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洛陽宮殿里,甄宓坐在窗邊,抬手拄著下巴,有些落寂地看著窗外樹上的兩只飛鳥。
“你在想什么?”
不知何時,曹丕已經走到了她身后,甄宓急忙回過神,起身一拜。
“陛下…”
“告訴我,你剛剛在想什么?”曹丕雙手負于身后,微笑地看著甄宓。
“妾身…就是想看看外面的那些小東西…”感官一向敏銳的甄宓,突然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今天的曹丕有些不對勁。
“不像…”曹丕笑著搖頭了,緩緩開口詢問道:“你應該是在想郭嘉吧?”
說這話時,他表現出的笑容很溫暖,但落在甄宓的眼中,那就是驚悚了。
“陛、陛下…”
甄宓心里一驚,下意識后退兩步靠到窗邊,腦海里瞬間亂成一團。
他怎么會問這個?這是試探?還是…
“看來是被我說對了。”曹丕步步走近甄宓。
“我聽郭女王說,你跟叡兒和她的關系,好像比和我的還要好,是不是這樣?”臉上的笑容愈盛,曹丕和甄宓的臉,此時只不過相距幾厘米。
“有時候我都在想,你給我生的這個兒子,究竟是我的,還是她的?”
殿內安靜到了極致,耳邊只剩下曹丕那越發冰冷的聲音,甄宓的心越發緊張和慌亂。
恍然間,她看到了曹丕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不知為何,當看到那股殺意時,她的內心突然就平靜了下來。
“你早就想殺我了,對吧?”甄宓平靜地和曹丕對視著,淡淡地問道:“殺了我,之后是不是還要殺奉孝啊?”
甄宓淡然的反應,讓曹丕心里的火瞬間燃起。
他掐著甄宓的脖子,幾乎是咬著牙齒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殺她,她對我魏國還是有用的,留著她總比殺了好…倒是你!”
曹丕掐著甄宓脖子的手緩緩抬起,眼底的殺意毫不掩飾地刺向甄宓。
“你就這么想死嗎?”
雙腳被迫離開地面,強烈的窒息感不斷沖擊著自己的感官,可即使如此,甄宓也沒有妄圖去掰開曹丕的手。
因為這是一種服軟的行為。
曹丕眼中的殺意表示得很清楚,她今天恐怕是躲不掉了…
或許在這個人的眼中,她現在代表的就是江曉,她不能服軟,因為這樣也就意味著江曉也服軟了。
所以,她絕對不能,也不會。
甄宓笑了,忍著窒息的難受笑了,“曹子桓,你知道嗎?從十年前嫁給你的時候,我和死人也就沒什么區別了。
嫁給你,讓奉孝離開我,是我這一生做過的,最后悔的決定!她比你好千倍萬倍,也比你愛我千倍萬倍!”
“住口!”曹丕雙手掐住甄宓的脖子,將她按倒在桌面上,眼底浮現出一抹血紅。
“你這次來是不是就是聽了那個郭女王的話,想殺死我,讓她做皇后啊?這個位置她應該也已經急了很久了是吧?”甄宓譏諷地看著曹丕。
或許是抒發了心里十多年來的壓抑,她此刻突然有了一絲報復的快感。
只是,她自己都有些不清楚了,她報復的人,究竟是曹丕,還是她自己?
“好,很好…”曹丕氣極反笑,深吸口氣,松開手,冷冷地看著甄宓道:“告訴朕,那個兒子究竟是誰的?”
“我說是你的,你會信嗎?”甄宓直起身,毫不示弱地和曹丕對視著,脖子上的掐痕清晰可見。
“賤人,既然你這么想死,朕成全你!”
黃河西岸,一支上千人的部隊緩緩靠近了羌胡聯軍的軍營后方。
曹性嘴里咬著柄鋼刀,拉著一匹嘴和蹄子都裹著布的戰馬,靜悄悄地趴伏在草叢里,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羌胡聯軍大營。
“曹將軍,時間好像到了。”一個副將上前,在曹性的耳邊小聲提醒道。
“到了?”
“到了。”
“那行吧,傳令,上馬!”
夜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可惜在夜風的掩護下,這聲音甚至無法傳出這片樹林,就被湮沒在了夜幕下。
“沖鋒!”
隨著一聲爆喝,上千人的騎兵隊伍從樹林里沖了出來,沖向了對面的羌胡聯軍大營。
“曹將軍已經按計劃行動了,傳我軍令,曹真、曹休、夏侯尚!”
“在!”早已穿好戰甲的三人立即出列。
“你三人分別領一萬人,從北中南三個方向強行渡河,配合曹將軍發動突襲!記住,務必要擒住這支羌胡聯軍的首領,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是!”三人抱拳,轉身離開。
除去迎戰的,除去被江曉派去在黃河沿岸各要點駐守的,此時這若大的指揮營帳里,便只剩下了侯成、宋憲、魏續、成廉幾名將領。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人都是呂布曾經的部下,和江曉在并州時,便早已認識。
當今的曹魏軍界,也唯有這些人,是江曉能完全放心指揮。
“呼~不相干的人都走了…”江曉伸了個懶腰,起身走出指揮營帳。
“走吧,接下來,就該做正事了。”
深夜,西岸的羌胡聯軍的大營里正發生著一場激戰,而在東岸的魏軍軍營里,一共數萬人的軍隊迅速出動,往相反的方向,悄悄圍住了南匈奴作為援軍,而建立起來的臨時軍營。
“你們是誰?這里是…”
“滾開!”
毫不費力地,數百魏軍士兵沖開了南匈奴軍營那搖搖欲墜的大門。
一隊隊的士兵蜂擁而入,在南匈奴士兵還懵逼在魏軍的突襲之中時,軍營里絕大多數的馬廄和寨門便落入了魏軍的手中。
“一個時辰,我們如果沒出來,全部殺光。”
對身后的侯成吩咐了一句,江曉和其他幾人連同數百士兵一同走入了南匈奴的軍營,徑直走向位于中軍的指揮營帳。
“郭、郭大人,您怎么來了?”去卑站在營帳正中,滿頭大汗地賠笑著問道,他身后是早已被綁起來的呼邪。
早在魏軍士兵發動突襲的時候,就專門有一支騎兵直撲而來,將他們二人控制在了這營帳里。
她說話的時候一直注視著呼邪,不知為何,她似乎從呼邪的眼里看到了一絲…報復的快感?
這讓江曉心里不由得一緊。
“這,郭大人,不是我故意不把人帶給您…”去卑的牙齒在打著顫,眼神不斷地示意著呼邪,“而是人、人不見了…”
“不見了?”江曉雙目一寒,冷冷地看著呼邪。
“呼邪!你倒是快說啊!你到底把人藏去哪了?”看著江曉的表情,去卑大聲地呵斥著。
自從呼邪把那個女人藏起來后,他這幾天一直都在害怕,害怕江曉會借機找他們的麻煩,甚至因此他都不敢去魏軍的軍營,就怕一不小心回不來了…
但讓去卑沒想到的是,江曉竟然主動找上門了,而且還是以如此瘋狂的方式!
“行了大哥!我的女人我憑什么要給她?”無視去卑的喝聲,呼邪嗤笑地看著江曉,眼里閃爍著得意和報復。
“喂,姓郭的!你和我的女人認識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