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靈堂。
混亂已經久的聚靈堂隨著江期和季夕被重重包圍,終于是稍微停歇了片刻。
四面八方靈徒虎視眈眈,兇神惡煞的模樣似乎恨不得把他們兩個活物生吞活剝了一般,沒人說過靈徒長得這么嚇人的,青面獠牙不說,眼神還透著殺氣。
粗壯的四肢不著衣物,腰間別了一層粗布襤褸,長及膝蓋上方一寸處,裸/露著胸膛,跟個猿人無二。
呼吸聲還略微沉悶,被這樣一大群靈徒圍著,平常最為冷靜的季夕,此刻也是心中惶恐,抓著江期的衣角,慌道:"江期,現在怎么辦?"
江期拍了拍腦袋,懊悔萬分,"我不該讓你跟我一起過來的,就應該讓你待在客棧里。"
季夕聞言一愣,隨后溫婉一笑,"你別這么說,我一個人待在客棧里怎么能安心,現在即便是困在此處,至少我心里比待在客棧踏實一些。"
"唉…可是…這些靈徒怎么這樣一身打扮,我都想把你眼睛擋住了。"
"嗯?"
江期不滿地抱怨的模樣,真像個受委屈的媳婦,季夕忽然臉一紅,嗔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們都出不去了。"
他這會又笑嘻嘻了起來,趕忙安慰季夕:"放心,放心,絕不會讓你留在這里,我還舍不得呢!"
"可他們都已經堵住去路,就連來路也回不去了。"
"可是他們為什么還不動手,難道在聽我們說話?還是說動不了了?"
江期瞧著這些靈徒將他們二人圍住了之后便不再動了,好似變成了木頭人一般,這才讓他們說了好一些話。
季夕為他的異想天開啼笑皆非,連連搖頭,"不是,他們是在等命令?"
"等命令,等誰的命令,要不我們就乘機走了吧!"
江期一番不正經的打趣了之后,牽起季夕的手就打算從靈徒的包圍圈里施法出去,然而周圍傳來了一陣怪異的擊鼓聲。
“咚咚咚…”
季夕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還沒沉下來,又在這時浮動了起來。
江期也被這突然出現的擊鼓聲嚇了一跳,卻連周圍的靈徒已經開始懶懶散散地漸漸后退,好像聽到了撤退的命令一般,可是靈主沒有必要放過他們。
好一會,地面出現了異常,二人又是一驚,別人的地盤果然是防不勝防,只見凹凸不平的地面,突然飄逸出幾十道虛無縹緲的煙氣,在空氣里彌漫了之后,化成了十二個身穿黑袍的靈徒,一個兩個皆是戴著一張兇神惡煞的黑色面具。
"這是?"
二人一驚,江期忽然回憶了起來,驚道:"上將亡靈!"
季夕驚疑:"什么是上將亡靈?"
"上將亡靈的法力遠在一般靈徒之上,他們生前就是叱咤風云的人物,死后也是法力高強的亡靈。"
季夕看著前方十二個目光空洞的亡靈,一顆心已經沉了,沉到了海底,已經無比沮喪了。"如此說來,靈主是不打算放過我們了。"
江期補著道:"他還想置我們于死地,以最快的方式。"
季夕看了一周的靈徒還有這兩個所謂的上將亡靈,憂心如焚。
葬靈堂。
已經順利闖進了葬靈堂的楊寒和寧薈,面對的不是以數量壓制的靈徒,而是祭女。
葬靈堂內部呈現的是一個圓形的空間,漆黑的地面和漆黑的天花板,四壁皆是一個樣子,相隔三尺的距離便有一個窟窿,窟窿里盛放了一口棺材,棺材上方吊著一盞油燈。
沒有靈位,甚至棺材里有沒有人都不清楚,四面看起來也沒有什么不同,楊寒掃了一眼,還沒發現師兄所說的宦室,眼前便浮現了數十道光。
這些光倒也不是什么奇異的光,只是守在此處的祭女在守護著她們該守的棺材。
楊寒握住寧薈的手,將其護在懷里,向前翻騰穩穩落下,避開數十道光的攻擊,在光線消失了之后,整個葬靈堂的頭頂忽然漸漸開亮,好一會一片通明。
原來這四壁也不是如同墻壁,竟是祭女畫壁,畫壁祭,描繪著她們生前的容貌,有依依楊柳下的少女,又水邊嬉戲的少女,也有滿面嬌羞掀開紅蓋頭向外張望的女子。
一整個葬靈堂的畫壁合在一起,大概已經是十多個女子的一生了。
"夫君,這些是?"
"她們生前最喜歡的地方。"
說話之間,那些少女的畫從畫壁上脫落,化成了一縷煙塵,隨后飄落,化成了一個個妙齡少女,妝容與畫壁上的無異,然而有著溫婉的模樣,目光卻泛著綠色的熒光。
楊寒目光掃過眼前這十八名女子,她們不但全部都是祭女,并且全部有著千年的修為,這十八個少女就已經讓楊寒覺得頭疼了。
真沒想到靈冢當的能力真是深不可測,讓人為之咋舌。
"擅闖葬靈堂者死!"
為首一個女子開口,寧薈才驚奇原來祭女靈徒也是會說話的,剛才在聚靈堂就好像是碰到了一群莽夫,只會打架,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可這個少女的聲音卻并非和她人一般,而是十分的滲人,就好像一只貓頭鷹的聲音,聽著有幾分尖銳刺耳。
“吖吖吖…”
那祭女的聲音落下之時,四周忽然又傳來刺耳的笑聲,是那十八個少女之外的聲音,聽著非常詭異,極其滲人。
好像是從棺材里傳來,就仿佛棺材里躺著的是萬千亡靈,而此刻她們正在訴說冤屈一般。
就在這些聲音侵襲過來的同時,楊寒和寧薈的目光幾乎是同一時間凝固住了,盯著面前的十八個祭女,驚愕的發現,她們的影子竟然在生長。
寧薈心頭一驚一慌,影子,她們居然有影子,祭女,顧名思義,難道不是因為被用來當做祭品而被殺害的已故女子,怎么會有影子?
楊寒解疑道:"祭女的影子與我們的影子不同,她們的影子,是幽靈。"
"所以剛才的笑聲是幽靈傳來的,不是棺材里的笑聲?"寧薈鼓起勇氣問了出來,一定要確定棺材里沒有受冤屈的亡靈,否則突然被嚇著可就真的太驚悚了。
"嗯,是她們的聲音。"
楊寒點頭,祭女以及她們的影子都已經是蠢蠢欲動。
聚靈堂。
江期一腳踹飛了一個靈徒,噗通一聲是那靈徒被踹飛又落地的聲音,只是那么一瞬間,立馬又站了起來撲了過去。
面對一擁而上的靈徒,江期倒是不顯得仁慈也不狠辣,并沒有使用天將劍,神兵出鞘必定可以輕松讓這些靈徒再次死亡,可是這樣他們就沒了輪回的機會了。
那十二個上將亡靈,竟然是不約而同的都去攻擊季夕,讓一堆大胳膊的靈徒纏著江期。
雖然季夕法力不弱,但畢竟敵眾我寡,這才一道純正的藍色真氣打在了其中一個上將亡靈的身上,只見得他痛吟幾聲,竟然就倒地化成了一白骨。
然而這并不是他又死了一回,又見在白骨之上,漂浮出無數道幽異的綠色氣體,然后再次長出血肉來,那上將亡靈竟然騰地一下又起來了。
季夕累了許久,已經是力不從心,只能祈禱別的師兄弟一定要順利救出錦華和胡蝶。
葬靈堂。
兵刃相接的聲音,頭頂通明而腳下昏暗的葬靈堂,此刻也處于緊張的以一對十混戰,寧薈已經悄悄溜到了畫壁邊,想要找到宦室,只有在這些棺材里探一下,可是若是棺材里有什么驚悚的東西,豈不是很嚇人,寧薈一想著就渾身過冷。
只是她也不能讓楊寒失望,所以一定要把宦室給找出來。
一個棺材一個棺材的探,棺材雖然沒事,但是另一股真氣幾次想要攻擊她,都被楊寒一一解決了。
但最令楊寒不安的是,祭女下手變狠了,周圍縈繞著詭異的幽綠色氣體,正在向他和寧薈等人漂浮而來......
好一會,寧薈突然出聲:"夫君,找到了。"
寧薈喜出望外,回過身來,眼前撲過來兩個祭女,寧薈霎時驚慌失措,可那兩個祭女還沒有碰到她就已經被一道純白色的劍氣摧毀,霎時只剩下兩縷煙塵在飄蕩。
楊寒道:"薈兒,避一下。"
"哦,好!"
楊寒的聲音傳來,寧薈連忙移開了位置,
"嘭…"
一聲巨響。
聚靈堂。
"完了,又被堵住了!"
看著黑壓壓一片的人頭,江期咽了咽口水,一臉的生無可戀,季夕亦是苦不堪言,這么多靈徒,真可以把人活活累死。
看著被她擊倒在地又重新站起來的靈徒,季夕已經是無話可說了,"靈冢到底有多少靈徒,怎么一直滅不完,這數量反而越來越多了。"
江期聞言看著季夕已經是面容蒼白,好像已經受了傷一般。
江期趕忙過去扶著,"你怎么樣?"
"靈徒太多了,這十二個上將亡靈亦是十分怪異,怎么都打不死。"季夕搖了搖頭,一陣酸澀,江期連忙安慰道:
"季夕,我們再撐一會,等到楊寒和小薈到了墓海我們就走。"
"好。"
季夕迷茫地看了江期一眼,怎么知道楊寒什么時候能進入墓海呢?當真要等楊寒和寧薈嗎?
"嘭…"
受了第二次驚嚇的兩人警惕地看了下四周,季夕驚喜問:"這是什么聲音?"
江期看著天將劍的晶石閃著白色的光,知道楊寒大概已經順利找到宦室了。
"石門被破,走!"
江期拉起季夕的手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