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他們現在終于明白,小鬼子為什么會把他們聚集在這里了。
剛才那翻譯官說的很明白,讓他們和眼前的這些小鬼子進行空手格斗訓練。
和尚、榴彈炮、董三皺著眉頭,他們其實也聽說過,小鬼子甚至拿活戰俘進行刺殺訓練。
讓那些沒上過戰場的鬼子士兵親手殺人練膽,以刺激血性。
只是沒有想到,眼前居然輪到自己頭上。
讓和尚有些詫異的是,他聽說一般的鬼子拿戰俘進行訓練,鬼子那邊是拿著刺刀的,而戰俘這邊則是赤手空拳,分明就是送上去給鬼子殺的。
眼前似乎有點不太一樣,聽這鬼子翻譯的意思,眼前這些小鬼子是要赤手空拳和他們這些戰俘進行格斗,甚至還表示,可以給俘虜這邊一把短刀。
這可真是怪事了,是愚蠢,還是盲目的自信?
和尚在暗中仔細端詳著,他發現眼前這些鬼子似乎很不一樣,他從鬼子平靜的目光中看到了自信、狂妄、冷漠、殘忍…
鬼子翻譯還在繼續開口,試圖用激將法刺激這些國軍俘虜的血性。
“你們是軍人嗎?你們還能被稱之為軍人嗎?在我們看來,你們就是一群懦弱、可憐、卑微的家伙,連站起來反抗的勇氣都沒有,還算什么軍人?”
“我在你們的身上看到了懦弱,深入骨子里的懦弱,難道中國人都是如此懦弱不成?東亞病夫,果然不是虛傳。
各種難聽的話語。
能被送到這里的,都是俘虜中的“刺頭”,至少都不愿意投降鬼子做漢奸,心底多少也是有血性的,鬼子如此刺激,自然有人想要出頭。
榴彈炮瞧出這伙鬼子的不同,連忙開口道,“小鬼子,說的好聽,不就是讓我們做陪練嘛,可你們好歹也讓我們吃點兒東西再說吧?都他娘快兩天沒吃飯了。”
“就是,就是——”
士兵們跟著哄鬧起來。
那鬼子翻譯冷笑了一聲,說道:“想吃飯,可以,只要能打倒你們的對手。”
這下子誘惑就足夠大了,先是侮辱和刺激,現在贏了還能有飯吃。
兩個俘虜兵一左一右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
兩人倒是有血性,既然被俘,又沒有選擇投降,能在臨死前干死個小鬼子也值了。
同時起身的兩人看到了彼此,怔了一下,似乎想謙讓一下,其中一個正準備重新蹲下去。
對面走出一個黑臉的鬼子,看樣子年齡也不大,朝著兩人招手,說的中國話還算流利:“你們的,可以一起上,還有短刀!”
玩真的?
和尚三人有些疑惑。
兩個俘虜兵也沒想太多,和小鬼子不必講什么道義,既然小鬼子找死,那也怪不得他們。
兩人順手抄起了被鬼子丟在地上的短刀,甚至默契地從左右朝著黑臉鬼子包抄過去。
和尚看得出來,這兩個俘虜絕對是老兵,進攻很有章法,配合也頗有默契,兩把短刀同時朝著鬼子招呼,一個直攻上三路,另一個直攻下三路。
全神貫注的一道道目光匯聚了過來,即便是當了俘虜,這些俘虜士兵們也希望中國人這邊能夠打敗鬼子,挽回軍人的一些尊嚴。
短刀貼近黑臉鬼子的身子的時候,黑臉鬼子驟然間動了。
這黑臉鬼子的反應速度極快。
出手即是殺招。
左腳以迅捷的速度踩住從左邊攻來的短刀的同時,右腳急速騰空,在右翼撲來的短刀還沒有近身之前,一腳踢中對手的心口,且去勢未停,順勢撲身接近被他踩住短刀的另一名對手,踩掉短刀的同時,欺身而上,兩手交錯之下,十分狠辣地扭斷了對手的脖子。
轉瞬之間。
兩名率先出戰的俘虜兵,一死一重傷。
靜——
比斗場上,一時死寂的可怕。
國軍俘虜們這才從死亡中回過神來,這哪是簡簡單單的比斗,分明就是在屠殺!
站起來挑戰這些鬼子,失敗就意味著死亡。
可俘虜們也不傻,眼前這些鬼子哪是尋常的鬼子?
二對一,還是拿著短刀的情況下,鬼子赤手空拳,國軍這邊都不是對手,這還怎么打?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在國軍俘虜們的心頭。
一時之間,再無人敢起身挑戰。
鬼子翻譯臉上帶著嘲諷之色,再次出口侮辱:
“這就是中國軍人嗎?一點鮮血就足以讓你們退縮,我們殺了你們的同伴,為何連報仇的勇氣都沒有?”
“卑微的中國人,實在是令人失望…”
鬼子罵的太難聽了。
一個血性的北方漢子再次站了起來。
“我來!小鬼子,不就是殺人嘛,爺爺還怕了你嘞?”
和尚,榴彈炮,還有董三認識這個兵,叫蔣刀,好像是最近才送到集中營來的,不久之前被俘虜的晉綏軍士兵。
蔣刀倒是很有血性,面對鬼子來勸降,他總是會破口大罵,從來不加掩飾,那些選擇投降的慫蛋他罵的最是難聽。
和尚心里佩服,覺得這個兵是條漢子。
“看看吧!他應該能行!”和尚低聲說道,榴彈炮和董三點了點頭。
鬼子翻譯叫道:“很好,有一個算是軍人的了,還需要兩個,還有誰?”
“小鬼子,別他娘瞧不起人,你爺爺我一個就夠了!”蔣刀肆無忌憚地罵道。
鬼子翻譯還想說些什么,那年齡最大的鬼子小隊長制止了他,轉身又從隊伍里選出另一人,還是個有些娃娃臉的小鬼子,也不知道成沒成年。
“小次郎,這個是你的。”老鬼子說道。
蔣刀望著那娃娃臉鬼子,嘲諷道:“小娃娃,毛都沒長齊吧?就敢來侵略我們中國,來,讓爺爺教教你,啥叫中國功夫。”
“你,可以用短刀!”
“屁話,老子打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娃娃,還用得著短刀?”
那娃娃臉的小鬼子似乎聽得懂漢語,臉上涌現出憤怒之色,率先朝著蔣刀出手。
榴彈炮是戰場上的老兵了,眼力還是有的,“蔣刀這家伙倒是膽大心細,先把這小鬼子惹火,亂了方寸,這樣兩人還沒交手,小鬼子就先落了下風…”
榴彈炮的話還沒有說完,比斗場上,不過三五招,蔣刀被那娃娃臉的鬼子一腳踹中胸口,直接橫飛出去兩三米遠,落地,臉色如紙般蒼白,嘴角流著殷紅的血。
臉上原本的嘲諷盡數消除,目光里是濃濃的震撼,這小鬼子,下手夠狠的。
摔倒在地上的蔣刀掙扎著,可怎么也爬不起來,這一腳踹得太狠了。
那明顯是老鬼子的鬼子隊長卻不太滿意。
也不知是不是刻意,他說的中國話,斥責的口吻:
“愚蠢,如果方才你踢的是他的心口或者脖子,現在你的對手就已經是一具尸體了,能一招殺死的敵人,永遠不要動用第二招,明白嗎?”
“嗨!”娃娃臉的小鬼子信服地應道。
他扭過頭來,臉上涌現出絕不屬于他這種年歲該有的冷漠和殘忍,一步步向著倒地不起的蔣刀走去。
蔣刀明顯已經被重創,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這鬼子要是再下狠手,他只有橫死當場的份。
隊伍里認識蔣刀的無不駭然,心底倒抽著涼氣,一個娃娃臉的鬼子就如此兇殘強悍,實在是出人意料。
那娃娃臉身后的那些沒有出過手的鬼子呢?會不會更厲害?
這些殘忍的家伙,難不成就是來找他們這些俘虜練習殺人的?
一時之間竟是沒人敢挺身而出,就那么眼睜睜地看著娃娃臉鬼子朝著蔣刀走去。
和尚忍不住緊攥起拳頭。
眼前這些鬼子令人心驚,似乎并不是鬼子的常規作戰部隊,這娃娃臉的鬼子似乎是這二十多個鬼子里邊年齡最小的。
可就算是這樣小年齡的鬼子,下手卻是兇殘之極。
蔣刀竟然都擋不住兩招。
和尚決定救人,他和蔣刀認識,而且佩服蔣刀的膽色和骨氣。
“切磋而已,干啥下死手?俺來!”和尚喊了一嗓子,推開準備攔著自己的榴彈炮和董三,攔在了蔣刀的面前。
娃娃臉的鬼子怔了一下,接著似乎越發的興奮了。
他剛才還沒有打過癮呢!還被教官給責罵了,正好把眼前這個幾乎光腦袋的打趴下。
蔣刀捂著胸口,有些艱難地開口,“魏和尚,咳咳…小心,這小鬼子不弱。”
和尚罵道:“你小子學藝不精,非要站出來逞英雄,丟自己臉不說,還丟了咱們中華武術的臉,俺要再不站出來,小鬼子還真把他們三腳貓的功夫當回事兒了。”
“…”
娃娃臉鬼子蓄勢待發,想要一招格殺和尚。
和尚卻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手指娃娃臉鬼子身旁的老鬼子隊長,“你來,其他的俺看不上。”
這是公然挑釁。
其實,出現在集中營的這二十多個年輕的鬼子,正是山本為自己的特工隊準備的預備兵員,一直在接受高強度特種兵軍事訓練。
楊村一戰,山本特工隊減員過半,山本無奈之下準備重新給特工隊補充兵員。
而眼前拿戰俘進行格殺訓練,就是這批特工隊預備兵員們在正式加入山本特工隊之前,最后的成長洗禮。
至于眼前這個鬼子隊長,倒是山本特工隊的正式成員,還是山本特工隊某戰斗小組的組長。
一直是由他負責特工隊預備兵員的訓練。
受到和尚的公然挑釁,這老鬼子自然不能忍,周邊這么多學員還在看著呢!剛才自己才斥責過學員,正好給他們上一課。
想到這里,老鬼子的臉上涌現出驚訝,繼而是輕蔑的笑,“我?很好,中國人,你很有眼光,我會讓你死的體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