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此別,但愿不是永別
第九峰。
江瀾回到院子，他看著閃閃發光的植物蛋跟干干凈凈的幽夜花，有些錯愕。
“它們怎么變這樣了？”他問一遍的小雨。
近百年時間，小雨又一次變小了一些。
“是敖滿覺得它們臟兮兮的，找人給它們洗了洗。”小雨敲了敲植物蛋，傳出咚咚的聲音。
她聽了下又補充道：“對了，敖滿還說這樣容易孵出來。”
江瀾：“......”
孵不出來難道不是因為這是個植物蛋嗎？
轟隆！
無盡高空傳來聲音，是古御宮殿又往下沉了一些。
等宮殿完全墜落，就是黑夜消失的時候。
聲音響起后，江瀾看向第一峰方向，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邊的師兄師姐不好受。
天界失守，昆侖第一峰首當其沖。
不知影響會有多大。
第九峰也不差，但他在便不會有太大問題。
可若最后時刻他要離開第九峰，不知后續會如何。
江瀾未曾多想，還有幾十年時間，他不能急，心不能亂。
否則難以望到前路。
這一兩年他沒有修煉，沒有去感悟或者消化成圣路。
而是平平淡淡的跟師姐過日子。
期間他們很經常外出找八太子他們，江瀾看了他們揮傲龍三刀，看著少年領悟自己的三刀。
也是這時，他才發現少年不一樣。
他還在孕育。
身為一個人，這么多年沒有絲毫成長，必然帶點原因。
若非少年實力進展不算快，江瀾都會認為少年有古御留下的一部分。
“姐夫，為什么我要一直修煉傲龍三刀？”八太子滿臉疑惑。
“或許用的上。”江瀾平靜的回答。
或許吧，大荒開始有了天災。
有一天龍族需要八太子，而昆侖也會放八太子回去。
沒有為什么，因為昆侖肯定會放。
“大地麒麟族呢？”江瀾又問。
“應該還在哪迷路。”少年極為了解。
“找她回來，我要閉關了，為你們留一些東西。”江瀾看了下客棧中的三人交代道。
紅雅聽著感覺奇怪，江瀾的口吻如同一位大前輩在交代什么。
大前輩？她心里疑惑。
“我去找她，姐夫你等等。”八太子飛了出去，瞬間不見蹤影。
小雨看著外面，她坐在江瀾身邊沒有說話。
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知道師弟出關后，會有很大的事發生。
這種事，哪怕是師弟，也不一定能左右。
片刻時間。
八太子帶回了焰惜云。
“原來我還在客棧附近呀。”她意外道。
江瀾看著對方，聲音低而不沉：“想問你幾個問題。”
“啊？大哥哥有什么想問的？”焰惜云看了看八太子跟少年挪到紅雅身后：
“哥哥跟小哥哥容易打人。”
八太子，少年：“......”
“你是大地麒麟族，天生受大地鐘愛，如果有一天大地需要你，你會去嗎？”江瀾輕聲開口。
“會啊。”焰惜云未曾猶豫，雖然不知道江瀾在說什么。
“要是一去不復返呢？”江瀾又道。
焰惜云眨了眨眼，她認真思考了下道：
“應該也會去吧。”
“過來。”江瀾輕輕招手。
當焰惜云走過來時，他的手指點在了焰惜云額頭。
這一刻一道微光在焰惜云眉心呈現，最后凝聚成一座山，其中蘊含著超越他們理解的力量：
“這座山會護著你，除非有大羅級別的人針對你出手，不然你都能活下來。”
大羅？焰惜云心里震驚，哪怕是紅雅也都難以置信。
眼前在這個人不是真仙嗎？
江瀾沒有理會她們的驚訝，而是轉頭看向八太子道：
“過來。”
他沒有問什么問題，直接一指點在八太子的眉心上，一柄刀出現在八太子眉心，隨后消失：
“這一指能讓你最大限度揮動傲龍三刀。”
“大哥哥，我跟紅雅呢？”少年立即問道。
江瀾望著少年跟紅雅，最后搖頭道：
“不留就是留，有時候做了什么，反而是一種阻礙。”
而后他看向焰惜云：“你大概率會離開昆侖，我需要從你所在區域觀察大荒，所以要搶奪你族機緣。”
江瀾的力量觸碰到焰惜云，直接搶奪了一縷機緣所有權。
如此焰惜云也屬他名下。
至于紅雅，她應該不會被允許離開。
紅雅跟少年的會留在昆侖，而昆侖會遭遇很大的變故。
江瀾愈發的清楚。
昆侖是一切的終點。
這里是他的起點，也將成為他的終點。
沒再逗留，他帶著小雨離開客棧，往第九峰而去。
江瀾離開，焰惜云還愣在原地。
“你怎么了？”紅雅問道。
“大，大哥哥他，他他是....”焰惜云看著紅雅難以遏制心中的震撼：
“是，是是天，天天尊。”
紅雅瞳孔一縮，她很努力的讓自己恢復平靜。
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但是難怪八太子他們可以這么隨意。
原來...
是這樣。
可...
她又看向八太子跟少年，他們好像還在吵架。
“你為什么不驚訝？我不記得我跟你說過.”八太子看著少年不忿道。
“我為什么要驚訝？又不是紅雅說喜歡我。”少年不甘示弱。
“你肯定是從哪里知道了。”
“我怎么會知道？”
這兩個人吵著吵著又要大打出手。
紅雅：“.......”
不太理解這些人。
江瀾回到第九峰。
如今他入門九百三十二年。
再過幾天，要開始閉關，或許是最后一次為了修為閉關。
成敗與否，他看不到。
“師弟你看，我現在真的像一個人了，鱗片都不用我控制，開始一點點消了。”
這一日敖龍雨坐在江瀾身邊，把手臂上的鱗片給江瀾看。
她身上出現的鱗片越來越少。
或許再給她一些時間，她就不會再有鱗片不受控制冒出來。
“嗯，我昨晚看到了。”江瀾摸了下小雨的鱗片回答。
“那等師弟這次閉關出來，我徹底不會受影響，我們是不是就能知道是生蛋還是生人？”小雨認真的問道。
“是的，等閉關出來，到時候就能知道是不是帶殼。”江瀾點頭表示贊同。
“你師弟要在哪里閉關？”小雨又問。
“就房間里。”江瀾指了指他們休息的房子。
這次他不打算進幽冥洞，沒有任何必要。
現在的他在哪都一樣，不需要特別挑一個地方。
“也好，我下來的時候，還能看到師弟。”小雨一臉笑意拍了拍江瀾的頭。
“嗯。”江瀾點頭。
小雨起來站到江瀾身后，然后趴在江瀾頭上道：
“師弟，這次我要晉升，等你閉關出來，我們再比一場，我贏了后一百年就聽我的。
我覺得這次我能贏。
挑戰賽地點就定在瑤池。”
“那師姐確實能贏。”江瀾微不可查的點頭。
“好，到時候后一百年師弟就必須聽我的。”小雨一臉的興奮。
笑著她就變成了正常模樣。
胸口的變得厚實，壓在江瀾頭上。
有些重。
幾天后。
江瀾坐在房間中，閉上了眼睛。
開始閉關。
這次他開啟了古御西宮獲得的機緣，開了起紅塵中看到的圣路。
他要去開辟那條路，找到圣位。
圣位本不存在，因為他去尋找，去創造，才能有其他圣位出現。
徹底陷入閉關前，他看了一眼太上忘情，在他看到圣位時，就明白這就是圣路。
再給他一些時間，開啟太上忘情時，能頃刻間成就天道圣位。
但...
這條路不是他要走的，也不是正確的路。
一旦選擇，意味著他需要將希望留個后面的人。
可后面已經沒有了圣位，沒有了天道饋贈。
天道跟古御將最后的希望壓在了他身上，他別無選擇。
這些年的變化會很大，他需要承受住這些變化，如此才能望到更遠。
江瀾陷入了閉關，他身上有紅塵領悟，有古御西宮饋贈。
這一次他會閉關很久。
或許是這些年最久的一次。
敖龍雨在院子待了三天，最后回到瑤池閉關。
她不會閉關太久，很快就會再下來。
不管師弟是否出關，她都會在這里待一段時間，然后回去繼續閉關。
時間過的很快又很慢，敖龍雨一直在閉關，當她出關時發現過去了八年。
八年很久很久了，可又感覺才八年。
離師弟出關還有很長時間。
敖龍雨來到第九峰，進門看到了江瀾，沒敢打擾。
而是開始打理院子，然后打理第九峰。
等做好一切，她就會坐在院子看書，或者坐在房間里看書。
這種平靜的日子，她通常都會維持一年。
不敢太久，太久她會感覺時間難熬。
之后她又會離開第九峰，回到瑤池繼續閉關。
這次出關過去了九年。
師弟入門九百五十年了，她入門千年。
轟隆！
天空中有雷鳴聲傳遞，她不知為何。
不過她確實聽到了，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墜落。
“天界的事嗎？”
她有了猜測，可具體并不知曉。
去第三峰時，她經常聽師姐師妹說起外面的事，說外面天災連連，尤其是靠近四溟之海的區域。
還有北荒，中原。
都是如此。
大地震動，四海奔騰，地火焚天。
各個地方生靈涂炭。
敖龍雨聽著，覺得后續會更加嚴重，所幸西荒還不嚴重，至于為什么她便不知。
期間她偶爾會見見敖滿，主要是為了檢驗敖滿有沒有好好修煉。
并非是修為，而是傲龍三刀。
每次敖滿都要苦修，幾乎天天都能感覺到昆侖外有龍吟。
是敖滿在修煉。
昆侖各位峰主也是看著，沒有人阻止這件事。
客棧老板外出也更加頻繁，少年每天都要承受不同的東西。
焰惜云跟紅雅倒是沒什么變化，她們一個在迷路一個在暗中修煉。
又是十年，林思雅來找敖龍雨。
“師姐，師父讓我告訴你，龍族來人了。
是你母后。”
聽到這個消息，敖龍雨愣了下，最后跟著林思雅離開了瑤池，前往第三峰。
她未曾在第三峰看到母后，而是被她師父帶去昆侖大殿。
是帶她去參加昆侖會議。
進去時，敖龍雨看到了自己的母后，發現母后憔悴了些。
冉凈仙子看了敖龍雨一眼，只是微微點頭，禮貌的打招呼。
這才是最疏遠的。
敖龍雨低眉，站在竹清仙子身邊。
各峰峰主能過來的均已過來。
“我直說了。”冉凈仙子未曾說客套話：
“四溟之海混亂，有東西要從四溟之下出來，應該跟幽冥有關。
祖龍還在閉關，我們已經難以鎮壓，需要敖滿回去。”
停頓了下，冉凈仙子又道：
“我們更在意四溟之海，所以后續之爭，我們龍族不參加。”
后續之爭？敖龍雨心里疑惑，很快她想起師弟說的。
昆侖是一切的中心，是起始也是終點。
所以后續之爭在昆侖？
“四溟之海下應該有脫離幽冥的一些怪物，跟大劫有關。
如果他們出來能讓大荒被四溟之水覆蓋。”柳景看著冉凈仙子道：
“可以讓你們接回八太子。
但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聽說他最近還在修煉最后一刀。
若是掌握更多，對你們來說是極大助力。”
“好。”冉凈仙子點頭。
逗留一個月，并非什么大事。
能帶回八太子才是重中之中。
果然，敖滿被帶回去了，敖龍雨心里嘆息，師弟早有了預兆。
不僅僅是敖滿，大地麒麟族也要來人了。
一個月的時間，敖龍雨都在看八太子練刀，冉凈仙子也是如此。
這一個月是敖龍雨跟母后相處最多的一個月，甚至超過以往全部。
沒有說過幾句話。
直到最后，她母后也沒有多說什么。
倒是她說了句：“母后，謝謝你讓我嫁給師弟。”
冉凈仙子只是點頭，便帶著敖滿離開。
“姐，等我回來，等我平定四海，回來用天刀給你切野味。”八太子揮手高呼：
“少年，我回來的時候你要是還沒追到天羽鳳族，你就是愚蠢的人類，不可救藥。”
“你別回來了。”少年大聲叫道，只是也揮著手。
這一年，八太子離開了昆侖，被帶回了龍族，但是一心想著回昆侖。
敖野也帶著一瓶酒跟著離去。
離開前對客棧的人說了句：
“等我勝利歸來，我要大醉三天三夜。
麻煩你們準備好，能喝三天三夜的好酒。”
貔貅一臉不屑。
敖龍雨揮手，跟敖滿，跟敖野，跟母后告別。
此后...
但愿不是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