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五章:說開就開
一直到好幾天之后，郭子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經常會神經質地扯住身邊的工友，連連追問：“那天我沒在南總面前失禮吧？”
“有…”
“我那天有多不堪？”
工友就比劃一下兩根手指：“這么點不堪？也就是個10號螺帽大小。嘿，你真以為就這么點啊，不，別做夢了…得趕咱半個車間大…”
反正，郭子唯一清楚記得的事，就是那天知道南冥的真正身份之后，差點腿都軟了。
而發生的其他一切，就像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一樣。
“南總…真年輕啊…”回憶一下那天發生的情況，郭子就又忍不住感慨。
“可不是，比我家小子還小，怎么就能那么厲害呢？”組長道。
組里的其他人，也都忍不住點頭。
好幾天了，組里唯一的話題，還是當初南冥的到來。
身在懶神系，才知道懶神系有多牛。
而正因為知道懶神系有多牛，這才知道南冥有多牛。
特別是剛剛一夜之間把懶神樂園變沒了的現在。
而這樣一個傳說中，天王老子都要嚇趴的人物，竟然就這樣出現在他們面前。
而且還是第二次。
就跟任何一個普通的鄰家男孩一樣，休閑服，白T恤，簡簡單單，青春無敵。
純潔無害得像是賣萌的大熊貓。
“南總，這是郭子明，車間里大家都叫他郭子。”車間主任趙老貪多有眼力勁兒啊，連忙給南冥介紹。
“郭子哥，你好。”南冥笑瞇瞇的，一點架子也沒有。
在自己的員工面前，南冥基本上不擺架子，笑瞇瞇的樣子，更像是鄰家的高中生了。
以南冥的身份地位，可以傲王侯，自然也可以躬布衣，為人處世隨心所欲，誰也不會，也不敢笑話他，說不定還會把這種為人處世方式努力學了去。
郭子明的表現不堪，就是從這里開始的，被南冥叫了一聲郭子哥，他扭扭捏捏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半晌才擠出來一句：“那天…對不起了…”
“沒有啊，郭子哥你戴口罩那招真是絕了，我深感佩服！”南冥豎起大拇指，給郭子明點了個贊。
郭子明就更扭捏了。
“郭子哥你那天說丁建高的事…”南冥目光一轉，看向了身后的謝總：“丁建高來了沒有？”
聽到丁建高這個字，本來還一臉殷勤滿臉堆笑的趙老貪頓時傻眼了，他轉臉看向謝總，這才發現謝總今天的表情，格外奇怪，緊張的要死。
這是…東窗事發了？
如果可以的話，趙老貪真想縮到一邊去，但是他卻只能硬著頭皮上：“丁建高沒來…”
“我聽說上個月，丁建高拿到了車間的標兵獎？”南冥問趙老貪，依然是微笑著，語氣也不激烈。
但趙老貪卻快嚇死了，他哭喪著臉道：“是…是有這么回事…丁建高表現出色…”
“我又聽說，丁建高從來不來，幾乎沒有出勤？”南冥又問。
“不…沒有…丁建高有出勤，是全勤，考勤表上有記錄…”趙老貪囁嚅道。
他以求救的目光看向了謝總，謝總卻是低頭看著地面。
而他又以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眼前四組的人，希望四組能給他們撐腰，但最終看到的卻是一張張冷漠的臉。
你趙老貪也有今天？
“考勤表拿來讓我看。”南冥伸手，趙老貪連忙跑步回去，拿來了考勤表。
南冥翻了翻考勤表，看上面的考勤，看向了眼前的四組人馬：“看來丁建高每天和你們一個班？你們看到了沒有？”
“沒有！”這時候，郭子明絕對是斬釘截鐵地回答。
“沒有啊，那這考勤是怎么回事？”南冥問趙老貪。
“我…我安排了丁建高其他工作，在其他組…”
夏一瑤看著還想狡辯的趙老貪，輕輕搖搖頭。
何必呢，南冥都親自來了，還能錯怪了你？
南冥轉頭看向了一側，在車間的一側有個LED的大屏幕，像素不高，顯示一些當日通知、車間守則之類的內容，連續滾動。
不過這個也夠了。
南冥低聲道：“小白，幫我檢索一下丁建高的出勤情況，投影到二車間的屏幕上。”
“收到。”小白迅速回答。
然后南冥抬頭看向了眼前的屏幕，屏幕上畫面一閃，凌亂的畫面閃過，這種顯示文字用的LED屏幕刷新極慢，各種殘影亂飛，最終定格了三張畫面。
“丁建高從一個半月之前來公司，我檢索了一個半月之內所有的監控視頻畫面，根據廠區內的監控攝像頭拍攝到的情況，丁建高一共來了公司三次。一次是第一天來報名，第二次是去財務，第三次還是去財務，根據丁建高的財務狀況，第二次是辦理工資卡，第三次是領取工資卡順便領走了標兵獎…”小白向南冥匯報道。
聲音不大，但是四周的人都聽得清楚。
眾人看著屏幕上那色彩嚴重缺失的畫面，再聽著小白的匯報，心中就只有一個感覺。
尼瑪這也能檢索出來！
這技術…帥炸了！
不過不奇怪，懶神系的視頻檢索和面部識別能力，來源自當初尋找鐵妞時，可是最早的技術突破，到現在技術積累已經到了恐怖的程度。
“也就是說，這位丁建高和我們南夏電池的關系，也就是報道，然后領錢而已。”
趙老貪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事實俱在，還用說什么？
南冥看向了眾人，道：“咱們懶神系，是個有人情味的公司，我從來不排斥關系戶，同樣是用人，用誰不是用？同等條件下，為啥不照顧自己的員工？但是這并不代表者，咱們懶神系要養閑人！”
“你找關系進來，可以，但是你干多少活領多少錢！誰都不能不干活干領工資！”
他喵的，這種好事我都沒撈到，還能輪到你們？
“干多少活領多少工資，這是懶神系的鐵律，因為我最討厭不公平！所以更讓我生氣的是，竟然有人把標兵獎獎給一個不干活的人！”大家干活差不多，多幾十少幾十，誰都不在意，但是標兵獎不同，那是拿來激勵工人干活積極性的！
如果這都能亂分配，誰還有積極性？
南冥看向了趙老貪道：“趙主任是吧，你待會去人事處領一下遣散費吧，公司會多補三個月的工資給你。不過公司也會清查之前你的所有工作，如果你之前有什么違規的地方，公司會追究你的責任。”
開了？這就開了？
聽到南冥這么說，四組幾個人就呆掉了。
這可是個車間主任啊，說開就開了？
趙老貪也呆掉了，這個工作可是他夢寐以求的。
工資高，工作也不忙，出去之后更是人人羨慕，手中還有權力…
如果失去了這個工作…
趙老貪求助地看向了謝總，謝總卻只是低頭，連看也不看趙老貪一眼。
趙老貪就怒了，姓謝的，老子整天鞍前馬后伺候你，關鍵時刻，你連一句話都不說？
趙老貪想要大聲罵人，但看到南冥那平靜的眼神還是退縮了。
現在走，說不定還能好聚好散，如果真的惹惱了南冥，恐怕連怎么死都不知道。
“副主任在哪里？”南冥看了一眼，從后面走出來一個身穿工作服的中年漢子，道：“南總，我是二車間副主任，姚莊…”
“姚主任，現在開始你代理車間主任的職務，直到公司有其他認命。你幫我通知一下丁建高，讓他退還之前所有工資和獎金。再給他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他在一個月內通過公司的資格考試，可以繼續保留這個工作，但必須按照公司的規章制度來工作，如果通不過，就從哪來到哪里去！”
“是，是，我這就去辦！”姚主任連忙去了。
南冥轉頭，對郭子明解釋道：“丁建高雖然違規了，不過他是沒有機會接觸咱們南夏電池這個團體，我覺得可以再給他一個機會，郭子哥你覺得呢？”
“是，是。”郭子明抓抓腦袋，“如果我能不干活就拿錢，我也肯定不干活…”
說完就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這種話怎么能在領導面前說，真是蠢爆了。
南冥卻是笑了起來：“當然，我也希望能不干活就拿錢！這么好的事誰不喜歡！”
但是活卻總是找上門來，譬如之前的懶神樂園搬遷，又比如現在的清除內患。
雖然討厭丁建高這種破壞規矩的人，只是他壓根就沒機會了解南夏電池的規矩，就算丁建高走的是朱興貴的關系，南冥也覺得該給他一個機會。
任何人都該有第二次機會，就算是朱興貴，南冥也是被惹惱了兩次之后，第三次親耳聽到朱興貴的言辭，這才發飆的。
“好了，不打擾你們工作了，郭子哥什么時候下班，我請你吃飯。”南冥笑瞇瞇道。
“那得再過好幾個小時…”郭子明道。
“成，今天我都在公司里，那我請你吃晚飯。”南冥笑。
一行人出了二車間，南冥在車間門口站住了腳步，看向了謝總。
謝總身體顫抖起來，似乎感覺到了什么。
“謝總自己辭職吧，公司不會給你半分錢的補償的。”南冥道。
第二天，郭子明向同事炫耀自己和南冥一起吃晚飯的自拍照時，也聽到了這個八卦。
南夏電池老總最有力的競爭者，謝總辭職了。
幾個人八卦了一陣子，就用了一句話來結尾。
“南總…真是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