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又見虛無
這是什么地方？
丁陽看著眼前的景象疑惑不已。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灰蒙蒙，無邊無垠，鋪天蓋地，除了一片灰蒙蒙之外，看不到任何其他的顏色，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東西。
“我不是正在和那只什么紫神鱷拼命嗎？怎么會突然來到這里了？”丁陽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情，撓了撓頭，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情況。
“阿血！阿血！”丁陽呼喚了幾聲，卻沒有得到阿血的絲毫回應。
“怎么回事？”丁陽奇怪起來，心神一動，想要進入血龍殿空間，試了幾次都發現自己完全找不到進入了血龍殿的路徑了，更不要說溝通蠻荒血海，頓時心中一驚。
接下來他有試著溝通止水劍和儲物袋，結果卻驚恐的發現，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它們的感應位置，根本就不知道它們到底在自己身上的什么地方，或者說，止水劍和儲物袋已經不再自己身上了。
“啊！這是…這是怎么回事？”
驚恐情緒之中，丁陽不由自主的舉起手臂，卻赫然發現抬起來的，并不是自己的手臂，竟然是一條由灰蒙蒙的氣體組成的一條，上面氣息涌動，如同有生命一般，又好像其中隱藏著千萬只灰色的蟲子，蠕動不休，十分詭異。
驚叫一聲，丁陽低頭朝著自己身上看去，目光所及之處，整個身體竟然也已經是灰蒙蒙的一團，原本穿在身上的藍袍不知去向，手腳身體全都籠罩在詭異的灰色氣體之中，雖然感覺到它們仍然存在，可是那種詭異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感到十分不適。
“這是哪里？還是青云秘境之中嗎？”丁陽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他并不是一般的筑基期修士，在經過了阿血和血龍殿的熏陶之后，他對于一些超出理解的事情能夠很好的接受，最起碼不會驚駭的無以名狀，不知所謂。
試著向前走了幾步，并沒有什么窒礙的感覺，只是看著原本邁出是兩條腿，現在卻是兩條灰蒙蒙的氣柱，感覺十分的奇怪。
“難道我現在并不是實體，而是在一種虛無的世界之中？”丁陽一邊朝著前面走著，一邊在腦海中思索著這個問題。
他感覺到自己現在的情況，很像是在一片虛無的精神世界之中，而并不是在真實的世界，這樣才能夠解釋為什么他有一種虛無的感覺，好像整個身體都是虛幻的，而不是實質的肉體。
片刻之后，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這個判斷，因為他在這片空間之中飛行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議，比起自己之前的速度，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如果說自己現在是在飛行的話，那么之前自己在青云秘境或者是朔天峰上飛行的速度，就像是蝸牛爬一樣緩慢。
如此恐怖的速度，就算是自己真的達到了，恐怕自己的身體也無法承受住空氣摩擦產生的恐怖高溫，直接就會被高溫燒成灰燼。
可就是如此恐怖的速度，他連續飛行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在他的印象中，最起碼也有一天一夜了，可是依然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東西，眼簾之中，依然是一片灰蒙蒙，灰蒙蒙的天空，灰蒙蒙的大地，上下左右前后所有的方向都是一片虛無。
在這片虛無之中，沒有任何氣息的存在，空氣、靈氣、妖氣、魔氣、冥氣，任何氣息都不存在，有的只是一片虛無。那些灰蒙蒙的氣體之中，照樣是一片虛無，丁陽從里面沒有感應到任何氣息的存在。
呼呼——
丁陽的身形如閃電光影，如御風行雷，瞬息萬里，剎那天涯，白駒過隙，流光荏苒。
以令嬰變期修士都要自嘆不如的速度疾駛在虛無空間之中，但是不管他如何奔命的飛行，朝著那個方向飛行，前面永遠是一片灰蒙蒙的空間，無邊無垠，似乎永遠都不會有盡頭，那種永遠沒有著落的感覺，難受的他不知道吐了多少回。
他怒吼，狂嘶，朝著虛無之中拳打腳踢，但是所有的攻擊都毫無回應，其實他的罵聲和吼聲根本就沒有聲音發出，只是引起一陣微微的波動而已。
到了最后，丁陽的眼睛里也已經是一片虛無，經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他已經絕望到了極點，于是他停住了腳步，不再奔跑，不再飛行，而是干脆盤膝懸浮在空中，閉上眼睛。
“難道這里就是我的最終歸宿了嗎？”一個聲音從縹緲的遠處飛進丁陽的腦海中，他的神識已經封閉，整個身體已經被絕望籠罩。
——“阿陽回來了，等你半天了…”
——“哇！阿陽的力氣又大了，這擔柴——啊不，這垛柴比上次的又多了…”
——“阿陽，你累不累…”
丁家莊村口，一棵三人合抱粗細的大榕樹下，幾個身穿粗布短褂、頭上豎著沖天杵，十來歲大小的少年，蹦跳著圍了上來，圍住了一個七八歲大小，身上背著一大捆干柴的小童。
這些少年身上的衣服都很破舊，但是每一個少年的臉上都洋溢著燦爛幸福的笑容。
“阿陽！”
一個個子最高的少年來到前面，其他的孩子聲音一下子小了下去。
“我來幫你一下。”高個少年說道。
夕陽的映射下，高個子少年的臉上一片紅彤彤，臉上的線條剛毅硬朗，成年之后一定會是一條響當當的好漢。
“不用了，立哥！你們在這里等一下，我回家把柴放下就來。”丁陽高興的說道。
立哥！
丁陽雙目緊閉，心中卻呻吟了一聲，喊出了一個遙遠而熟悉的名字。
“丁陽！本來你救了我一命，我應該好好感謝你。不過為了我的安全，只能委屈你了，只有你死了，我的行蹤才不會泄露。”
陰冷的山洞中，閻鐵一右手硬如鋼鐵，扣在丁陽的咽喉上，眼中閃爍著強烈的殺機。
閻鐵一的手逐漸收緊，丁陽的呼吸變得困難，臉也憋得通紅。
閻鐵一！
丁陽的牙齒嘎嘣一響，雙拳頓時握緊，一股暴戾的情緒涌上心頭。
血流成河！火光沖天！
熊熊的火光之中，丁家村的街道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死尸。
一個青色裙釵的身影倒臥在屋門口，半截身子還在屋里。仍然睜大的眼中，流露著恐懼的眼神，在那恐懼之中，還有著另外一種神情，那就是擔心。
擔心自己的兒子，會不會也遭受到了和自己一樣的命運，在沒有得知自己唯一的兒子安全的時候，她——死不瞑目！
娘親！
丁陽一聲凄慘的哀嚎，胸中那一股暴戾的情緒如同一只狂暴的兇獸，爆發出狂風洪水一般的暴虐憤怒。
鐵劍門前，他舉不起七十斤的石鎖……
雜役弟子住所，劉二喜對他露出善良的微笑……
歷盡艱辛，終于進入了鐵劍門內門，成為了黃天錫的入門弟子……
孫不二面目猙獰，劍光凌天朝著自己殺來……
一幕幕場景片段，如同走馬燈一樣，在丁陽的腦海中閃過，只不過二十年的生命之中，卻也同樣有著無比燦爛的經歷。
嗡嗡嗡——
刷刷刷——
片段在腦海中閃現的速度越來越快，而片段之中的場景也越來越模糊，到了后來，很多片段都開始變得支離破碎，最后在記憶中消散開來，再也不復存在。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幕幕場景片段破碎，消散，不斷重復著這個程序，到了最后，還比較清晰的片段，不過三五片而已。
“這是……”
經過無數次的重復和淘汰，最后只剩下兩個片段，或者說只是兩個畫面，在丁陽的腦海中盤旋轉動，一遍遍的閃過，卻依然是那么清晰，依然那么濃重。
這兩個畫面，一個就是他的母親，一個慈祥溫柔，略顯憔悴的夫人臉孔，那帶著微笑的眼神永遠溫柔。
而另外一個畫面上，嬌艷如鮮花，明媚如陽光，溫柔如春水，善良如小鳥，燦若星辰的明眸之中，閃爍著對自己無窮無盡的眷戀。
“娘親！”
“欣兒！”
兩個在自己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一個已經逝去，但是在逝去的時候，最關心的人就是自己。另外一個還在懷著無盡的希望和憧憬，等待著自己回歸的那一天。
當喊出這兩個名字的瞬間，丁陽就覺得自己的心中突然一片光明，全部身心都被一種無法形容的情緒充滿。
天荒地老！滄海桑田！海枯石爛！世間任何詞語都無法形容出這種感覺。
一時之間，丁陽淚流滿面。
嗡——
一絲黃色突然出現在丁陽的腦海之中。
丁陽的眼睛之中還滿含淚水，雙目依然緊閉，這道黃光并不是出現在他的眼中，而是直接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緩緩睜開淚水奔流的雙眼，原本虛無的瞳孔之中，掩映著一絲黃色，雖然細若游絲，恍如不見，卻是真實無比的存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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