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老實人和刺頭兒
團部。
獨立團團長孔捷正在接電話，電話是旅長那邊打來的。
“嗯，是，是，就是這么個情況，旅長，我本來也想著向您匯報的，只是老趙那邊兒已經和您說過了，我也就沒有再開口，對對對，您說的對，保證下不為例。”
“什么，您要找李云龍？”
拿著電話的孔捷扭頭望向一旁正在炕上喝著酒，吃著花生的李云龍。
“老李，旅長找你！”
李云龍一聽對面是旅長，嚇得連忙從炕上跳下來，不斷地搖著手，壓低了聲音說道：“老孔，旅長找我八成沒好事，你就說我不在。”
孔捷點了點頭，沖著話筒說道：“旅長啊，李云龍說他不在。”
李云龍：“…”
他娘的，孔二愣子，你狗日的…
“告訴李云龍，少給老子裝死，讓他趕緊滾過來接電話。”
“是！老李，旅長讓你滾過來接電話。”
“是我，李云龍…嘿嘿，老旅長，哪兒能呢？您別聽老孔瞎說，我就是剛進來，剛好撞見，這就連忙過來接電話了，老旅長，您的電話我哪兒敢不接呀？”
“聽說你小子私自出兵，去端了萬家鎮？”
“哪兒能呢？旅長，您這可太冤枉我了，現在獨立團團長是老孔，我就是個副的，我去萬家鎮這事兒是向老孔匯報過的。”
“少給我廢話，李云龍，你小子到了獨立團，就給我老老實實本本份份的待著，再惹什么亂子，最近后勤部摘棉花的隊伍還少幾個空缺呢！”
“別呀，旅長，我最近乖著呢！”李云龍嚇了個哆嗦，讓他學老娘們兒摘棉花，還不如殺了他算了。
電話那頭忽然笑了起來，“行了，李云龍，不和你廢話了，回頭你親自負責，把那兩個騎兵連給我送過來，少了一匹馬，我拿你是問。”
“哎…不是，啥，啥騎兵連？旅長，您這話說得我有點兒聽不明白了。”
李云龍懵了。
“怎么，李云龍，還得我恭喜你發財，你才愿意把騎兵連給我送過來？”
“你小子少給我裝蒜，你不是沒有違抗上級命令嗎？你不是聽你們團長孔捷的嗎？孔捷剛才已經答應老子了，把兩個騎兵連送到旅部。”
“他娘的，老孔這個敗家子，說的好好的，這騎兵營分明是老子的！”李云龍急眼了。
“李云龍，你小子在罵誰呢？”
電話那頭，旅長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李云龍連忙道：“旅長，我和老孔鬧著玩兒呢！只是旅長，這兩個騎兵連，您這要的是不是太多了點兒？您知道的，我得分一個，老孔也得給人家留一個不是…”
“孔捷說了，他的那支歸我了，所以你把兩個騎兵連都給老子送過來。”
李云龍：“…”
“李云龍，你小子別賣乖，給你小子留一支騎兵連，已經算是照顧你了，就你那點兒隊伍，還想弄一個騎兵連，那老子豈不是得弄個騎兵團？”
“嘿嘿，旅長，您就是弄個騎兵師也是應該的。”
“你小子少拍馬屁，騎兵難養活，你不是不清楚，養一個騎兵能抵得上養五六個步兵，把騎兵營留給你小子，你拿著人家孔捷的家底兒喂養自己的騎兵，你這借窩下蛋的生意做的還真是不錯呀！”
“李云龍啊李云龍，你說說，人家孔捷性情敦厚，實在，對你的照顧我更是看在眼里，都是四方面軍的老戰友了，你怎么就不能學著點兒呢？”
“這人呢，你得知恩圖報才是。”
“行了，把電話給孔捷吧！”
這個刺頭兒！
李云龍：“…”
孔捷接過電話，恭敬道：“嗯，旅長…沒有，老李已經心服口服了，剛才還跟我說，要挑騎兵營里最健壯的戰馬，回頭就給您送去呢！是是是，應該的，這兩支騎兵連到了旅長您手上，才能更大的發揮作用。”
“他娘的，馬屁精！”李云龍在一旁嘀咕。
“只是，旅長，您知道的，咱們隊伍機械化程度低，要是能真的有一支騎兵這樣的高機動性隊伍的話，以后作戰肯定能夠打出出其不意的效果。”
“萬一，我是說萬一，我要是能再繳獲一支騎兵，旅長您看是不是？”
“你小子，真把騎兵當成路邊的白菜了，想繳獲就繳獲？這次也就是萬家鎮的情況特殊，老實說了吧，萬家鎮那塊兒肥肉旅部早就看上的，只是被李云龍這小子給捷足先登了。”
“你要是真有能耐外繳獲了更多的戰馬。”
“怎樣？”
“話我放這兒了，旅部就當做沒看見。”
“得嘞，旅長，要的就是您這句話。”孔捷大喜，又說道：“對了，旅長，您知道我們獨立團的情況，現在手上雖然有一支騎兵連，可騎兵方面的軍事干部很缺乏，您看看，是不是能從旅部調一些騎兵骨干過來？”
電話的另一頭，旅長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好，這事兒我會提前準備準備的。”
“是，多謝旅長，旅長再見！”
啪，孔捷掛上了電話。
四目相對。
還不等李云龍開口，孔捷率先說道：“老李，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可你也甭怪我，咱旅長的脾氣你不是不清楚，就算你是這個團長，這兩個騎兵連你照樣保不住。”
“另外旅長說得不錯，騎兵可不是那么好養的，一個騎兵的花銷甚至抵得上五六個步兵，你要真把這個騎兵營留在咱們獨立團，我就是把家底兒用完了也養不起。”
“話說回來，咱說好的，騎兵營是給你的，老子憑什么花自己的家底兒給你養著？”
“還有這個騎兵連，也在你四營養著，一切的花銷我可是都不管的。”
“你瞪什么眼？瞪眼也沒用，我給你一支騎兵營，這已經遠超過你給我打短工的工錢了。”
“你委屈，老子還委屈呢！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好歹手上還落了一支騎兵連，我呢，屁都沒有？我和誰說理去？”
得，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讓孔捷給說完了，李云龍無話可說。
好歹也撈著一支騎兵連的好處。
望著有些委屈的孔捷，李云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反過來寬慰道：“老孔，你也別憋屈了，什么你的我的，還不都是一樣，只要我李云龍還在你獨立團一天，這支騎兵連它既是我的，也是你的。”
“那你走的時候能把騎兵連給我留下？”孔捷反問。
李云龍一滯，道：“老孔，咱可是說好的，騎兵連歸我，外加上四營的隊伍和張大彪的大刀隊，其他的一概歸你，我半點都不要，這總行了吧？”
孔捷笑了笑，不置可否。
接下來的老李對孔捷態度轉變了許多，或許是心里覺得對不住孔捷，倒是真有點兒把孔捷當團長看的意思。
另外，因為先前趙剛的主動道歉，李云龍對這個白面秀才的感官也好了不少。
團部。
下午，軍事訓練完畢，又到了學習文化課的時候。
今天是獨立團干部組成的學習班，第一次正式聽寫測試的日子，當然，因為四營是才來的，所以四營的干部暫時不參加這一次的聽寫測試。
“木。”
老師趙剛站在前方，喊出了第一個字，干部們各自趴在小長凳上，老老實實地寫著。
為了防止這些學生們作弊，趙剛下令，參加聽寫測試的干部與干部之間是隔開了一定的距離的，一條長凳，兩個人對著腦袋趴在兩端。
團部的小院擠不下了，就搬到了院落外面的場子測試。
“木！”李云龍笑了，他娘的，這個字兒咱會呀！
對面的孔捷和李云龍趴在一條長凳上，孔捷抬頭望了望李云的臉色，心里暗笑道：
老李啊老李，看你還能笑多久？
“天！”
“火！”
“民！”
“中！”
“國”
這次聽寫測試，趙剛一共計劃了二十個字，每個字五分，滿分一百分。
這二十個字是從這幾日教干部們學過、認過、寫過的字里邊抽出來的。
剛才趙剛報聽寫的時候，有意從簡單到難開始過渡。
結果怎么樣呢？在李云龍這里大概可以看到一個縮影。
孔捷注意到老李臉上的神情，從最初的得意，到笑容凝固，緊接著開始抓耳撓腮，最后開始東張西望，眼睛使勁的朝著孔捷這邊瞟，實在是看不到，將脖子使勁地伸長。
“老孔，國字咋寫的來著？我給忘了，你借老子瞅一眼。”李云龍一面提防著趙剛發現，一面壓低了聲音說道。
孔捷忍著笑，故意拿手壓了壓，剛好遮住李云龍的視線。
“他娘的，老子請你喝酒總行了吧？江湖救急啊，老孔，你小子可不能見死不救。”老李也是被逼急了，就差開口求孔捷了。
孔捷嘿嘿一笑，正準備把手挪開，趙剛的聲音突然響起：
“李云龍，你在做什么？再讓我發現你的作弊行為，先扣二十分兒再說。”
李云龍：“………”
嚇得連忙縮了回去，然后繼續抓耳撓腮，望穿秋水般的望著孔捷。
幾分鐘之后，老師趙剛喊道：“測試結束了，所有人起立，交卷。”
“李云龍，你干什么呢？時間已經到了！”
“孔捷同學。”
“到！”
“把李云龍的測試卷交上來。”
“是！”
孔捷應了一聲，一把奪過李云龍手中的測試卷兒，然后和自己的一塊兒交了上去。
“他娘的，老孔，你小子太不仗義了。”
李云龍忍不住埋怨，心里倒是得瑟著，剛才臨時瞅到孔二愣子寫的，抄了不少，成績就算是拿不了第一，應該也不至于太差吧？
嘿嘿，還是咱老李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