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一行人終于到達那尼市的時候,馬老師已經翹首以待。
見了王磊他們一下車,馬老師就親熱的上來一把摟住了王磊,接著是柯子,小軍…
這仨家伙都傻眼了,這位老馬和京城里的馬總不一樣,以前待人都是很講分寸的。也就是身上的架子稍微大了點,一來是年齡比他們大,二來又不像他們混商場的,所以矜持了點。
哪怕是上次回去和大伙兒聚餐,也只是變得稍微熱情了點。
誰能想到,這次在這里見面,變化就這么大,一上來就來個熊抱,哥仨都懵了。
馬老師最后和趙起武以及他們的家屬們再打個招呼,回頭一看王磊三人,立刻就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太熱情了。
不過他也不以為意:“我一直以為你們最多幾天就能到的,結果等到了現在,你們可真能走。對了,先帶你們去休息的地方,先帶你們去酒店吧!”
酒店離他住的彭措老頭的飯店也不遠,其實要擠擠的話,馬老師自己住的那院子就能住得下這些人。
但是人家都是新婚旅游的,總得讓人間住舒服點不是?
馬老師安排的酒店在這里算最好的,但是其實就是那么回事兒,還不如京城邊的一些小縣城里的酒店來的豪華。
但是一行人走了一路,算見多識廣了,對酒店還算滿意。
主要是終于離目的地近了,感覺不一樣。
等大伙兒剛安頓下來,馬老師就熱情介紹:“我計劃是這樣的,先帶大家體驗一下當地風情。然后去觀看最近這里最出名的樹林,高原上的小樹林,以前從來沒有的。而且那里現在就是鳥的天堂,相當值得一看。然后的計劃是附近幾個有名氣的景點…”
小軍忍不住擺手:“馬哥,別景點了,跑一路了,先讓我們歇歇。回頭去那樹林看看,我們再去西薩城看看宮殿,差不多就可以訂機票回去了。”
馬老師愕然:“不是自駕游嗎?開車來的,坐飛機回去?”
“肯定坐飛機回去,游了快萬里路了,夠了夠了…”小軍話剛說完,老趙和柳清影都開始偷著樂起來。
一群人開始的興致勃勃,等到了最后的路程,都有點吃不消了。
這里路上連個手機信號都沒有,一路上相同的風景,相同的補給點,太消耗人的熱情了。
關鍵又不是真沒事兒可干,忙的時候想著一定要好好玩一下,等到現在真的徹底沒法工作,他們反倒是掛念自己的正事兒——那么多公司現在就剩京城馬總劉總在撐著,不放心啊!
所以早商量好了,最后一段路游完,干脆坐飛機回京城。至于說車,讓司機們慢慢開回去吧!
至于說車開回去還能不能用,那就隨便了,誰還管這個——道路太毀車了。
馬老師哭笑不得,不過想想自己第一趟來的時候,頓時也不好說他們沒毅力什么的。
晚飯就是在彭措的飯店了,馬老師反正是賴在了這兒,哪怕現在給他分了房,也沒打算去——分的房子是小區,條件是比這里好,但是沒法養驢。
幾個人說說笑笑,帶著好奇,離老遠就奇怪:“這里過什么節嗎?怎么前面還張燈結彩的?”
“這里就這樣。”老馬完全沒法解釋。
他提前給彭措說過,自己要接待幾個朋友,包括那個上次來過的小武。
然后彭措很淡定的點頭表示,沒問題,你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一定熱情招待。
不出意外的,等他某天起床之后,就發現這里又開始‘過節’了。
面對這一切老馬異常的淡定,他都懶得去問,不用說,只要他問,彭措老頭肯定笑瞇瞇地告訴他:“都說了嘛,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來了遠方的朋友,慶祝一下很奇怪嗎?”
糾結這個沒意思,有那功夫還不如曬個太陽,找地兒喝個茶,或者騎上銀子,跑去那片神奇小樹林看看…反正干什么都比糾結這些有意思。
老馬能解釋的就是:“這里的人就這樣,我說了要招待客人,讓他們給飯店收拾下,結果就搞成了這個樣子。”
小軍若有所悟:“看來你在這里工作的還不錯啊!我以前一直聽說的是,外邊的人到這里工作,工作特別難展開,有的都連工作不要也要回去。沒想到你在這里挺吃得開…”
我吃得開個屁,我的驢才吃得開…
老馬心里嘀咕著吐槽著,臉上卻是帶著略微帶了點矜(勉)持(強)的微笑:“沒辦法,升職了嘛!哪里都少不了溜須拍馬的人,習慣就好了!”
其實他心里清楚的很,人家壓根不是溜須拍馬,人家拍驢…
彭措老頭和莫赤,還有幾個當地算是有頭臉的人,已經在飯店門口等著了。
而且看著就挺隆重,不管老少都是身著盛裝,和參加什么盛大典禮似的。
其實幾個人現在是只顧著朝前看,如果他們再朝周圍看看就知道,不單單是飯店門口有盛裝的人,在其他的地方也有,巷子口,路邊,商店門口,路邊的某個窗口…
王磊忍不住感慨:“怪不得馬哥寧愿在這邊小城市都不回去,你就招待個朋友…那些人不是來迎接咱們的吧?”
之所以說到一半改口,他是覺得,就算溜須拍馬,也不至于到這么樣的程度吧?
就算他們愿意,老馬都未必樂意——哥幾個還算了解老馬,知道這位雖然是矜持了點,但是絕對不會這么擺譜。
再說了,大家以前都在京城混,誰還能不知道誰,跑到這地方擺這種譜兒,其實很沒意思的。
老馬也清楚這點,所以面對王磊他們的疑惑,他能做的,就是繼續面帶微笑:“這里的人就是愛溜須拍馬,而且人們也沒啥見識,見到個外地人都稀奇,沒辦法…”
他是真沒辦法,不是謙虛。別人覺得這些人給他面子,會聽他的,可他知道的很清楚。而且別人沒注意到路邊的那些人,但是他可是看的很清楚——就一個小城,人們和平時有什么變化,真的是一目了然。
王磊幾個還沒到飯店門口呢,那些人都呼啦一下跑上前來了。
大伙兒先是嚇一跳,隨即反應過來,都做好了客氣的準備,結果看到人家嗖一下分成兩列,根本不過來。
只有一個老頭走上前來,很客氣的施禮,用的還是蹩腳的普通話:“歡迎各位貴客到來。”
真的是太客氣了。
王磊幾個都莫名其妙,好在大伙兒反應也快,王磊也回禮:“多謝招待!”
柯子小軍反應都不慢,包括幾個女孩兒也是,都知道回禮。
老馬就不回禮,他朝著周圍看了看。
然后看著王磊幾個心里頗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你們真以為自己從京城來,人家就這么給你面兒啊?想多了兄弟!
然后一扭頭,正準備沖老趙來個冷笑或者鄙視的表情,讓小武這家伙知道自己早已經‘洞悉’了一切——就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得裝出來不是?
結果還沒來得及把表情準備好,就聽到老趙說道:“大伙兒不要來回客氣了,我可是熟人,就不用這么客氣了。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準備好了就行,對了,銀子在后院吧!”
話音未落,后邊就傳來一陣昂嗚昂嗚的叫聲。
接著后邊一陣的兵荒馬亂,銀子愣是從飯店后邊,穿行而過,一直奔到了老趙身邊。
過來就很委屈地低著腦袋,被老趙按著腦袋還想往上湊。
柯子看著銀子有些似曾相識:“小武,這是不是銀子?”
“是啊!”老趙說道。
“臥槽,變化真大啊!現在這比馬還高大了,吃什么長的這是…”柯子驚訝道。
老趙一愣:“有嗎?”
老馬在旁邊也愣了神,銀子變化大嗎?好像沒有啊!
不對,想著想著他明白了,豈止是有變化,簡直變化太大了好不好!
因為他一直和驢子在一起,基本就是朝夕相處,所以才沒注意到這些變化。但是現在想想,自己剛來的時候,見到的銀子,也就是一頭比普通野驢個頭大點,更有靈性的驢子而已。
但是現在,銀子的肩高都隱約比他自己個頭還高——最開始見到的銀子,還不到他肩膀高,但是那時候就算野驢界的龐然大物了,現在的話,老馬表示自己完全無法解釋這個問題。
關鍵他還正這么想著的時候,就聽到老趙給柯子解釋:“我也不知道,這驢后來送來這邊給別人養著的,再后來馬哥過來,就是他養的,能長這么大,都是他的功勞…”
老馬讓自己努力保持微笑:“我不知道呀,我來的時候就這么大,估計柯子你記錯了…”
柯子想說自己當初在京城還騎過的,不可能記錯。因為如果銀子一開始就這么大個頭的話,憑他的本事,根本騎不上去…
但是旁邊瑩瑩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一頭驢你們也討論這么久,哎,這么多人怎么就過來見個面,一下子都不見了?”
這下柯子和王磊他們都注意到了,剛才迎接他們的人,都散了。
似乎是街道上感覺也空曠了些——雖然剛才大伙兒沒仔細觀察,但是剛才那些隱隱約約的人影,他們總是還有感覺的。
老馬心里直呵呵,著看小武,你小子怎么解釋?
沒想到旁邊的莫赤開口了:“這里的人沒見識,就是這樣。各位貴客里面請,里面請!”
老馬:“…”
酥油茶,青稞酒,哈達和篝火,宰殺好的牦牛羊豬,這個季節能拿出來的各種蔬菜…
所有的一切應有盡有,更別說還有盛裝的少女載歌載舞。
其實一開始氣氛還有點詭異的,因為老馬時不時的都要盯著老趙呵呵一下。
但是他很快就沒了呵呵的時間,王磊他們太受寵若驚了,沒想到來了這里,居然招待的這么好。
幾個人輪流沖老馬敬酒:“馬哥,你這么安排的話,就太客氣了,真是太見外了,不把我們當兄弟啊!弟弟們沒什么好說的,借花獻佛,敬你一個…”
老馬保持微笑:“都自家兄弟,沒什么客氣的。你們大老遠的跑來…算了,我喝了!”
他在這里鍛煉出來的酒量其實挺好的,但是,不出意外的,他又喝醉了。
要是王磊他們勸酒還可以不喝,但是那幾個女孩兒,現在身份不一樣,都是新過門的媳婦,過來給他這個當老大哥的敬酒,他能不喝嗎?
而且人家還特真心實意,都覺得馬哥到了這里,變化是真大,太熱情了啊!
老趙其實是最悠閑的,看著老馬喝的暈頭轉向,倆人還有點幸災樂禍。
瑩瑩和牟萍萍一開始還有點拘束,不過柳清影看她們拘束,主動跑了過來,帶著她們去跳舞了。
等女孩兒們跳累了,男人們差不多都迷糊了。
同一時間,李大乾正板著臉,沖著周圍一大群人問道:“要你們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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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了,好了!”一個站在前面的老頭趕緊說道。
“好了就行,還圍在這里干什么,先去準備吃的喝的吧!”李大乾一擺手。“別忘了你們村出人去干活的事兒就行。”
“忘不了忘不了,吃水不挖打井人嘛!”老頭點頭哈腰地說道。“你放心,咱們這里的爺們兒都是一口吐沫一個坑,保證除了你喊我們干活,絕對不會去果園那邊搗亂。”
“嗯!”李大乾很矜持地點點頭。“行了,我也不是有意給大家擺譜,人家這是專業的工程師,干活就這樣,不讓人看,我也沒見過呢!有本事的人,咱得服不是?”
“對對對!”老頭和周圍一群人一起點頭。
這是果園附近的一個村落,村里的水井不行好久了,村里人吃水都是用驢去遠處運。
本來大伙兒覺得這樣的日子,可能要一直持續下去了。沒想到附近突然就傳開了,說有倆外地人,特別有本事,想挖井就能挖井,還要在這里種果樹。
然后村里人就想辦法,打聽著找到了李大乾。
李大乾開始都不敢承諾,但是等他試著和李樹李林倆人收的時候,人家點了頭:“挖井?可以。”
接下來的就簡單了,李大乾還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下:“收錢不合適,他們也沒錢。但是也不能白施恩,讓人覺得太容易。這樣吧,回頭下一批果樹苗運到了,讓他們出人來干活,算是出力換了口井。”
“對了,讓他們以后負責給咱們送幾天飯,這個是小事兒,他們肯定答應。還有,讓他們都對著龍王爺發個誓,說以后咱們不讓他們來,他們不許來果園放羊搗亂…”
最后一條是李大乾根據實際情況想出來的,你要讓鄉民們簽協議什么的,沒人信那個。但是這里缺水,就算壓根不迷信的人,讓他們對龍王爺發個誓,他們都不會違背…雖然不迷信,萬一真不下雨了呢?
缺水太苦了!
李樹李林沒吭聲,李大乾就明白了,自己跑來村里把自己的要求說了。
其實沒啥好說的,別說是干幾天活兒,就是干半月一個月他們都沒意見——有驢子的還能用驢運水,沒驢子的都是挑擔,每天一大早第一件事就是去擔水,等水到家半天就過去了,太難了。
然后就是來挖井,不讓人看都是李大乾想出來的——他覺得這倆人肯定有秘方,不能給人看。
所以等倆人選好了地方,在確定倆人干活不需要人幫忙之后,干脆讓人把這里遮擋了起來——保持神秘,才能保持人們的敬畏,免得以后果園有麻煩。
然后…李大乾就開始學著挖井的那兩位大爺擺譜了,這種感覺太爽了,比上班爽多了。
他倒不是故意要搞刁難什么的,鄉里鄉親的,那么干沒意思。他就是忍不住去模仿一下那兩位大爺。
沒辦法,自從那天他看了一眼那口井,他就對兩位大爺,那是發自內心的膜拜。
簡單說就是…陷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