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德告訴了我一些事。”
尼格把手搭在扶手上,用手指一下一下敲打著。
“我就知道,該死的家伙。”安格列握緊拳頭,那個販賣煙草的老家伙是他的引路人,現在卻出賣了他。
“但我不確定他有沒有撒謊,或者你會不會對我隱瞞什么。”尼格看著安格列。
安格列明白尼格要做什么,審訊的慣用伎倆,對口供。“有什么就問吧,長官。“他脖子上青筋都冒了出來,聲音卻像泄了氣的皮球般虛弱。
安格列試想過多次自己被條子逮住的那一天,他一向認為到那時候自己會用盡一切辦法逃跑或者拼命,為此,他還保持著單(shēn),以免除軟肋。但當這一刻真的到來了,這個灰發異常調查員口中所謂的“機會”瞬間擊潰了他的反抗之心。他忍不住在心里痛罵自己的懦弱——那捏緊的拳頭可不單是針對裘德——但他深知妥協方有一線生機。
“我更想先聽你說你都做過什么犯(jìn)之事。”尼格頓了頓,“不過你可以先從某個點來展開,比如,關于那個集會的事。”
被這個年輕異常調查員盯著,安格列感到自己就像一只獵物。他還是頭回對一個普通人如此忌憚。這一定是因為對方異常調查員的(shēn)份——他心想,媽的,不過是條仗勢之犬而已。
“你是說,荷官舉辦的那個集會。”安格列深吸一口氣。
“所以你還參與了其他的什么地下組織?”尼格不緊不慢地說。
”基本都斷掉聯系了。”
“那好,把那個集會的事全部告訴我。”尼格點了下頭。
安格列卻沉默了兩秒。
“我需要一些保障。”
“那就先證明你的價值。”尼格說,“我倒是可以先給你一些口頭承諾,但‘信任’這東西,至少不存在于你我之間。”
“那我覺得,干掉你再嘗試逃跑或者更有保障。”安格列看了一眼腳邊的槍。
“你可以試試。”尼格似笑非笑地看著安格列。
數十秒的沉默后,安格列放棄了最后的掙扎。或者說他本就沒打算掙扎了,沉默只是為自己保留一些尊嚴。
“先糾正一件事,長官,現在的集會已經不是荷官的了。”他說。
尼格點點頭,示意安格列繼續說下去。
“大概半年前,一個代號‘獵鷹’的神秘人加入了集會,后來他干掉了荷官,成為了集會的掌控者,同時他手里還握有很多犯(jìn)者的信息。”安格列 “大概半年前,一個代號‘獵鷹’的神秘人加入了集會,后來他干掉了荷官,成為了集會的掌控者,同時他手里還握有很多犯(jìn)者的信息…”
“就是獵鷹,他是否說過,和銜尾蛇有關的事?“
“讓我想想…”安格列遲疑了一會兒,點頭說:“是的,就在異常管理處被入侵的消息傳開后,他在集會上對我們說那是銜尾蛇的人干的。”
“那就沒錯了。”尼格眼神閃了閃,“繼續說吧,和這位獵鷹有關的事。”
緊接著尼格便詳細詢問了獵鷹幾次出現的行為,以及體態特征。
“你說獵鷹是個神秘而強大的煉金術士。”尼格若有所思,“但那樣的人為什么會和你們接觸,而且你確定獵鷹是個男人?”
“我想他參加集會也許只是心血來潮,最近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出現了。“安格列說,“我不認為他哪里有和女人相似的地方。”他頓了頓,“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了,你也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承諾?你在說什么。”尼格笑了笑,在安格列臉色(陰)沉下來時他說:“這些信息我早已知道,難道你以為這么容易就能消弭你觸犯(jìn)忌的罪行?就算通過檢舉者法案,你也得協助我主導幾個犯(jìn)得超凡者才行。”
尼格得話讓安格列呼吸粗重,但緊接著尼格又補充道:“不過我說過給你機會,只要你能搞定那個獵鷹,我可以幫你通過赦免申請。”
“開什么玩笑,搞定獵鷹?”安格列苦笑,就算荷官他都沒把握對付,而獵鷹,那個輕而易舉干掉了荷官的家伙,他哪敢招惹。被條子逮住,最壞的(qíng)況大不了被絞死,而作為地下煉金術士,安格列深諳這個骯臟圈子里存在著多少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段,如果落在獵鷹手里,他說不定會被當成人體實驗品,那比絞死還可怕得多。
“當然不是靠你一個人。”尼格瞥了安格列一眼,“我們可以給你提供一些支持。”
“這…”安格列抉擇不定。
雄鹿大道上,雷看著街對面窗戶里透出的燈光,轉(shēn)進入黑暗中。
四十分鐘后,回到香街公寓,雷扯下兜帽打開窗戶,點了一支煙。
“尼格·列奧納多…”
念了幾遍新同事的名字。
“有意思,居然已經查到這一步了。想逮到我,就如你所愿。”
打開抽屜,雷用荷官的標記開始寫下集會召開的通知。
次(rì)一早,雷走進異常管理處辦公室時,尼格已在辦公室等待。
“我想了幾個接近裘德的方案。”雷主動對尼格說,并準備拿出筆記本。
尼格卻搖頭道:“不,現在(qíng)況有點變化。說實話,我昨天其實對你隱瞞了一部分案。”
“什么?”雷停下拿筆記本的動作。
“我從裘德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聽過之后你也許會覺得案(qíng)明朗了很多,沒錯,我又想聽聽你的意見了。”
“為什么這么在乎我的意見?”雷看了一眼另外兩個同事。
“啊,我已經和他們討論過了。”尼格說,“現在我知道了那個集會的信息,我們有一名叫荷官的線人,原本已經控制了那個集會,卻被一個叫獵鷹的家伙殺死了。”
“怎么殺死的?”
“很巧,正在荷官準備檢舉其他人的時候。”尼格說,“真是個神通廣大的家伙,那個線人很謹慎,他幾年前就開始跟我們聯系,直到上個星期我才通過黑金銀行找到他的真實(shēn)份。而獵鷹卻輕而易舉找到并殺死了他。”
“他和獵鷹關系如何?”
“從我得到的(qíng)報來說,獵鷹沒理由得知荷官的真實信息。”
“不排除他被跟蹤的可能(性)。“
“沒錯,但還有一個可能。“尼格看著雷,沒繼續說下去,顯然又讓雷來推理結果。
“他的檢舉暴露了他。”雷平靜道,“除非獵鷹有能力從異常管理處獲取(qíng)報。”
“所以說,和你討論比他們兩個有效率多了。”尼格看了一眼另外兩個同事,對雷笑道,“沒錯,獵鷹可能在異常管理處有眼線,說不定我們的動向已經暴露在他眼里。”說到這里,他突然話鋒一轉,“如果你是獵鷹,你會怎么做呢,雷?”
“作為獵鷹,當你擁有了異常管理處的(qíng)報,你會做出什么應對措施?”他認真地重復道。
雷看著那雙狹長的眼睛,灰藍色的瞳子里,是審視和求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