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六章:魏可的糾結
1月7日，南冥又有考試，難得一大早就起來，打算去辦公室和蘇宏義、韓東倆人湊一堆復習。這兩天考試季，班里好多占不到自習室的同學，也經常來蹭南冥這里的會議室，空調舒爽，24小時零食供應，還有專門的服務人員，別提多開心了。
昨天下午，在馬亮的苦苦哀求之下，南冥終于還是授權醫院和研究所幫王熙做了治療。無論如何，王熙的腿，都是他在追捕齊達的過程中打斷的，其實馬亮是代人受過。
而且，南冥也是看得很清楚的，馬亮這會兒幫王熙出頭，就是因為受制于王熙，南冥這么做，就等于幫馬亮解套，把敵人變成朋友的事，南冥向來喜歡。
馬亮對南冥千恩萬謝，然而看王熙走的時候那一點也不見感激的小眼神，南冥就知道，這家伙肯定還是懷恨在心。
不過這些事南冥才懶得管，一番折騰之后，他終于可以回歸日常生活了，才懶得為那些勾心斗角費心，一個王熙，還犯不著讓他操心。
不然，蘇文杰這個職業經理人，是白拿錢的么？
像齊達這種需要他老人家親自出手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車剛到研究所門口，就看到七八個人站在旁邊的溫室里，看到南冥過來，其中一人還對南冥招手。
南冥下車，鉆進了溫室，疑惑道：“伯伯，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江老爺子紅光滿面，笑呵呵道：“當然是晨練啊！”
江、彭兩位老爺子都身穿綢衫，顯然是剛打完太極拳，腦門都有點見汗了，大棚里濕度高，溫度也搞，怕不是二十多度，有些當時年少春衫薄的感覺。
南冥無語半晌，道：“這天還沒全亮呢，經過一夜的無氧呼吸。空氣里還全是二氧化碳吧，在這里晨練？”
“就你懂？”彭老爺子白了他一眼，“溫室里用鹵素燈補充光照，四點就亮了。現在空氣正好。”
說著呼吸了一口空氣，頗為陶醉。
彭老爺子可不是一般的中醫，人家是現代中醫翹楚，科學素養可比南冥高多了，南冥賣弄自己那點小知識。簡直是班門弄斧。
南冥也呼吸了一口空氣，果然清新舒爽。和研究所里那經過中央新風系統過濾的空氣相比，別有一番不同的滋味，清新自然得多。
和國內其他大部分的內陸城市一樣，青陽也面臨著霧霾嚴重的問題，一到冬天，特別是開始集中供暖之后，那霧霾就持續爆表。
這會兒，大門外面那空氣都嗆人，整個冬天。基本上都霧蒙蒙的，看不到藍天。
這溫室里，種著多種植物，加上基本封閉，內部空氣隨時監測，早上這個時間，空氣里各種成分比例正好，清新濃郁，正是最適合晨練的時候。
溫室里有一小塊地方沒有種植東西，平日里放些設備儀器。現在被收拾出來當作晨練廣場了，南冥不由感慨，這幾個人還真會找地方，這種風水寶地也能找到。
不過剛才南冥在外面瞄了一眼。看到里面可不只是彭老爺子幾個人，轉頭一看，趙爸趙媽正蹲在角落里，休整幾株小苗，見南冥看過來，樂呵呵道：“我們找江老師要了一小塊地。種點菜吃，別小看這幾顆辣椒，一天摘幾個，炒菜就夠用了，那邊還撒了一籠生菜，長得那叫一個旺。”
然后趙爸又給南冥介紹旁邊的各種蔬菜，聽得更像是肉食生物的南冥只覺得腦袋有里七八百只兔子一起啃菜葉子，大叫吃不消。
趙爸趙媽倆人農人出身，喜歡種點東西，不過南冥也不知道，這倆人怎么和江明搭上線的。
南冥又走了幾步，呼一聲，從前面的番茄后面鉆出一個人來，指著南冥道：“小心腳底下！”
南冥嚇了一跳，向后一退，一個踉蹌，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那人伸出一只手來，一把拽住他，道：“都說叫你小心！”
南冥仔細一看，這人正是江明，后面又站起來倆人，不是王萬強和王世豪倆父子又是誰？江明對王世豪很滿意，點點頭道：“小豪不錯，能耐得住性子，不如來跟我學農學吧…不像某些年輕人，一個個急急吼吼的，來一趟能把植株踩壞一半。”
南冥翻個白眼，你這是指著和尚罵禿驢嗎？有你這樣的嗎？
王世豪摸著腦袋，嘿嘿直笑，不知道說啥好，又蹲下去，輕輕翻動土壤。
江明靠近路邊的這個大棚，模仿的是普通農家種植植物的方式，各種植株沒有隔離開，用的也還是傳統的土壤栽培，研究的都是一些能夠大規模常規種植的傳統作物，這些研究不像是一些新的作物，出成果有錢途，是個真的要耐得住寂寞的職業，像南冥這種急性子，那是絕對干不來的。
江老爺子也踱步過來，連連點頭道：“這東西，還得是土里種出來的才好吃，那什么無土栽培，吃起來總覺得少了點東西，做出來的飯菜都不香…小冥啊，昨天晚上的西紅柿雞蛋怎么樣？那西紅柿就是從這里摘的。”
南冥回憶起昨天晚上的西紅柿雞蛋，頓時口角流涎。隨著南冥的口味越來越叼，能讓南冥吃得開心的東西，也越來越少了。冥王宴吃起來太繁瑣，南冥可不想每天反思一遍自己的人生。
所以對南冥來說，現在能量增加速度并沒有加快，反而隨著需要能量的地方越來越多，顯得越來越珍貴，越來越難得到，而昨天晚上的西紅柿雞蛋，卻是極少能讓南冥吃的特開心的菜。
“今天中午，我就摘兩個西紅柿，拿刀一切，稍微撒上一點糖，給你做個糖拌西紅柿當小菜。”江老爺子道。
就算是肉食動物的南冥，也覺得有點吃不消，他捂著臉頰，覺得兩頰酸酸的，口水都快從嘴角流出來了，恨不得現在就吃到。
看著南冥開心的樣子。江老爺子連連點頭，就算是為了南冥這么開心，之前投資江明那一輪就不虧，至于江明。已經先后接到了劉敏中和江老爺子兩輪投資了，竟然還一點都沒有吃人嘴軟的跡象，指著南冥道：“你小子也別光顧著開心啊，你答應我的東西，啥時候兌現啊？”
“啥？”南冥剛剛從幻想中的糖拌西紅柿那酸甜紅鮮中回過神來。不知道江明在說啥。
“答應我的溫室啊。”江明道，“你還想不想吃草莓了？”
“哦哦哦！”南冥這才回憶起來，連忙道：“我去催催魏可，讓這小子設計一個溫室，跑到哪里去了？”
南冥到了研究所，拉著一個保安問道：“魏可呢？”
研究所的重要人物就這么點人，保安都了若指掌，聞言道：“魏總一直在他的辦公室里。”
其實，現在懶神安保的安保人員，已經不僅限于是安保了。他們更多地參與到了整個研究所的運轉之中，巡邏完之后，脫下動力外骨骼，套上白大褂，就能在實驗室里當助手，或者拎起鍵盤去學習各種編程知識，安全技能。
反而巡邏站崗，更像是日常工作之外的輪崗了。
楊吉有條不紊地對所有人進行評估，審核，覺得能用的人。就發張卡，拉入“懶神員工”的陣營，然后懶神健身房和懶神圖書館一輪培訓下來，就成了多技能人才了。這種人從最初的四個，變成后來的八個，昨天剛剛又發展了四個，一共有十二個了。
這些人，對楊吉和趙高峰等人來說，簡直好用極了。吃苦耐勞。紀律性高，服從性高，便于管理，而且哪里需要去哪里，絕無怨言。
至于最麻煩的學習問題，因為有了南冥的力量，反而是最不是事兒的。
就算是不開竅的石頭，也能硬生生給你磨出來個七巧玲瓏心來。
這種自產自銷的辦法太好用了，以至于就連蘇文杰看了都覺得羨慕，如果都這么做的話，就不用再招聘人了不是？
不過這個辦法，也只能用在懶神安保內部，懶神安保的人都是軍人出身，經過考驗，也有保密意識。
反而是一些后來加入的人，現在還沒完全接觸到南冥的秘密，譬如李想和魏可，都還沒拿到南冥的那張卡，不過按照目前的進度，應該也快了。
魏可的辦公室剛剛收拾出來，還有些新家具的味道。南冥剛進門，就看到魏可抱著腦袋，蹲在房間中央，陰郁得像是惡靈附身一般，旁邊一名保安哭喪著臉站在那里，急得團團轉，看表情都快哭出來了。
這保安南冥認識，剛加入他的“懶神員工”陣營的小高。
“這是怎么了？”南冥道，“魏可，你可別欺負小高哥。”
“沒…都是我的錯…我…我摔壞了魏總的筆…”小高哭喪著臉道。
小高深得趙高峰信任，也因為如此，進入了趙高峰的培養序列，昨天剛剛拿到懶神員工卡。
因為最近形勢嚴峻，趙高峰分配他保護魏可的安全，同時也跟魏可學習，有點保鏢兼助理的意思。
倆人年齡其實差不多，相處很是融洽。
不過今天早上，小高一不小心摔壞了魏可的筆，麻煩就來了。
“什么筆？”南冥皺眉看著陰郁到極點的魏可，疑惑道，不就是一桿筆嗎？干嘛哭成這樣…
“我的鋼筆…”魏可抹著眼角，“我畫草圖用的鋼筆，英雄100…”
魏可畫設計草稿，酷愛用鋼筆。對于空間感超強的他來說，透視、線條等等全不是問題，連線稿都不用打。
設計建筑，不但是科學與工程，在設計的早期，它就是一種藝術，需要的更多是靈感迸發。
而搞藝術的人，都有各種怪癖，對環境、各種條件的要求都極端苛刻，筆、墨水、紙張哪里少了差了一點，感覺都完全不同，靈感就會受阻，譬如對魏可來說，離了他用慣了的那桿筆，就煩躁得什么都畫不出來。
連最初的設計都畫不出來，后面的設計又如何進行？
魏可加入懶神科技之后，和李想一樣，很快就融入了這個集體。
大家都是青陽大學的學生，都是年輕人，有著相同的經歷和背景，想要互相融入實在是太簡單了。魏可在懶神系參加的第一次集體活動，就是根據南冥的想法，設計一種全新的原型機。
這種原型機設計出來之后，簡直可以顛覆現有的建筑模式，而設計出來一種可以完美發揮這種新型模式的建筑，就是南冥交給魏可的第一個任務。
這對魏可來說，不但是向南冥展現自己的能力，同時也是進入全新建筑領域的第一次嘗試，哪能不重視？他就差沐浴焚香，靜心冥思了，一夜的準備之后，早上突然靈感爆棚，剛打算畫，筆卻摔壞了。
頓時之前的感覺全無，靈感全失。
這種硬生生卡住的感覺，是最痛苦的。歷史上，無數的人被這種感覺逼瘋了。所以有人說，天才與瘋子，往往只是一線之隔，太卓越的天才，有時候也是一種負擔。
南冥默然半晌，道：“既然摔壞了，那就再買個就好了。小高哥你去買一打回來，走公司的帳。”
“買了，沒用。”小高哭喪著臉，伸手一指桌子，桌子上散落著各種鋼筆，有些沾墨試過，有些還在紙上花了線條，最可憐的一個，還插在速寫本上，差點把整個速寫本都扎透了，可見當初魏可的憤怒。
不知是憤怒，簡直就是暴怒。
“你不懂，現在那些英雄100，哪里有以前的好用，我那個是我上小學的時候，我爸送我的，陪了我十多年，筆尖是我一點點磨出來的，現在輕易都不舍得用…”魏可幾乎在抽噎，一桿筆，對別人來說，丟了或者壞了，也就那樣了。
但是對他來說，卻完全不同。每一筆的角度、線條、粗細，都宛若刻在心里，換一個就完全不同。
南冥嘆口氣，從口袋里掏出隨身帶著的那桿派克51遞過去，道：“你試試我這桿吧。”
“不一樣…”魏可還在自怨自艾。
“你倒是試試啊，你以為我舍得借你用？”南冥無語，“再說了，英雄100本就是仿制的派克51，說不定能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