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快步穿過街區。
按照翠玉石板上的方法完成煉成陣,他也許就能覺醒能力,但回到家后,他首先需要睡一覺。
街邊小販陸續拖著車子出現,早餐店漸次開張,微明的天色下,路燈的光芒在薄霧里氤氳不散。
空氣里彌漫著新鮮面包的濃烈麥香,還有香腸、培根、黃油炒蛋…雷腸胃咕隆一下,這個時間回家,伊迪薩大嬸還沒做好早飯。
這時,他聳了下鼻子,聞到了一股被報紙包裹著的炸魚薯條散發出的夾雜著油墨味的香氣。
“雷!”
一道清脆的喊聲傳來,雷扭頭看去,店鋪門口掛著孚栗小店的招牌,打招呼的是店里的年輕女孩——淡黃色細繩纏繞的黑發,富有活力的褐色眸子,總能讓人聯想到秋天小麥的膚色,枯葉色夾克,胸脯豐滿,腰肢纖細,大腿圓潤修長…
克萊兒·阿麗絲,雷的老相好。
“嘿,早安,克萊兒。有事嗎,我現在沒多少時間。”雷裹緊外套,準備找借口離開。他喜歡跟美女打交道,但前身正和她鬧冷戰,所以他暫時沒心思糾結這些麻煩。
“你還要躲著我嗎,雷,過來!坐在這兒,你想吃點什么?”
克萊兒果斷走了過來,拉著雷的胳膊,把他帶到門可羅雀的小店里,按到靠門的桌邊坐下。
“還是老樣子吧。”
雷的確餓了。
克萊兒走到柜臺后方,雷便打量著四周,這家逼仄的小店除了賣炸魚薯條,還賣啤酒、咖啡、報紙,甚至角落里用玻璃門隔出了一塊空間,為客人提供理發服務。這種小店就是岡堡下層社會的代表之一,對空間的利用達到了極致,雜亂中透出獨特的溫馨感。
沒一會,克萊兒端著一份早餐放到雷的面前:“我請客,吃吧。”
雷嗅到炸魚排剛淋上的黑醋汁,皺了下眉:“其實只要放鹽就好了。”
克萊兒驚訝地看著雷:“你從來都愛吃醋的,我不可能連這個都記錯。”
“我口味變了。”
“對我也是嗎?”
女孩這種時候總是犀利又敏感。
“當然不。”雷混著小洋蔥咬下一口魚排,呲牙笑了笑。
“好吧。”
克萊兒支在桌上的左手撐著腮幫子,失落地嘆了口氣:“看來你是真的忘了那件事,但那是你主動提出來的,你還記得嗎,就在兩個星期前,你主動提出要給我過生日,但你把這事給忘了。”
兩個星期前?原來是錯過她的生日了。雷一邊想一邊啜了一口麥片粥。雖然在這種時候吃東西不太禮貌,但他已經餓得快要發昏了。
“抱歉了。”
兩個星期前,沒被穿越的他正處于精神崩潰的邊緣,忘記了克萊兒的生日毫不奇怪。
“我也很抱歉。”克萊兒說,“如果我愿意跟你溝通,而不是對你閉門不見的話,我想我們不會鬧得這么僵的。我想,那個時候你肯定被什么大事耽擱了,而不是故意放我鴿子。”
“哦哦,對,那件事快要了我的命。”
克萊兒松了口氣——看起來他氣消了,不再像幾天前那樣神經質,她說:“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
“當然不是。”雷利索地解決了早餐,滿足地舒了口氣,“但我現在得走了,克萊兒,我的麻煩還沒解決。”
“知道啦,我的大忙人。你下次什么時候來找我?”克萊兒得到一句蒼白的回答,卻顯得心情不錯,她又補充道:“不過,我也不是什么時候都有空的。”
“明天。”雷起身整理著衣領,向門外走去,“明天我會來補上早餐錢。”
“嘿,都說是我請客了!”克萊兒想叫住雷,雷卻出了店門走遠了,他的背影讓她產生了一種措不及防的陌生感,這個男人好像突然變得沉穩了很多,似乎、還有些神秘。她疑惑地看著雷消失在街角,心想,他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一整天,雷都在睡眠中度過。
本以為回家能有時間琢磨翠玉石板和魂所,但一覺醒來時,竟然已經到了第二天的早晨。
魂所和翠玉石板都沒有變化,至于煉金術,也因為缺少靈性媒介,只能等待執勤結束去黑市購買材料后再進行嘗試。
貝德維爾家的餐桌邊,伊迪薩給班擦去餐巾上的油漬,一邊擔心地看向雷。
“真的不需要去看醫生嗎?雷,你睡了整整一天了。”
“我沒事,伊迪薩大娘。”雷放下刀叉,“多虧了昨天的休息,我現在精神很好。”
“真的?”伊迪薩狐疑地說,“也不知道你整天把自己關在閣樓干什么。”
“伊迪薩!”戈登說,“雷不是小孩子了。”
“好吧,好吧。”伊迪薩嘟噥著,“我只是有點擔心,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的,除了那些見不得光的邪惡巫師還有什么人?我說,雷,你不會碰那些東西吧?”
“怎么會,那些是一些陰溝里的老鼠,我希望他們盡快被絞死。”雷面不改色地說,心里卻想,身邊的人已經快要懷疑了,真要鉆研神秘學的話,需要早日搬家獨居。不過以現在的經濟狀況,這計劃暫時只能擱置下來。
“那我就放心了。”伊迪薩說。
這時,班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
“雷!”他小心地問:“我們是兄弟,對嗎?”
“怎么了?”雷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又被小混混欺負了,想讓我幫你找場子?”
班把頭搖得飛快。
看到班心虛的模樣,雷皺了下眉。
這小子是個純正的熊孩子,劣跡斑斑——擰斷鄰居家信鴿的脖子,用石子砸窗戶,扎人家自行車胎,用火柴燒女生頭發…這些事情對他來說都是司空見慣。如果,班進了他的房間,讓月照之路和信標暴露出去,事情就麻煩了。
戈登也放下報紙,露出半邊臉。迦娜鼓著右邊的腮幫子,咀嚼著面包,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你得保證…”班盯著雷,小聲嘟囔,“你得保證,你不會把我抓起來。”
“好,我保證。”雷說。
“這可是你答應了的!”班終于露出慷慨就義的神色,“我想,我好像成為超凡者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班篤定地點頭:“沒錯,我就是你們口中的邪惡巫師。最近我發現我擁有超能力了。”
“哦,親愛的,親愛的,不要開這種玩笑!”伊迪薩臉色發白,連忙離開桌邊,想要關緊門窗。
“超能力,班,你確定嗎?”迦娜咬著銀叉子,滿臉狐疑。
班篤定地點點頭。
戈登壓低聲音,臉色很難看:“什么超能力?”
“讀心術。”班小聲說,但誰都看得出他壓抑著興奮。
“讀心術?你能知道別人在想什么?”
“不能…”班搖著頭,臉紅了一下。
他又立刻認真地解釋說:“但這只是暫時的,我的讀心術還不熟練,暫時我還只能讀自己的心。”
讀自己的心?
房間里瞬間安靜下來。
“真是獨一無二的能力呢。”迦娜噗哧一下笑了,開始繼續用餐。
“是的,很獨一無二,不過我也有個超能力。”戈登從懷里摸出五便士紙幣,夾在指間晃了晃,“班,你看這是什么?”
“這周的零花錢!”班眼睛亮了起來。
“對,還包括了你今天的午餐錢,但現在,看著!”
戈登一彈手指,作為一名曾經的三流馬戲團的魔術師,他用肉眼難以察覺的手法收起了紙幣。
低沉的宣判同時傳入班的耳中:“它們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