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p
冰涼刺骨的冷水從水龍頭里奔涌出來。</p
他用力洗了把臉,然后對著橡木框里的鏡子扒拉開下眼皮,眼球里布滿血絲。</p
他這幾天都沒睡好覺,處理尸體,搬運整理荷官的收藏,這些都只能在下班后抽空去做。荷露斯幫了雷一個忙,在同事問起手上的傷勢時,雷成功以剛收養的貓咪的抓傷搪塞過去了。</p
來到這個世界已過兩月,他手底下多出了兩條人命。</p
“呼——”</p
深呼吸后,他從鏡子旁的壁柜里拿起拿起鋒利的直柄剃須刀,小心地刮干凈胡須,用毛巾擦了把臉,才離開盥洗室。</p
實驗桌上,荷官的知識被雷分門別類整理了。</p
雷拿起一本黑色封皮的書籍翻開,書里記載的是關于荷官的超凡能力的知識。</p
“賭徒…”</p
“賭徒是第五階超凡能力,屬于入門者級別…我的學徒之心,應該也是五階。”</p
“超凡者又稱‘破界者’,破除里表世界壁障的人。根據書里的描述,賭徒是五階破界者,在這之上,則只提到了第四階…”</p
“信奉命運的賭徒,能力是讓自己的運氣直觀可視化,借用輔助物品,可以讓能力發揮更加精確。”</p
雷右手把玩著荷官的那枚骰子。</p
這枚骰子的制作方法就記載在書中,制作骰子的材料幾乎沒有限制,能量密度越高的靈界材料效果越好,它的結構則十分精巧,恐怕要技藝十分高超的鐘表匠人才能制作出來。</p
雷拋了兩次骰子,一次4,一次17,這期間他密切關注骰子的變化,但沒發現任何異常波動。他沒能激發這枚骰子,看來這是“賭徒”的專屬。</p
賭徒只能讓自己的運氣變得可視化,也就是說,這能力沒法改變什么,只能用來趨吉避兇。</p
“安東尼擁有這種能力,那晚還是來赴約了…這能力不是完全可靠的。”</p
雷繼續往下讀。</p
書里描述的“運氣”,似乎是一種確切存在的東西,而且提到了‘賭徒’之上的能力者,名為‘老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掌控自己的運氣。</p
至于第三階,第二階,第一階的能力,書上則只給出隱晦的描述性的文字和“戲命者”、“掌控者”、“命運”,等關鍵詞。</p
“第一階能力,是命運?”</p
雷明白在煉金術中,“一”具有至高無上的地位,他甚至懷疑第一階指向的“命運”,指的是某位掌控命運的神明。</p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從五階到一階,靈魂升華五次,人就會蛻變成神明。</p
“我現在應該就是第五階的超凡者,不過這書里寫到普通人的靈魂一般呈現氣態,賭徒的靈魂形態是液態,老千的靈魂形態才是固態,而我的靈魂初次升華,就從氣態升華為固態。”</p
“難不成,我現在是第四階超凡者?從靈魂形態來判斷好像真是這樣,這是因為‘學徒之心’超凡道路的特殊性,還是說,是翠玉石板帶來的特殊變化?除非我找到其他的學徒之心能力者,不然沒法判斷。”</p
一邊思索著,雷又將這本書仔細閱讀了一遍。</p
雖說賭徒的進階方式無法幫他升華靈魂,但從中他可以得到很多有用的知識點。</p
譬如:靈魂改變的不可逆性。</p
烹飪食物放多了鹽或許還能把它變成一鍋湯來挽救,但靈魂是沒法加水的。</p
五階超凡能力其實大多沒法帶來顯而易見的作用,卻決定了超凡者靈魂升華的方向。</p
另外還有靈魂進一步升華的方式。</p
“繪制靈魂煉成陣…煉成物就是自身的靈魂。這書中記載了賭徒進階成老千所需的材料,還有煉成陣…”</p
雷見到了火生菇、蠕沙、迷魂樹脂等靈界材料,書中只對蠕沙有所說明,這是種偶爾自行蠕動的沙子,在里世界的任何區域都有可能發現。</p
從書上的筆記來看,荷官也未集齊這些材料,而且他的能力還不足以研究出進一步升華靈魂的煉成陣——書中記載的靈魂煉成陣陣圖只是雛形,詳細的密契與物質符號都未填充完善。就連雷見到這煉成陣也一陣頭大,這玩意的復雜程度比起鮮血王冠煉成陣復雜何止數倍,單基底就呈現出三環嵌套的結構,每一部分的連接有絲毫差錯,都會導致靈性流動不暢。</p
靈魂煉成是個精密活,其原理,是將自身靈魂當成交換物,用靈魂內“可被舍棄”的部分,交換超凡材料中“被需求”的部分,從而重構靈魂。</p
重構后的靈魂蘊含的能量,與重構前相等,所以超凡者得通過一次次的煉金,鍛煉靈魂。若不然,重構之后靈魂密度增加,而靈魂能量不足以讓靈魂形成完整的結構,就會導致崩潰。</p
由于靈魂轉化的不可逆性,這過程中產生的任何差錯都會釀成無法彌補的影響,所以每一名超凡者嘗試進階時,都會力求完美。</p
“除了這些基礎知識。賭徒的道路對我來說沒有實際性作用,可以拿這個交換學徒之心的升華方式,或者賣掉,又或者…”</p
雷腦海里冒出一個想法。</p
岡堡從不缺少身世悲慘的孤兒,那些小家伙朝不保夕,或許他可以利用這條超凡道路,培養一個下屬。</p
“不太可行。”</p
追索超凡需要縝密的思維,理解神秘學也需要一定的知識儲備,把一個不識字的孤兒培養成超凡者,需要極其漫長的周期和大把的金錢和時間。雷目前還自身難保,現有的資源尚且沒法完全滿足當下的境況,談何投資未來。</p
而且荷官并不想讓他的女人追索超凡,以至于他沒有留下自己魂所的信標。若要憑借這本書,讓靈魂向賭徒方向升華,還得煉成“接引物”。普通人的靈魂接觸到接引物,就像雷初入里世界接觸翠玉石板那樣,靈魂便會瞬間發生重構,完成第一次升華。</p
雷不打算在這上面繼續花費時間,目前荷官的知識里,還有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一部分——主動接觸邪物,并控制它的辦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