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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東安賭場

  柴紹倉皇的從李休那里逃回城中,看到背后的平陽公主沒有追來時,這才終于松了口氣,不過緊接著又開始擔心起來,因為他知道平陽公主肯定不會善罷干休,如果她去陛下那里去告狀的話,恐怕他就要倒大霉了。

  想到這里,柴紹立刻開始思考起對策來,不過他卻根本無法阻止平陽公主進宮,只能在自己這邊想辦法,結果想來想去,只想到一個向別人求助的辦法,可是滿朝文武之中,有能力幫他的只有太子或秦王,秦王不在長安,也就只剩下太子了。

  相比之下,柴紹與李建成的關系很一般,畢竟他是武將,以前也在李世民手下效力,所以他與李世民的關系還算好一點,不過現在卻是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去求李建成了。

  柴紹一邊往東宮的方向趕,一邊在心中大罵那個馮侍郎不會辦事,如果他直接沖進李休家中把對方抓出來,使得平陽公主根本來不及反應的話,恐怕他就不會這么狼狽了。可憐柴紹到現在都不知道,李休家中還有兩個郡王,如果馮侍郎的不知死活的直接沖進去,恐怕那些東宮衛士早讓他們尸橫滿地了。

  柴紹馬不停蹄的跑到東宮大門前,然后報上名未見,本以為就算自己和李建成的關系一般,但對方肯定會見一見自己,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在門外等了半天,最后卻只出來一個駝背的老內侍,滿是松垮皺紋的臉上一臉冷漠的道:“霍國公請回吧,太子今日有事,不便見外客!”

  “什么?你們到底通報了沒有,太子怎么會不見我?”柴紹聽到這里卻是勃然大怒道,他好歹也是李建成的妹夫,而且還親自前來拜訪,現在卻連門都進不去,這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霍國公請回,這是太子親口吩咐的,另外太子讓老奴轉告國公,安陸郡王這段時間一直在李祭酒府上求學,希望霍國公好自為之!”老內侍這時再次慢悠悠的道,說完也不理會柴紹的反應,轉過身一步三搖的離開了。

  “什么!這…這怎么可能?”柴紹聽到老內侍的話卻是呆若木雞的站在那里,兩只眼睛也失去了焦距,他這時終于想明白了在平陽公主趕到李休家之前,那些沖出的衛士是什么人,原來他們都是保護李承道的宮中禁衛,難怪他會感覺那些眼熟,可惜現在明白這些卻已經太晚了。

  馮侍郎的那些侍衛被宮中禁衛狂毆之時,這些禁衛已經派人進宮,把那邊的事情稟報給了東宮,所以李建成才會知道的如此清楚,而且李承道還吩咐報信的人說自己差點受傷,這讓李建成也是大為惱火,這時也正是生柴紹的氣,把他拒之門外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柴紹失魂落魄的離開了東宮,在大街轉了半天也不知道去哪,最后無奈的回到家中,然后把自己關在書房里苦思對策,可惜想來想去卻沒能想出對應的辦法,只能被動的等待朝廷的懲罰。

  李淵那天雖然拒絕了平陽公主與柴紹和離的請求,但是看到這個最寵愛的女兒傷心的離去,心中也十分的愧疚,最后這種愧疚也轉化為對柴紹的怒火,最先倒霉的是那個馮侍郎,先是被免官撤職,然后又被人查出中飽私囊,結果被抓到刑部的大牢之中。

  柴紹做為這件事的幕后兇手,自然也沒逃過懲罰,幾天之后,一道圣旨從宮中發往柴紹府中,這道圣旨的內容很短,直接免去了柴紹的右驍衛大將軍一職,罰俸三年,還讓他閉門思過一個月,也沒說什么理由,畢竟像這種涉及到皇族內部矛盾的事,一向都不會公開,反正被懲罰的人自己知道原因,也不敢有什么意見。

  柴紹接到這道免職的圣旨后不禁眉頭緊鎖,罰俸和閉門思過都無關輕重,唯獨免去了他的大將軍有些嚴重,畢竟這樣一來,他就成為一個沒有實權的貴族,說話的份量也會大為減輕,如果換成其它官員的話,幾乎相當于被就地免職,日后都不可能有再復起的希望,整個人的仕途也就此毀了。

  不過李淵雖然免去了柴紹的實際官職,但卻沒有動他霍國公的爵位,這讓柴紹從中品味到一絲希望,這說明李淵并不是真的想要把他徹底冷藏,而是給他一個嚴重的警告,日后很有可能會再次啟用他,畢竟他背后還有一個根基深厚的家族,絕不是一般的官員可比。

  想到上面這些,柴紹也不由得松了口氣,李淵的懲罰雖重,但至少還給他留了一絲希望,只要他這段時間表現的老實一點,不要再去招惹平陽公主就行了,特別是等到過年時,他再借這個機會進宮向李淵認個錯,估計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抱著上面的想法,柴紹老老實實的在家呆了一個月,他是個喜歡熱鬧的人,每天被關在家里簡直就是種折磨,不過為了不惹李淵生氣,他還是強忍著在家里呆了整整一個月,甚至在閉門思過期滿之后,他也盡量的減少外出,營造出一種深居簡出的樣子。

  柴紹最常去的地方是長安東市附近一家賭場,名叫東安賭場,雖然大唐禁賭,但長安城大大小小的賭場卻有幾十個,東安賭場算是其中最大的一個,而且這家賭場表面上是一個外地的商人所開,但實際上的控制人卻是柴紹。

  柴紹好賭,這幾乎是所有武將的通病,當初還是前隋時,他還是大隋的千牛備身之時,就經常與一幫貴族子弟聚賭,而且他比一般的貴族子弟有腦子,在看到賭博所獲之利巨大時,他想到了親自開賭場,這家東安賭場就是他年輕時開辦的。

  后來因為戰亂,東安賭場一度關閉,不過等到大唐成立后,柴紹也功成名就,于是就把這家賭場再次開了起來,并且一躍成為長安城中最大的賭場,有了這家東安賭場,一來方便柴紹自己玩,二來也為柴家輸送了大量的錢財,所以柴紹對這些也頗為重視,以前每隔幾天都來玩幾把,即過了賭癮又能順便巡視一下這里。

  不過柴紹雖然好賭,但卻不是像爛狗皮那樣的爛賭鬼,而且他也不會像一般賭客那樣在大堂里玩,事實上像他這種好賭的貴族并不在少數,所以每天都會有不少貴族去賭場,這些貴族們一般都是在賭場特定的包間里玩,所以柴紹根本不用擔心缺少賭友。

  閉門思過結束后,柴紹第一時間就去了東安賭場那里玩了幾把,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他也沒有去其它地方,只有犯了賭癮時才會來東安賭場玩兩把,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輸贏已經不重要的,玩的就是一個心跳。

  這天柴紹再次來到東安賭場,這座賭場就在東市旁邊勝業坊中,占地的規模極大,從外表來看,恐怕不知情的人會以為這里是哪家貴族的別院,但是進到里面就會看到一座十分廣闊的大廳,大廳里按照賭博方式的不同,被劃分為不同的區域,每個區域里都擠滿了人,到處都是輸紅眼的賭徒在嘶吼。

  在這個巨大的賭場里,每天都有人輸的傾家蕩產,甚至更有輸紅眼的人把妻兒都輸給了別人,更有人向賭場借貸卻還不上,結果被賭場的打手當場砍掉了手腳,可以說這里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食人窟,但每天卻依然有無數人心甘情愿的跳下來。

  柴紹傍晚時分來到東安賭場后,先是習慣性的在大廳里轉了一圈,感受到大廳里那種狂熱的氣氛,這讓他也不禁有些熱血沸騰,同時手也更癢了,當下來到大廳的后面,這里是賭場的包間,只有那些有錢有身份的人才能進來。

  “老爺,今天有幾位大賭客來了,每人都帶著大批的賭資,您要不要玩幾把?”柴紹剛一來到這里,立刻有個華服中年人一臉諂媚的湊上來道,這個中年人姓劉,因為少了一根手指頭,所以人稱“九指劉”,明面上他是這個賭場的主人,但其實他卻是柴紹的家奴。

  “哦?那我可要見識一番!”柴紹正感覺手癢難耐,而且他一向喜歡豪賭,每次來這里,九指劉都會給他安排幾個大賭客讓他過過手癮,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當下九指劉引著柴紹來到一處單獨的小房間里,當進到里面時,只見里面已經坐了三個人,而且每個人頭上都戴著一頂特制的帽子,帽子上的薄紗剛好把他們的臉擋住,但卻又不影響他們的視線,身上也穿著寬大的衣服,讓人看不清他們的身形。

  賭博畢竟不是件光彩的事,更何況還是朝廷明令禁止的,所以來賭場的貴族一般不喜歡暴露身份,名利被人抓住把柄,因此賭場也慢慢的形成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來這里的客人可以把臉遮擋起來,只需要帶上足夠的賭資就可以放開大玩了。

  柴紹是這里的主人,這幾乎已經是個公開的秘密了,而且柴紹的的底子夠硬,根本不怕被人抓住把柄,事實上就算有人把他聚賭的事捅上去,李淵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怪罪他,比如以前柴紹來這里時,從來不喜歡戴面紗,這也是他的底氣,不過現在情況特殊,因此進來時也戴上了特制的帽子。

  來這里的貴族都是過賭癮的,所以柴紹進來后也沒有廢話,直接宣布賭局開始,說來有趣,柴紹雖然恨極了李休,但是在賭博時卻喜歡玩李休搞出來的紙牌,這場賭局也同樣如此,四人玩的是一種類似后世拖拉機的玩法,只是在規則上有些不同。

  柴紹今天的運氣很一般,剛開始還贏了幾把,可是后面卻越輸越多,反倒是坐在他對面的那個家伙手氣極好,面前很快就堆滿了籌碼。

  一直玩到東方的天際發白之時,柴紹今天帶來的籌碼幾乎輸光了,這讓他也不由得有些惱火的一推桌子站起來道:“不玩了,今天的手氣真差,改天再玩!”

  柴紹說著轉身就在離開,不過也就在這時,卻只見他對面那個贏得最多的家伙忽然開口道:“看來霍國公你的霉運還沒有過去,我看來你最近一段時間還是不要賭,否則只會像那個爛狗皮一樣輸的傾家蕩產!”

  聽到對方的話,柴紹也猛然轉過身,目光炯炯的盯著厲聲問道:“你是誰,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呵呵,霍國公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只見對方這人說著忽然伸出手,然后把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一張滿是微笑的年輕臉龐。

  “李休!你…你竟然來這里!”柴紹看到這個年輕而熟悉的臉龐也是驚聲叫道,他萬萬沒想到和他玩了一晚上紙牌的人竟然是李休。

  “呵呵,賭場而已,沒想到老子的手氣竟然還不如你小子!”沒等李休開口,只見李休右側的那個人也開口道,然后伸手摘下帽子,露出一張威武的臉龐,卻是與李休交情最好的馬爺,他擔心李休一個人來這里不安全,所以也一起跟來了,順便也過過賭癮,卻沒想到玩紙牌他還是玩不過李休,除了柴紹就數他輸的最多。

  “呵呵,沒想到馬將軍也來了!”柴紹看到馬爺也不禁瞇起眼睛道,隨后他又看向李休左側那個戴著紗帽的人道,“那么你又是誰,肯定也是李休一伙的吧?”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沒想玩幾把紙牌也能遇到這么有趣的事,不過霍國公你大可放心,我可不是這位李祭酒和馬將軍的人!”只見左側這人卻是一聲長笑道,聽他話中的意思,好像認識李休和馬爺。

  只是李休卻感覺他的聲音很陌生,當下看了他一眼,但卻無法透過面紗看到對方的相貌,最后只得作罷,然后抬頭看向柴紹,并且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沒想到堂堂霍國公竟然會暗中經營著這么大的一個賭場,每天不知有多少人在這里傾家蕩產,如此罪大惡極之事,難道霍國公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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