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針鋒相對

　　“站住！”眼看兩人就要離開球館了，陳玄濟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羅昊就這樣從自己眼前走出去，希望，必須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你剛才說我不行？那個手勢又是什么意思？”陳玄濟矛頭直指蕭寒。

　　“想聽實話？”蕭寒頭都不回。

　　“當然。”陳玄濟絲毫不讓。

　　“是不是覺得就算你陳教練真的不行，也輪不到小小年紀的我說三道四？”蕭寒反問。

　　“不錯！”陳玄濟倒也坦白。

　　“那么不怕告訴你，說你不行，那是給你留了面子，你根本就是個垃圾！”蕭寒的犟脾氣也上來了，開始直來直去的批判。

　　“你閉嘴！”這下別說陳玄濟本人，一旁的高彥龍先聽不下去了。

　　“哦？是什么原因讓你這樣認為，你倒是說來聽聽啊。”陳玄濟怒極，反倒平靜了下來，伸手攔住了想要替自己出頭的高彥龍。

　　“想考察我的資格？那好，就讓我來一一指出，讓你知道自己垃圾到了什么地步！”反正也不準備在這球隊呆了，蕭寒說話全無顧忌。

　　“首先，你全無識人之能，你是不是認為這些年十三中根本就沒招進來什么有天賦的球員？我看未必，根本就是被你埋沒了也未可知。不服是吧？小昊！”

　　羅昊自然是隨叫隨到。球隊放籃球的筐子被直接拖進了場地，接著兩人就進行了一次堪稱神乎其技的表演：羅昊傳球蕭寒出手，隨接穗投，中間沒有絲毫停頓，結果是兩個零度，兩個四十五度，再加弧頂，三分球十投十中！

　　“現在你還認為我是個一無是處的球員么？就只投籃這一項，不說在座的各位，陳教練你這輩子見過比我準的么？而我這樣的球員，你居然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給排除在球隊之外了。無知！”既然已經打了陳玄濟的臉，蕭寒也就越發得理不饒人了。

　　蕭寒投進第一個球的時候，陳玄濟還是認為，這完全是出于少年人的狂妄無知。

　　蕭寒連續投進第三球的時候，陳玄濟已經知道，只怕自己今天是走眼了。

　　蕭寒連續投進第七球的時候，陳玄濟徹底醒悟了，自己栽了，這個毫不起眼的少年居然是個天才級球員！完了，臉丟盡了不說，好完全沒辦法往回找補，以后這工作都沒法干下去了。

　　蕭寒連續投進第十球的時候，陳玄濟兩眼一黑，差點癱軟在地上，懊悔不已，一次正名的機會，在球場上擊敗李繼海的機會，就這樣被自己放過了，十三中本來就是外線偏弱，如果輔以羅昊的突破，蕭寒的投射，有了這根本就是完美的后場雙槍，二中還算個什么？

　　可是這樣的良機，居然就這樣錯失了，陳玄濟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兩巴掌，這時他已經完全不生氣了，不僅不生氣，而且全盤接受了蕭寒對他的近乎侮辱的責罵，心里唯一的念頭就是，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兩人留在籃球隊！

　　而蕭寒的指責這時已經進入到了第二項：“再有就是，你全無用人之明！這位應該是姓史吧？”

　　“史振東！”基本已經被折服的高彥龍連忙做出介紹。

　　“嗯，這位史大哥，你別介意！你的優點是下盤扎實，腳步移動緩慢，而這位，”蕭寒一指陳沖：“恰恰相反，他的移動很靈活，但是體重不足，我說得沒錯吧？”

　　“陳沖！”眾人點頭，陳沖適時做了自我介紹。

　　蕭寒繼續道：“而新人隊的中鋒和大前鋒也同樣是這個技術特點，只不過這位中鋒兄弟比史大哥要差了那么一點，所以攻防兩端都受到了壓制；而大前鋒位置上恰恰相反，盡管我不喜歡這位張煒進，但確實他在進攻上很有一套，腳步也挺出色，只是和他對位的陳沖偏偏長于防守，才讓他一直無所建樹，是吧？”

　　“俺叫曹榮！”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

　　這一次陳玄濟也點頭了。

　　“那么為什么不在進攻中用張煒進去對史振東？這樣腳步上豈不是占了很大的便宜？成功率也會更高一些？”蕭寒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這樣防守的時候張煒進豈不是要被打爆了？”安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靠！張煒進是防不住，可是這位中鋒剛才難道就防住了？既然防守中無論如何都是吃虧，為啥不在進攻中爭取對自己有利的一面？再說了，我剛才看了，張煒進防陳沖還不一樣是漏勺？我倒覺得，換了曹榮反倒能在身體上占據優勢，能防住陳沖也未可知。”蕭寒繼續侃侃而談，對于安雅這種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根本沒給好臉色。

　　“你啥啥都不行，不行也就罷了，還充大尾巴狼，不是垃圾是什么？”末了，蕭寒還是不放過陳玄濟：“沒本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本事還自以為！”

　　陳玄濟臉一黑，心中發苦，偏偏又無以辯駁。蕭寒這個評價，對比他今天的舉動，也的確事一針見血。

　　不過陳玄濟這個人有個好處，絕不會死要面子活受罪，大丈夫能屈能伸。意識到自己不服軟的話，恐怕就要抱憾終身了，他馬上就把孰重孰輕分得清清楚楚，主要也是因為這種利弊完全不用權衡。

　　“我道歉，是我井底之蛙，有眼不識金鑲玉，現在我以十三中籃球隊主教練的身份，鄭重懇請你們留下來，呆在球隊。”人老成精，陳玄濟這番話說得既是言辭懇切，表達了自己的誠意，又點出了自己的身份，暗示自己是為了工作而不計個人榮辱，不著痕跡的就把所有的尷尬掩蓋了下去。

　　“是啊是啊，既然都考到十三中了，就留在球隊，一起為榮譽，為冠軍而戰吧！”高彥龍開始煽情了。

　　“是啊，兩個小弟弟，留下來吧，姐姐有好處給你們哦。”安雅不惜采取特殊手段來誘惑，不過她的主要目標還是羅昊，對蕭寒，一時之間或多或少還是難免心存芥蒂。

　　“要不然就留下？”羅昊有些意動了。

　　“你說留下那便留下吧。”蕭寒最終松口了。

　　雖然經歷了一些曲折，但蕭寒和羅昊從這一刻起也就算是籃球隊的正式成員了，驟得強援，陳玄濟心頭也是樂開了花，可是蕭寒那“踢踏踢踏”的拖鞋拍擊腳掌聲，還是攪得他心煩意亂。

　　從表面上看，球隊的實力是增強不少，如果從紙面上算，有了羅昊作為新的戰術核心的十三中，應該已經具備了和諸強相抗衡的實力，至少也是只紙老虎，能唬到人了。可是怕就怕球隊真的變成紙老虎，用一個新生作為球隊王牌，會不會引發球隊內部的矛盾？新加入的球員能否適應球隊的戰術體系？這可都是未知數，而陳玄濟最擔心的，還是球隊有了蕭寒這個刺頭，球隊核心羅昊看樣子又對他言聽計從，日子久了，自己會不會失去球隊的掌控權？

　　一個一個問題，搞得陳玄濟很是頭疼，不過一切的危機都是潛在的，未曾爆發也未必爆發的，這時候的陳玄濟，還是非常喜歡這種，他從未感受過的，幸福的煩惱的。

　　有喜事自然得下館子慶祝，這是咱中國人的老傳統，陳玄濟也難得的出了次血，雖然他本人急于指定新的戰術規劃并沒有同去，不過還是很大方的掏了兩張大團結給高彥龍，囑咐了一聲不許喝酒，就匆匆離去了。

　　“上午一開始的時候我態度不是很好，給你道歉，希望你別介意。”去飯館的路上，肩負著搞好全隊團結的高彥龍主動和蕭寒搭話。

　　“沒事，也是我太過意氣用事了。”蕭寒并不是個小氣的人，既然從今天起就在一個球隊了，些許小摩擦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對，不愉快的事就讓他過去吧，以后都是兄弟。”看得出來，高彥龍興致很高。

　　“隊長，有空比比投籃怎么樣？”蕭寒突然道。

　　“和你比投籃？我可不敢。”其實高彥龍投籃也不錯，但見識過蕭寒的大手筆后，他可絕對不會自己湊上去找虐。

　　蕭寒的目的是想知道高彥龍空位投籃的的命中率如何，這話又不能直接問，這才采取了個曲線救國的辦法，這點無論對高彥龍本人還是球隊的未來，都尤為重要。畢竟蕭寒真正要打的位置還是控衛，而一旦要他在比賽中展現出全部的實力，高彥龍就只有退居二線的份，要么打替補，要么改打其他位置，蕭寒問他這個，其實就是在未雨綢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