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講究呢?
常規的打法自然不能用,否則一通炮彈子彈打下去,鬼子的騎兵中隊倒是被消滅了,戰馬估計也死的差不多了。
所以孔捷必須得在戰斗開始之前想法子,什么法子呢?
把日軍的騎兵和他們的戰馬徹底分開,然后再把進攻的火力朝著鬼子的騎兵招呼。
這一點貌似并不難做,隨著這時期戰爭形勢的發展,即便是鬼子的騎兵,平日訓練中從不缺少馬上突刺作戰的訓練,可在實際的作戰中,鬼子的騎兵同樣是上馬奔襲,下馬作戰。
訓練有素的小鬼子,罕有傻乎乎地騎著戰馬進行火力沖鋒的時候。
只是鬼子的騎兵中隊,這次明顯是沖著獨立團根據地外圍的辛莊,報復性進行突襲。
只是進村子殺人,來得快去得快,騎在馬上殺起人來似乎更方便,小鬼子應該不會下馬作戰。
所以孔捷得想辦法,逼這些鬼子離開戰馬。
而就在孔捷思量著對策的時候。
另一邊。
駐山西日軍的大本營,太原城方面。
不久前孔捷帶著突擊隊,先是偷襲了牛頭山的戰俘營,緊接著又炸毀礦場,最后更是在逃亡的路上,一路殺傷日偽軍。
原本像是突擊隊這樣的小蝦米,對于日軍駐山西第一軍司令官筱冢義男這樣的日軍高層來說,根本就不會留意。
可愛將山本一木的再三失手,似乎都是折損在這個叫孔捷的八路軍團長手中。
再加上八路軍獨立團這個名字,筱冢義男并不陌生,不久之前,向著八路軍根據地發動大掃蕩的坂田聯隊,似乎就是敗在這支八路軍的手中,就連聯隊長坂田信哲也在那一戰中戰死。
一再進入筱冢義男視線的孔捷和獨立團,逐漸的得到了筱冢義男的重視。
好奇之下,筱冢義男下令,讓情報部門發動起來,搜集關于這個獨立團還有團長孔捷的一切情報信息。
不久之后,關于孔捷的情報出現在了筱冢義男的桌案上:
姓名:孔捷國籍:中國民族:漢族年齡:不詳 籍貫:湖北省與河南省的交界地域,大別山。
簡歷:一九二七年年底加入中共工農紅軍,據悉,孔捷經歷過中共謂之長征的戰略性撤退,屬于中共內較深資歷之軍官,但并無記載之較為出眾的戰斗表現,現任國民革命軍第十八集團軍三八六旅獨立團團長,無軍銜。
性格:前期,循規蹈矩,善于固守,聽從指揮,紀律性很好,作戰勇猛卻缺乏變通,有較強學習之能力;由近期之表現與情報推測,用兵大膽,戰術多變,智謀過人,似有料敵于先機之能,善于偷襲,并能策劃周全,全身而退。并不屬于典型的現實主義者,亦或理想主義者,而是介于之間。
政治觀點:中立,并無激進之表現,機敏,圓滑。
文化程度:文化程度偏低,沒受過軍校教育,也無資料表明受過何種其他教育。
特點:實戰經驗豐富,實戰指揮能力過人,戰斗心理素質及其穩定,由此推測,其單兵作戰能力較強,精通射擊術,能熟練使用各種輕型武器,受過格斗訓練與刀術訓練,科目為中國武術,程度不詳。
至于照片的那一行,倒是也有,是礦場被放走的那些偽軍回憶之后,日軍這邊找了畫師針對性地畫出的圖像,與孔捷倒是有幾分相像。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孔捷長得太過大眾化,這樣的畫像似乎與縣城里來往的百姓,也有幾分相像。
僅僅是憑借這樣的畫像的話,就算孔捷本人站在筱冢義男的面前,筱冢義男也未必認得出來。
筱冢義男將情報文件推向對面端坐著的山本一木,“山本君,你也看看吧,中國有句老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嗨!”
山本恭敬地接過文件,拿起來瀏覽了一遍。
片刻之后,山本將文件放下,筱冢義男靠坐在自己的靠椅上,平靜地問道:“有什么感想?”
山本道:“將軍,我有一些疑問,情報上顯示,在性格方面,這孔捷前后的性格差異似乎很大,可這短短的時間之內,他的性格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差異?”
筱冢義男道:“山本君,我記得你說過,在無名山區的追捕當中,你曾和孔捷有過一番交談,從談話之中,對于對方的性格,你是如何認為的?”
山本想了想,腦海里浮現的是在緩坡的阻擊戰中,處處被孔捷壓制的屈辱。
他回答道:“情報上,關于這個孔捷近期的性格總結十分到位,此人的確高深莫測,讓人琢磨不透,無論我想到怎樣的方法進攻,似乎都能被他提前預料到。”
“另外,此人思維活躍,唇槍舌劍,更能化被動為主動,善于將一切與他有利的戰場因素,加以利用。”
“將軍,恕我直言,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令人頭疼的對手!”
山本這是被孔捷一次又一次的先手壓迫給打怕了。
直奔大夏灣的斬首行動那一次,那孔捷就像是提前知道了他的行動計劃,一早在楊村部署好了似的。
再到戰俘營的暴露,被孔捷直接炸毀。
一路上又追了個寂寞。
最后的緩坡阻擊戰,要不是日軍大尉中隊長拼死斷后,英明一世的山本,可能就栽在那里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不在觸動著山本的心理防線,以至于狂傲如山本,竟說出這樣的話來。
有些意外的筱冢義男看了山本一眼,問道:“那么在你的獵物名單上,這個孔捷是雄獅?餓狼?還是野兔?”筱冢義男饒有興趣地問道。
山本沉默片刻,回答道:“他是狐貍!”
筱冢義男笑著搖了搖頭,他從未想過,自己這位恃才傲物的愛將,竟會在這樣一個小小的八路軍團長的手上再三受挫。
或許是想著幫山本重拾信心,筱冢義男心中的計劃越發的堅定了。
“山本君,你的幾次失手,或許都是巧合,但是巧合是不可能一再發生的,我會用實際軍事行動向你證明,你所頭疼的狡猾的狐貍,在更為精明的獵手面前,同樣只有死路一條。”
“將軍,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您準備出動一支騎兵,奇襲獨立團根據地?”
“是的,也是受到萬家鎮第八混成旅的騎兵營被八路軍偷襲的啟發,或許咱們的騎兵也該亮亮相了。”
“將軍,恕我直言,八路軍的根據地多處山區,我們的騎兵無法展開機動性的優勢,這樣一支騎兵過去,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
筱冢義男道:“并非是對付八路軍,而是要偷襲八路軍附近的村莊。”
“近來,從坂田聯隊掃蕩八路軍根椐地失利開始,我大日本帝國皇軍一再受挫,軍心受損,我軍現在急需要一場勝利,或者說一個發泄口,向八路軍復仇,那附近的村莊正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以我軍騎兵的速度,馬蹄踐踏之處,皆為勝利!”
“只有用那些中國人污濁的血,也才能洗刷這段時間我們連續受損的恥辱。”
說到興起,筱冢義男甚至吟詩一首,道:
“百騎卷村莊,一戰萬骨枯。”
“兵鋒之所向,敵手盡伏誅。”
“我喜歡中國人的詩,山本君,希望這場勝利,可以讓我軍軍心大振,這同樣是對八路軍的復仇和威懾,我大日本帝國之威,無人可以撼動。”
“這次的屠村只會是一個開始,是我們徹底消滅晉西北區域的八路軍的開幕罷了!”
“嗨!”
山本低頭,應了一聲,再不多說什么,
盡管他在心底還是有些憂慮,總覺得這樣貿然出動一支騎兵,對付那狡猾的孔捷,太冒險了。
可轉念一想,山本又很快說服了自己。
將軍說得不錯,巧合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
這支騎兵是突然發動突襲,從出發的地點趕到偷襲的首個目標——辛莊,前后時間絕不會超過兩個小時。
馬蹄踐踏過后,整個村子便只剩下尸山火海。
八路軍那邊,或許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那孔捷又不是神,還能次次料敵先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