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斗中收取對手的靈寶,這根本不是同階修者能做到的,超出一個大階的修者,都做不到,就算是跨境的修者,一般也是通過修為壓制,強行攝取對方的靈寶。
當然,有極個別的修者,擁有攝取他人法器的寶物,比如說上古大名鼎鼎的仙器落寶金錢,最擅長的就是收攝寶物,哪怕是靈仙將之祭起,也能收了靈寶。
大掌柜不相信東易名會擁有落寶金錢,但是對方確實是將玉屏風收了起來,他祭出的玉屏風,有丈許方圓,若不是破了他祭煉,怎么會收起來?
他這時猛地想起,剛才對方還沒收取玉屏風的時候,他猛地就跟靈寶失去聯系了。
“莫非那一團粉末,不是毒?”他腦子在轉著,可是見到對方又撲了過來,禁不住又放出一張圓盾來——不擋不行啊。
就在圍觀眾人齊齊感慨,鑒寶閣的戰斗真是太華麗的時候,陳太忠卻是冷笑一聲,手起棍落,直接將那圓盾打得粉碎——跟我玩這個?
對方此次放出的,只是一面高階寶器的盾牌!
陳太忠對鑒寶不太擅長,但是他的天目術不是白給的,看著對方一件一件靈寶往外拿,他就忍不住要打開天目術看一下,你真有這么多靈寶?
天目術在倉促之間,鑒別不出寶物性質,但是寶物上的靈光,還是能看得清楚的,所以他一眼就看出,這次這廝只是祭出了一件寶器。
想必是要看我,能怎么收取靈寶?他猜到了對方的心思,毫不猶豫地一棍砸下。
就在盾牌四分五裂之際,終于有個鑒寶閣的天仙大喊一聲,“大掌柜小心。那廝手里,是蘊神木的粉末!”
鑒寶閣的修者,真不是白給的。組成戰陣的天仙之一,都能識別出蘊神木來。
他真的說對了。陳太忠剛才揚出的,就是蘊神木的粉末。
自從他聽說,對方用的是分神祭煉的手段,就想破了這個手段,而其時他正在使用天目術,一眼掃去,竟然能隱約感受到,那縷神念在玉屏風中游走。
而恰好。他手邊有蘊神木,方嘯欽給的那一整根,他舍不得用,可是那破裂的蘊神木發簪,正好拿來用一下。
這蘊神木除了蘊養神魂,本身也是能入藥的,所以那破碎的發簪,他沒舍得丟棄,看到對方的神念在玉屏風里游走,他少不得取一小截。碾碎了之后打出,還用了一個小神識控制。
沒人告訴他,這么做會有用。但是所謂的戰斗天賦,就在這里了,他直覺地感到,蘊神木對神念有克制作用。
他的神識裹著蘊神木打過去,撞上對方的神念,豈不是相當于自己受到了神識攻擊?
敢于嘗試的人,會得到巨大的回報,陳太忠也不例外,對方的神念。并沒有從玉屏風中徹底消失,但是受了這么一擊。那神念登時就凝滯了片刻,暫時不受控制了。
他等的就是這么個暫時。于是對著那玉屏風,驅動藏在袖子里的通天塔,袖子一甩,直接將對方的靈寶收進了塔中。
這些過程,說起來簡單,但是在電光石火間,他能做出這樣的決斷,并且勇于實施,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個實戰奇才。
大掌柜一聽說,對方用的是蘊神木粉末,登時就明白了七八分,須知鑒寶閣是鑒定寶物的地方,他身為大掌柜,最擅長的就是分析各種寶物之間的聯系。
分神祭煉的靈寶…沒準還真的要被蘊神木的粉末所克制!想到這里,他心里越發地痛恨,剛才叫出自己手段的人了,混蛋,不要讓我知道你是誰!
然而下一刻,他又被一個問題所困擾,對方是如何用粉末驅除他的神念的,若此等手段管用的話,豈不是分神祭煉的靈寶,都要面對這一威脅了?
當然,蘊神木是很少見的,可是大段的少見,蠶豆大小的碎屑,也未必見得有多稀罕,只要舍得不拿去煉藥,就有破除祭煉的可能。
尤為關鍵的是,因為鑒寶閣收集了大量的寶物,閣中不少高階修者,都習練了分神祭煉的技法,而且這技法是來自于皇族,外人等閑不得一見,嚴禁泄露的。
這種應對手段一出,對鑒寶閣的戰斗力,會造成巨大的影響。
然而,這個困擾,也是一剎那間的,他還沒來得及感嘆,眼見對方又是一棍砸來,忙不迭捏碎手中的一塊玉符,白光一閃,登時整個人都失去了身形。
“我呸!大挪移玉符,你鑒寶閣敢更不要臉一點嗎?”燕上人大聲地喊了起來。
大挪移玉符,一旦捏碎,瞬間就傳送到千里之外,跟普通挪移符相比,發動時間短,傳送距離長,是戰場逃生的利器。
很顯然,大掌柜對東易名追蹤的本領也有所耳聞,直接就到了千里之外,不得不承認,鑒寶閣真的是財大氣粗,修者的戰斗方式,真的是很華麗,連逃跑都跑得這么華麗。
不過…把鑒寶閣這么多天仙丟在現場,此人的擔當,還真的差了些許,當然,這是可以理解的,商人嘛,膽子小一點很正常。
然而大掌柜不這么認為,他心里想的是,自己發現了分神祭煉的缺陷,這種應對手段也會很快傳出去,那么為了鑒寶閣的未來,他也必須保留有用之身,將這個情報傳回去。
至于說現場有那么多修者,鑒寶閣遲早能知道詳情——他徹底無視了這個因素。
看到大掌柜亡命而逃,現場圍觀的修者,竟然就那么齊齊地愣住了。
大家都知道,東上人戰力超群,中階玉仙也討不了好,但是眼睜睜地看著此人將一個初階玉仙打走,還是一個戰斗方式“異常華麗”的修者,眾人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中階天仙以上的修者,都看得出來,大掌柜的戰斗力雖然一般,可是靈寶眾多,擱給中階玉仙也要頭疼,不成想,就被人這么打走了。
東易名的戰斗力很強悍,更強悍的是,他的戰斗風格,太詭異了,什么時候…蘊神木也能破掉分神祭煉的靈寶了?
風黃界從來不缺乏聰明人,用蘊神木對付分神祭煉,大家都沒聽說過,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既然有這種生克的可能,肯定有人嘗試過。
若是嘗試有效的話,這個秘密不會守得住的,這不是功法,只是一種應對手段,只要有效,第一個發現者守得住,第二個發現者守得住,那第三第四個呢?
早晚有人守不住!
就在大家發愣的時候,陳太忠已經一轉身,看向了鑒寶閣的七個天仙,他冷笑一聲,“自己丟掉兵器,我不殺你們!”
除了辛素素之外,六個初階天仙已經組成了戰陣,而戰舟的弩炮口,也泛起了絲絲的靈光,顯然是做好了雷霆一擊的打算。
一個初階天仙抬手一拱,不卑不亢地發話,“東上人,我們是鑒寶閣的內衛,只負責風閣主安危,此來也是奉了風閣主之命,配合大掌柜的行事,本意上沒有侵犯藍翔之意。”
“沒有嗎?”陳太忠冷笑一聲,看一眼被綁得結結實實的毛貢楠,“我藍翔堂堂的執掌,就在山門口被你們綁了,敢跟我說沒有侵犯之意?”
“這是…大掌柜的意思,”初階天仙猶豫一下,最終還是苦笑一聲,“剛才我們一直沒動手。”
“你就動手,我還怕你?”陳太忠冷笑一聲,然后猛地眼睛一亮,沖著地上一招手,“純良,上來!”
下一刻,一只通體潔白的小豬,自地面騰空而起,穩穩地落到他的肩頭——小麒麟一直在派里玩耍,順便執行看守基業的重任。
待他發現山門外有動靜的時候,這里早就打起來了,所以就來得晚了一點。
對于小白豬能從地面,一躍上百米高空的東上人肩頭,大家都沒覺得是什么問題,只當東上人將其卷起,唯有西門長老眉頭微微一皺,“奇怪,東易名攝取它了?”
她的眼中,一直有異光閃爍,是在分析雙方的戰斗,雖然她并不擅長這個,但是身為有鑒別能力的長老,搜集相關信息是她的天職。
然后,陳太忠的身子,活生生地消失,只留下一句話,在空氣中蕩漾,“丟下兵器,饒你們一條活路,否則,你們跑路試一試,看我能不能追上你們,到時候別怪我手辣!”
他的隱身,是為了方便純良使出火球和麒麟臂,好最大可能地擊殺對方,但是現在這么說出來,仿佛是他要仰仗傳說中小白豬的“追蹤能力”。
“我們要走,倒是不信你能攔得住,”那初階天仙冷哼一聲,做個手勢,戰陣緩緩地移動,與此同時,那戰舟也緩緩啟動,弩炮口的靈光,更是肉眼可見,處于隨時可以激發的狀態。
“先把我們執掌的禁制解開,”這時,遠處躥來一人厲聲發話,不是別人,正是藍翔的第二個天仙客卿,三級天仙花捷竺。
“不用!”毛貢楠大喊一聲,眼中流下了滾滾的熱淚,“本執掌無能,害累藍翔聲名,你們解開我,我也只有一死,以報師門的培養…和白駝上門的信賴,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們多拿幾顆鑒寶閣的人頭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