉現恐怖,被嚇破了膽,手中的劍也慢了下來,立即被攻擊她的兩頭人魔抓住了兩條手臂,往兩邊一撕扯,一個花季的少女,頓時變成了兩半,內臟掛在了兩半尸身上,尸身上鮮血狂流,潵滿了一地。看。毛線、
柳劍臣恰好看到了這一幕,胸口作嘔,差點吐了出來,同時,心底生出一股無以復加的悲憤,一股熱血直沖頭頂,他咬牙大吼一聲,在地上一個打滾,伸手抄起那名女弟子掉落在地上的劍,伸手便是兩劍,用足了力道,那兩頭兇狠的人魔頓時身首分離,倒在地上,一股惡臭的黑血,濺到他身上,但他毫無知覺,又挺劍向人魔獸魔殺去。
在柳劍臣的周圍,一道道青色劍氣狂嘯而出,被劍氣掃中的人魔獸魔都紛紛倒地。憤怒已經填滿了柳劍臣的整個心海,就如李承景所說的一般,他唯有手中一劍,揮劍殺魔,不論生死。
空中的上官素雪又斬殺了一頭魔將,看到陷入瘋狂的柳劍臣,心里一緊,忙仗劍朝柳劍臣的方向一路殺去,柳劍臣不但是她的徒弟,更是留仙的期望,就算是她拼著身隕,也不能讓柳劍臣有絲毫的閃失。
渾元宮前,劍宗弟子在拼命揮劍阻擋人魔獸魔的沖殺,半空中,劍宗各峰峰主和劍宗的長老們,祭起一座座劍陣,絞殺魔將魔帥。
血雨腥風,天地失色。
蜀山上空,風云變幻,李承景終于拔出了戮神劍,一掛掛劍氣瀑布沖向那條身軀巨大的黑龍,只是他神魂被奇毒侵害,靈魂之火已經搖搖欲墜,何況他手中的戮神劍,還沒來得及用不周神石之精修復,劍靈之力也遠不如當初。
千年前,劍宗的開山祖師陽巖手持戮神,在東海上力斬神龍,如今李承景面對魔族之主幻化的黑龍,卻是節節敗退,只能勉強阻擋黑龍的攻擊,他一身的真元所剩無幾,只是在苦苦地堅持著。
突然,渾元宮上空響起一聲震天巨響,空中烏云翻滾,天地失色,一道霸絕的偉力狂暴地四散開來,李承景橫劍在前,卻未能抗住那道偉力的沖擊,整個人如流星般墜向渾元宮前的地面,空中與魔將魔帥激戰的各峰峰主和劍宗長老們,也被這股偉力撞回了地面,個個口吐鮮血,面色變得委頓。
地面上瘋狂攻擊的人魔獸魔都停止了進攻,退了回去,劍宗的弟子們,都聚集到渾元宮前的臺階上,人人渾身血跡,狼狽不堪,有些弟子衣衫破爛,身受重傷,被同門攙扶著,卻也沒有人出聲呼痛,都只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那些人魔獸魔。
柳劍臣的左手臂和胸前,被獸魔的利爪劃傷了,一身白衣已經被染成了暗黑色,有自己的血,也有人魔獸魔的血。
他的身邊站著上官素雪,在剛才的大戰中,她沒有受傷,只是真元消耗太大,胸口起伏不定,臉色變得蒼白。
柳劍臣四周張望了一下,看到李畫影站在不遠處,她的身邊站著兩名劍宗長老,左右護著她,看她樣子沒受什么傷,只是臉色有些萎靡,像是驚嚇過度。
百里昭明、司馬貞娘、商雪雁、匡義、秦月魄,這些他認識的人,一個都沒有看到,他心里擔心,不知道司馬貞娘如何了。
經過剛才的一番血戰,渾元峰上的一千多名弟子,已經死傷大半了。
上官素雪拉著柳劍臣穿過人群,來到渾元宮前的臺階上,這里有各峰的峰主,還有幾名各峰的核心弟子,柳劍臣在這里看到了百里昭明、司馬貞娘、秦月魄,還有幾名男弟子,他卻不認識。
看到司馬貞娘還活著,柳劍臣緊繃的心里,頓時一陣輕松,他朝她笑了笑。
他們都圍在一個人的身前,李承景臉色暗灰,一襲白袍上血跡斑斑。他一手握著戮神,另外一只手捂住胸口,看樣子是受了極重的傷,已經顯露出一絲風中殘燭之象了。
圍在他周圍的人,都一臉擔心地看著他,李畫影跑過來,一下子撲到他身前,哭喊著叫道:“外公!”
李承景伸出一只手,摸了一下李畫影的頭,然后抓住李畫影的一只手緊握著,臉上又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看著她說道:“畫影,外公沒事。”
然后他又看了看周圍的人,握著戮神的手用力一撐,整個人站了起來。
眾人看到李承景氣息還算沉穩,但是臉色卻很是嚇人,生怕他支撐不住,突然倒下。李承景是劍宗的脊梁、主心骨,只要他還站著,那么劍宗便還在。
“昭明。”
“師尊,弟子在。”
李承景看著自己的大徒弟,一身狼狽,但是那雙眼睛透露出的神色,依舊堅毅沉穩,他像是頓時放心了一般,輕聲說道:“記住為師對你說的話,待會帶著師弟師妹們離開蜀山,答應為師,你一定要保證他們的安全,你們是劍宗未來的希望。”
“是,師尊,昭明記住了。”
百里昭明雖然雙眼紅潤,但神色依舊保持沉穩,他將悲傷和憤怒都深深地壓制在了心底。他是大師兄,是眾多師弟師妹的表率,在此危急時刻,他必須承擔起大任來。
李承景點了點頭,然后又轉身來看著柳劍臣,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柳劍臣不知道這位宗主為何這般注視著自己,只是他看到李承景一副末日景象,心里不由得悲戚萬分。
只見李承景將戮神歸鞘,然后鄭重地捧在身前,認真地看了幾眼后,遞到柳劍臣的面前,口中說道:“這戮神是你帶回蜀山的,現在我把他交給你,希望你能找到更多的不周神石之精,重新恢復戮神的威力。”
“宗主,我…”
柳劍臣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沖出了眼眶,順著臉頰往下流,然后又滴到了地上。
李承景拉起柳劍臣的一只手,將戮神放到他的手里,然后說道:“孩子,好好利用這把劍,去做你想做的事。”
柳劍臣拼命點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感覺手中的戮神重若千斤 李承景又看了看身邊的年輕弟子,臉上掛著的慈祥的微笑越來越濃,眾人知道,這是他們的宗主要和他們訣別了。
沒有一個人出聲,都靜靜地看著李承景,眼眶里的淚水,止不住的往外冒,一場滅頂之災,突然而來,誰都沒有心理準備,誰都無法承受。
“所有峰主和宗門長老,隨我御敵!”李承景收起臉上的微笑,沉聲道,他手中雖然沒有了劍,但是渾身威勢不減,反而又旺盛了幾分。
場面立刻發生了變化,李承景領著各位峰主和劍宗長老,走上前來,將所有的年輕弟子擋在了身后。
柳劍臣看到上官素雪回頭沖他微微一笑,他心里一熱,便準備向前奔去,才跨出一步,便被身邊的司馬貞娘給拉住了,司馬貞娘沖他搖了搖頭。
柳劍臣收回腳步,一雙眼睛確死死地盯著上官素雪的背影,他突然發現,這位孤獨美麗的女子,很是可憐。
他與上官素雪待在一起的時間,雖然只有三個多月,但卻在他心里留下了一種難以割舍的感情,上官素雪對他來說,如長輩,似朋友,更是親人。
突然,柳劍臣的心里一陣絞痛,使得他痛苦萬分,世間的美麗和美好,就在他的面前被邪惡毀滅,而他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