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恩人
卟！輕輕割開史蒂夫的一小塊皮膚，杜塵塞了一朵變小的蓮花進去，又用圣光愈合傷口，“杜斯，你暫時留在大哥的身體里，一旦大哥遇險，你就用蓮花把他救走！如果我最后不能成功為大哥脫罪，大哥還是被送上火刑架…你明白該怎么做！”
“明白，我是你的最后一張底牌，保證史蒂夫不死的最后一張王牌！”
杜塵身吸了一口氣，死牢腐臭的味道與大哥落魄的模樣，讓他鼻頭微微發酸，咬咬牙，轉身離開了死牢！
在禮法部審判所的門前馬車內等了片刻，處理后續事務的伊蘭跳上馬車，“大人，一切都安排好了，蘭寧沒有人知道您今天見過史蒂夫！”
心情十分壓抑，杜塵調整了一下，笑容回到臉上，拍了拍伊蘭的肩頭，“很好，伊蘭你做的非常好！今天的事，我會記得的！”
“這是伊蘭分內之事，大人謬贊了。”
“我說的可是實話！短短一年的時間能從書記官成為刑獄官，你的能力讓人不得不驚嘆啊！”杜塵從腰帶上取出幾張票據，硬塞到伊蘭手中。
“大人，您這是做什么？能為大人效勞是伊蘭的榮幸…”看清手中的是紅砂金票，還有上面的面額是多少，伊蘭喉結咕嚕一下，婉拒的話生生被憋在了嗓子眼！
杜塵笑道：“區區幾個金幣而已，蘭寧官場的樣子你我都清楚，圣教雖然在栽培你，但你自己手頭上多些閑錢，上下疏通做做人情不是更好么？別拒絕了，我大哥恐怕還要在你這里呆很長時間，你幫我照顧好他！”
說著，杜塵披上黑袍，下車遠去。
伊蘭看著手中的票據，不可思議地自嘲笑道：“‘幾個’金幣？把這‘幾個’金幣融成金磚，都能把我砸死了…弗朗西斯蘭寧首富的名號果然不虛啊！”
“咦？不對啊！”伊蘭猛地驚醒，“弗朗西斯早就為了領地傾家蕩產了，他的錢…不都是從圣教拿的嗎！？”
用教皇的錢來拉攏圣教的密探，這讓杜塵的心情好了很多！可想到史蒂夫剛才的樣子，他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大哥沒有被人坑害，而且在還算清醒的狀態下親口承認了罪行，在這種情況下要給他翻案，難比登天啊！
不過這有什么？就算真的是大哥殺了沙隆，那就沒有辦法了么？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的事情，不正是導人向善的杜塵神最擅長的么！？
杜塵摸著鼻子，嘴角掛著被凱西尼稱作‘惡魔象征’的微笑，離開行政區之后甩掉身上掩人耳目的黑袍，一面回到了中央王區的圣博文廣場，一路與平民微笑招呼。
“這不是庫魯索大哥嗎？你父親的病好一些了嗎？”
“哎呀，是弗朗西斯大人，您回城了？是為了您大哥…嘿嘿，全靠您的慈善基金，我父親現在的身體好著呢！”那曾被杜塵幫助過的平民正往西面急匆匆地趕路，一看杜塵，立刻停下來熱情地行禮，好似看到了親人。
“哦，這就好！我大哥的事情你也聽說了？這沒什么好忌諱的，我大哥犯了罪，相信陛下一定會秉公處理的，我雖然痛心，但也不能枉顧國家法律啊！我是來燕京述職的！”這番話若是放在別的貴族嘴里，恐怕會招來一聲‘虛偽做作’的暗罵，可放在杜塵嘴里，平民們還真就信了！
沒辦法，誰叫杜塵已經用無數次的事實，把‘弗朗西斯等于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好人’這個公式寫入燕京平民的骨髓當中了呢！？
杜塵忽然發現，不但自己招呼的這個庫魯索在往西面趕路，而且許多人，不論平民，貴族，還是官員，都往西面趕去，西面，是圣約翰城的貴族區！
“這，這是干什么？”杜塵指著人流奇道。
“您不知道嗎？就在您的先祖西格魯神的廣場上，安杰斯大人他…呃，我也說不大清楚，您快去看看吧，現在那里是燕京最熱鬧的地方了！”
安杰斯在搞什么花樣？這時候他應該在盤算著出賣史蒂夫，然后換取利益才合理嘛！杜塵滿肚子疑惑地往西格魯廣場趕去。
神像！好多的神像！密密麻麻的神像擺滿了西格魯廣場，足足有上百個之多！
作為以神來命名的廣場，又是圣凱因莊園的門面，西格魯廣場之大容納千人不在話下，可是此刻，這里卻是擠得人山人海，針插不進，顯得諾大的廣場應該擴建了才對！
杜塵來到街口的時候就被人群堵住了，想擠都擠不進去，只好在外面遠遠地看著那高大的神像，好在不久之后幾個教士把他招呼進了不遠處的一棟高樓，居高臨下才看清這里的情形。
費迪南德，波特，剔骨，哈里，都在高樓上，一見杜塵上來，波特道：“史蒂夫的事情怎么樣了？”
杜塵搖了搖頭，“很糟！回去再說，你們怎么都到這里來了！？”
波特手指下方的神像，新奇地道：“剛才我們在大教堂聽到消息，說安杰斯要公開祭祖，請列祖英靈寬恕史蒂夫的罪過，允許史蒂夫被處決后能進入祖墳！諾，為這他把圣凱因家族的歷代先祖的神像都搬了出來，上到西格魯神，下到他的父母，甚至就連你的母親，菲兒的雕像都搬了出來！”
“安杰斯腦袋糊涂了么？是不是嫌家里的神像快發霉了，就全都拿出來晾一晾啊！？”這句話只在杜塵心里想了想，但并沒有說出來，畢竟這句話對他名義上的祖先太不敬了。
心里暗罵了幾句安杰斯，杜塵靈光一閃，意識到安杰斯此舉絕不簡單啊！
費迪南德已然笑道：“老弟，看明白安杰斯的意思了么？呵呵，還真是有趣，這賴皮但又精明的招數不像是安杰斯能想出來的啊！我看到像是安托萬那老鬼的手筆，他最喜歡這一套！”
果然是這樣！
杜塵嗤笑，“我明白了！這種多方施壓的手筆，的確不是安杰斯這個武將能想出來的！”他盯著雕像，“我回來了，是借用平民和圣教給巴爾格納施壓，安杰斯此舉，是用貴族和軍方給巴爾格納施壓！這么說…安杰斯是想保護大哥了！？怪了，難道他轉姓了嗎！？他怎么看也不象是那么重視親情的人吧！”
哈里聽得云里霧里，他心想，要得到主人的重視，就得多學習啊，把波特拉到一邊，他哀求波特解釋。
波特低聲一笑，解釋道：“安杰斯名為祭祖，但實際是在求人！你注意在其他閣樓和車馬上圍觀的貴族們…”
給哈里隨便指了一個貴族，“剛才費迪南德教父告訴我，那位老伯是退役的軍中上將，一等侯爵！當年是安杰斯的父親在戰場上救過他的命！你說他現在看到安杰斯跪在父親神像面前，苦苦哀求史蒂夫得到寬恕，那這位老伯會怎么想！？”
“那肯定是心里過意不去，如果力所能及，就得幫幫忙啊！”哈里肯定地答道。
“再看那位馬車上的老婦，論輩分她還是安杰斯的姑母呢，如今蘭寧第六軍團長是她的兒子，費迪南德教父說，這次史蒂夫惹下的麻煩太大，他兒子原本是不想插手的，可現在，你說這位夫人看到自己親大哥的靈位，想到自己大哥的長孫就要被處死了，她會不會勸她兒子出手幫忙呢！？”
“類似的情況實在是太多了…”波特對哈里笑道：“安杰斯此舉，第一是給巴爾格納施壓，也是給巴爾格納一個明確的態度——千年圣凱因家大業大，門生遍布天下，想殺史蒂夫，除非把圣凱因家族連根拔起！
第二，他是在給那些觀望中的貴族施壓，如果沒有今天此舉，那些貴族可以找個借口推脫，置身事外，可是今天他祭祖了，就是擺明了把求救信號告訴全蘭寧！那些想推脫的貴族要么當作沒看見，跟圣凱因家族撇清關系，要么就得幫忙！”
哈里借口道：“可貴族都是要臉面的，親眼看到了，他們哪怕不肯盡心，面子上也得幫一下！嘿嘿，哈里明白了，另外安杰斯還要告訴那些記恨史蒂夫少爺的平民——你們可以記恨我兒子，但別忘了，我們的先祖是神…這就是剛才主人說的多方施壓！哦，波特總管，請允許哈里贊美您的睿智！”
波特啞然，笑道：“別開玩笑了，我可不是你的主人，更當不起睿智這個詞，這些話還是留給你的主人吧！”
安杰斯此舉甚合杜塵心思，他也就樂得看起了熱鬧。
可是，這時候西格魯廣場的另一面，與杜塵相距千米之外卻出現了三個人！
這個距離，超出了哈里的嗅覺！
一個是十五六歲的女孩，一個是十歲的少女，另一個是四五十歲的壯漢，這三人一個在人群深處，另外兩個正往里面擠。都是普通的平民打扮，容貌平平，毫無出奇的地方，混在廣場上的人群中毫不起眼，就像是一位父親帶著兩個女兒出來看熱鬧的平民一家。
但是…
那十歲的少女卻在擁擠的人群中快速前進，身如游魚，那前胸貼后背的人群中沒有一個人能碰到她的身體，而且沒有人發現她的異常！
少女來到了女孩的后面，拍了一下她，低聲道：“素蘭，一轉眼的功夫你怎么就跑來看熱鬧了？快走吧，我們馬上要啟程去大荒地了。”
素蘭吐了下舌頭，很俏皮，這是她蛇類的種族特征！“海倫小姐，素蘭還從沒見過人類的熱鬧呢！再說，這是弗朗西斯的家啊！”
海倫皺眉道：“是弗朗西斯的家又怎么了？多次救我們的那位神又不是真正的弗朗西斯，不過是借用了那個白癡的身份而已…快走吧，父親等急了！”
素蘭又吐了吐舌頭，“泰德主人也來了？我們快走吧！”
她和海倫轉身擠出人群，來到泰德身邊，海倫道：“父親，我們可以上路了…您，您在看什么呢？”
“是她！海倫你看最末尾的那個雕像！”泰德略有些失神，悄悄給女兒指了一座雕像。
海倫一看，驚道：“好像啊！父親，那個最末尾的夫人雕像，跟那次救過我們的那位夫人一模一樣！可是…她明明還沒有死啊，怎么就有人給她立起靈位了！？”
泰德微微搖頭，眼神深邃，盯緊了那雕像，“怪事，如果說這只是巧合——這圣凱因莊園內有一位去世的夫人和我們恩人的容貌一模一樣！但也不可能相似到這種地步啊！”
“是啊！”素蘭連連點頭，“主人你看那雕像的氣質，分明就是我們的恩人嘛！主人你等等，我去查一下那夫人到底是誰！”
泰德長嘆一口氣，“唉，兩年前那位夫人救了我們一家，還把我們送到三大陸，但卻不肯留下姓名，如果今天這雕像真的是她，又能知道她的姓名，那就太好了！”
海倫點頭認同。
不一會兒，素蘭歸來，急道：“主人，小姐，查清楚了！那雕像是安杰斯的夫人，弗朗西斯的母親，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