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崖頓了頓,反問:“若是妖邪呢?”
“若是妖邪,寺院各個角落皆有佛光庇佑,妖邪進得來寺里,估摸著也要掉一層皮,況且,這些動靜,應該早就被發現了。”
聽著無妄的話,無崖靜下來思量片刻,覺得甚是有理,也就跟著檢查起寺院里的每一個角落,只是約摸半個時辰,并沒有在寺內院落發現什么異樣。
兩人一陣尋找無果,已經是苦惱不已,無崖:“各個禪院并沒有什么異樣。”
無妄抬眼掃視了一番,“屋頂,樹冠,伙食房,禪房,還有大殿,不可能在大殿…”
一個靈光一閃而過,無妄驚道:“無崖,水井。”
無崖亦是反應了過來,瀾海寺四周布下了佛光,若真的進來了什么邪祟,這會想要出去,只能是從水井出去,可又有誰想到瀾海寺的水井別有天地。
待到無妄、無崖來到后院的水井旁,聽聞水井里咕嚕咕嚕的聲響,二僧只猜測是歹人逃跑未遂,正想上去捉個現行。
井中之物聽聞腳步聲靠近,未待二僧靠近,水井中猛然噴出一柱水,“嘩!”的一下噴出數尺高,無妄無崖趕忙遮了一下眼睛,拂袖再看時,皆是驚詫不已。
原來是水井之中露出一條紅斑蟒蛇,眼看著蛇身和一個中年男子大股一般大小,正朝他們吐著蛇信子。
無崖背脊一涼,倒不是因為畏懼,而是這水井估計得洗好幾遍,他才愿意食用水井里的水了。
見著水井中是一條巨蟒,無妄甚是好奇,這無崖明明是不畏懼巨蟒的,卻在這時候捂著肚子蹲在地上,手指著巨蟒,眼睛卻不敢看它,“無妄師兄,寺內何時進了一條巨蟒?”
原來是這小子的毛病又犯了,估計這會肚子里該是翻江倒海了。
無妄心疼地輕聲道:“這不是普通的巨蟒,是滄海的紅信子。滄海…無崖,速去請師父過來。”
無崖聞聲一手捂著嘴,一手捂著肚子,很是不舒服地跑離了此處,而紅信子見狀,憤然從水中撲上來,朝著無崖“倏忽”一下追了上去。
無崖只顧著跑離,也不顧了這蟒蛇會不會追到他,事實上無崖的確不需要顧慮這些,那蟒蛇才出水井,便被無妄擒住了蛇尾,根本不能繼續追著無崖。
紅信子反過身來攻擊無妄,只是一直并沒有多少修為的蟒蛇,并不是無妄的對手,只見無妄呵斥一聲:“滄海蛇妖竟也敢在我瀾海寶剎作怪!”
而后一個移形換影,準確捏住了蟒蛇七寸,可無妄并不想把蛇殺死,而是指中射出兩道玄光,直擊中蟒蛇的雙眼,隨后身影飄遠了去。
來福客棧。
“啊!”
一聲慘叫從水靈房中傳來,以紅信子雙目為鏡,借以看到瀾海寺中景象的水靈此時眼前猛然一陣模糊,竟是什么也看不清了。
“你怎么了?”拜姝聞聲趕來,只見著水靈捂著雙眼,痛苦的臉扭曲著,不再言語。
拜姝靜靜等了好一會,等到水靈把手放下來,拜姝這才見她的眼睛,莫名地有些浮腫,咋一看,還以為是傷心過度,哭了好一陣子。
“你這是怎么了?”拜姝憋住笑意,水靈投來一記狠戾的目光,咬牙切齒地拍著桌面,恨道:“可惡的和尚,竟然刺瞎了紅信子的眼睛。”
水靈這一怒,又牽動了脈絡,眼睛又猛然抽疼了一下,水靈伸出了手想捂著又不好觸碰浮腫的雙眼,能視物了,卻還是有些模糊。
拜姝大概猜到了,紅信子一定和水靈有某種關聯,否則她也不會受傷。
只是水靈并不知這水井底下竟是一層玄鐵網,本來紅信子只要在寺內找到水井,再鉆進水里從井下逃走即可,如今卻是她失算了。
“誰傷了你?”
“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可惡的和尚!”
看水靈恨意濃烈,拜姝也不想這個時候沖撞,小心翼翼道:“你也別氣了,確實是有些可惜了,它沒有為我們提供什么線索,也不知道三姐什么能回來,我們還是自己去一趟瀾海寺,一探究竟。”
“紅信子爬過任何地方都不會留下痕跡,本來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可這瀾海寺還真是有幾分手段,水井底下放玄鐵網!”
一說到痛處,水靈更是怒火中燒,等到攻進瀾海寺之時,非得把這玄鐵網給拆了。
拜姝安撫了一下水靈的情緒,又兀自思慮起來,“只是瀾海寺外皆是佛光,你我如何能進去?”
這個問題水靈自然是思考過,不然不會讓紅信子鉆進和尚的身體進入瀾海寺,可是她們兩個總不能也鉆進和尚的身體里被帶進去吧?即便進入瀾海寺,也是易進不易出,暫時還不能操之過急。
瀾海寺里。
紅信子已經被無妄制度,安安靜靜地匍匐在地上,無妄身后,一陣腳步聲響起之后,只見著是炎圓方丈炎真領著別的師兄弟都過來了。
“師父。”
無妄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微微垂首參拜,炎圓看向巨蟒,忽然一愣,“當是這紅信子鉆進了子明腹中,才叫子明七竅流血致死。”
身后一眾弟子渾身一個激靈,打顫了一會,當真是可怕,幸好不是自己遭了這殃。
無崖驚問:“師父,當真是滄海來犯?”
無妄冷靜道:“師父,徒兒以為以滄海現下的勢力,并不足以對我寺構成威脅,除非滄海背后有別的勢力。”
“哦,無妄,你的意思是指月喉?”炎真一臉平靜的面容下,什么情緒也沒有看透。
“應該不是,月喉現在自顧不暇,況且很久沒有聽聞月喉有什么動靜,應該在休整才是。”
“那你覺得…”炎真似乎在等待一個答案。
“宛殺!”無妄斬釘截鐵道,炎真聞言雙眼微微瞇了瞇,不得不感嘆這孩子的確是和人才。
炎圓聞言亦是大驚,宛殺和仙界分明已經簽了協議,井水不犯河水,長久和平相處,現在難道要毀約不成?
“如若真是宛殺…無妄,你到寺外看看,是否真有宛殺魔女,此事關乎宛殺和仙界的平和,不可妄下定論。”
“是,師父,徒兒這就去。”無妄淡淡回應,只是不知道師父真需要他一個人去么?無妄正要去之時,炎真語重心長道:“方丈師兄,若真是宛殺魔女來犯,無妄一人只怕是難敵宛殺眾魔,不如讓我隨無妄一道去。”
無崖小聲提醒,“師叔,人去得多了,會不會打草驚蛇?”
炎圓一聽,此話有理,可是炎真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他還是舍不得無妄去冒這個險的。炎圓心里一陣思量,轉頭看向炎真,贊同地點頭,“炎真說的有幾分道理,這樣,無妄,你就留在寺中,和無崖守著這只巨蟒,勿讓它再傷人。”
“弟子遵命。”無妄雖是疑惑師父怎么這么快就更改了決定,可還是隨即點頭。
炎真連忙一拜,道:“多謝師兄。”
“你們都回去,給子明誦經超度。”接著,炎圓方丈對著一眾僧人說來,隨后只見眾人陸陸續續退離,留著無妄還守在原地,待到無妄和無崖真要去收拾那巨蟒時,炎圓看向無妄意味深長道:“無妄,隨為師來一趟。”
“師父?”
無妄一臉困惑,不知炎圓找他所為何事,待到到了炎圓禪房之時,炎圓輕聲道:“無妄,你跟著你師叔去一趟,記住,暗地行動。”
無妄神色無恙,卻是滿腹困惑,片刻后問出口:“師父,為何?”
炎圓雙手合十,神情甚是嚴肅,“老衲心里還在困惑,為何九嶷的求救信,沒有送到老衲手中。”
無妄聞言著實驚訝不小,師父此言可是懷疑九嶷的求救信是送到了瀾海寺,但是落入了炎真手中,這才沒有讓師父看到,這次讓他偷偷跟著師叔,應該是讓他去查個究竟。
“師父,弟子明白了。”無妄肅然無聲,再看炎圓之時,他甚是肅穆。
五嶷。
清晨,聽說了今日是大師兄和二師兄兩個人檢練闖秘境,金銀臺一早便多了些熱議。
昨日楊寒、江期和吳末都已經檢練完畢,只是結果尚未為眾位弟子知曉,這也不奇怪,宮玦的存在從來只是為了讓每一個弟子認清自己,然后突破自己。
對于三位師兄的情況,并沒有多少人在胡亂猜測,只是祭先和葉濤的情況了,正是五嶷中最具懸念的一次檢練。
“大師兄能過嗎?”
有人擔憂過不了,有人不以為然,輕描淡寫應道:“應該能吧,昨日楊師兄就突破了那么多。”
此人這一說,其他弟子就圍了上來,頓時七嘴八舌地上來詢問,“你怎么知道?”
“我昨日聽說了,楊師兄紅玦六段了。”
“連升這么多?”
“你聽誰說的?”
“太傅和常傅討論時被我聽到了,不過也不奇怪,楊師兄去年沒有參加,這一次也是兩年內的修為提升,這個情況估計長老們會覺得正常。”
這倒也是,兩年時間,他的進步肯定很大,只是很出乎意料的是,他回應道:“我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