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的院子建在山谷里,面積不小,足有一百余畝。
半年前他離開的時候,院子里除了幾排房子和幾條路,基本上什么都沒有,但是現在,樹木都被修整過了,又搭起了長廊、假山,還挖了一個二十余畝大的小湖。
小湖中心,有一畝地大小的湖心島,岸邊有石拱橋通向小島。
島上有五個亭子,通過回廊相連,宴飲之處,就擺在了這里。
陳太忠一看這樣的格局,就非常喜歡,他修煉起來,是不怎么講場地的,可他也不排斥在景色優美的地方修煉,尤其是,他非常喜歡這樣的園林風格。
雖然這個院子比不上聽風鎮的大,但這是純粹的院子,不像聽風鎮那里,還有養殖場、練武場之類的地方。
園林設計得有些粗疏,也沒有什么奢華的建筑,更多的是一種順其自然的意境,少了很多刻意的雕琢,而這正是他喜歡的。
“院子搞得不錯,”他很開心地點點頭,扭頭看向四個侍女,“是你們誰搞的?”
“穆珊設計的,”三女將一個淡綠衣衫的少女推了出來。
“嗯,”陳太忠點點頭,心說倒也算有心,少不得拿天目術看她一眼,卻發現才僅僅是普通的二級靈仙,距離三極靈仙,還有不少的距離。
那就沒必要浪費混沌混元真炁了,他拿定了主意,又看一眼李曉柳,才驚訝地發現,她竟然已經三極靈仙巔峰了,而且氣息一躥一躥的,有馬上晉階的趨勢。
她晉階三極靈仙,也沒多長時間吧?陳太忠有點納悶,少不得看一眼她肩頭的小白豬。
純良沖他眨巴一下眼睛,很顯然,這廝知道內里的緣故。
“你們安排一下吧,晚宴就定在湖心島,”陳太忠很隨意地一擺手,“純良,你跟我來一下。”
小白豬聽到這話,蹭地就蹦了起來,直接跳到他的肩頭,四個小蹄子抱住了他的肩膀。
陳太忠帶著它走進一片竹林,笑瞇瞇地發問,“李曉柳…那是怎么回事?”
“你問這么多干什么?”小麒麟的嘴巴,從來都是這樣,一點不懂得尊重人,下一刻,他急匆匆地發問,“聽說你這次出去,大出風頭啊。”
“沒有吧?”陳太忠有意逗它,同時也希望知道,大家是怎么評論自己的——陳某人的虛榮心,一向很強的,“他們都說我什么?”
“都說你殺了魔修,打了地北道掌道的人,還殺到了真意宗門口,”小麒麟的蹄子拍一拍他的肩頭,“你很厲害啊,差一點點就趕上我了。”
這三起轟動的消息,不可能不傳到藍翔,正經是他們打上千幻岳家的事,暫時還沒傳過來——消息的傳遞,也需要一個過程。
“那又不是我干的,”陳太忠心里得意,卻還要假巴意思地撇清,“東二公子干的。”
“少扯吧你,”純良很不滿意地發話,“你陳太忠明明就是孤家寡人,哪里來的二公子?你變身的手段,我又不是不知道。”
陳太忠也知道瞞不過它,但是他還是要問一句,“別人怎么說呢?”
“別人都說東易名了不起啊,有那么厲害的兄弟,”純良心不在焉地回答,然后又用小蹄子敲一下他的肩頭,“那個啥…你還欠我一具玉仙尸體呢。”
說到這個,他的口水忍不住又流了下來。
“明明是一條大腿好吧?”陳太忠不滿意地哼一聲,他可是記得,當時這廝只惦記著吃月古芳一條大腿。
“大腿就大腿吧,”純良的要求不高,“先吃一條大腿,剩下的部分,以后再說。”
“我沒有玉仙尸體!”陳太忠很不高興地白它一眼,語氣極其地生硬,“跟玉仙戰斗,我還能留手?”
“你騙人,你明明只拿了一個魔修的腦袋回去,剩下的部分呢?剩下的部分呢?”純良對于這一點,可是了解得很詳細,它低聲嘶吼著,“我幫你看家,你一定會惦記我的,對吧?”
汗,幸虧把尸體帶回來了,陳太忠心里暗自僥幸,要不然,他還真辜負了這個吃貨的期待,“可是…我真的不喜歡看你吃人。”
“魔修根本就不是人,是人渣,”純良不住地拿小蹄子敲他的肩頭,語帶幽怨,“我不辭辛苦地幫你看家,操碎了心,你卻連一條大腿都不給我…一條大腿都不給我!”
“喂喂,別鬧了,一條大腿,我給你吃,你也消化不了不是?”陳太忠也懶得再逗它了,“一條胳膊吧。”
純良抬起小蹄子,正要假巴意思地抹眼淚,猛地聽到最后一句,液體就滴了下來——不是從眼里,是從嘴里。
“哈哈,”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后猛地一蹦,就跳到了地上,人立而起,兩條后腿在地上一蹦一蹦的,還扭著碩大的屁股。
跳了幾下之后,它才轉過身來,喜眉笑眼地發話,“我就知道你有…拿來。”
陳太忠見他這么開心,心里也高興得很,從儲物袋里取一條胳膊遞過去,輕聲警告他,“找個沒人的地方吃,小心你受不了…最好分兩次吃。”
“婆婆媽媽的,”純良白他一眼,用兩條小前蹄抱住胳膊,下一刻就化作一條白線,眨眼不見了去向。
“嘖,”陳太忠搖搖頭,也懶得理會這家伙了,拔腳向小湖走去。
天還沒黑,赴宴的人就漸次趕來了,喬任女和言笑夢來得晚一點,她倆這次出去了這么久,回來怎么也要梳洗打扮一下,來得自然不會早了。
湖心島的五個亭子,已經掛起了五顆照明珠,將周遭照得纖毫畢現,連湖面上的青蓮和浮萍,都照得一清二楚。
陳太忠沒有到中心的大亭子,而是一個人獨霸了邊上的一個小亭,從本質上講,他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冷眼旁觀就很好。
毛執掌盛情邀請了他幾次,他堅決不去大亭子,代執掌也就不再相勸。
旁人還有心過來套個近乎,但是見到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又見言笑夢和喬任女都沒湊過去,就打消了這番這番心思。
酒菜上來之后,大家先吃喝一陣,然后就說起了此次東上人和藍翔雙嬌出行的影響力。
陳太忠做的那些事,連看家的純良都知道了,其他藍翔弟子焉有不知道的道理?大家都是與有榮焉的感覺。
不過有些細節,眾人還是想了解一下——聽傳言,總比不過聽當事人的述說更過癮。
以訛傳訛的細節有一些,兩女做了更正或者補充,不過大家最關心的,當然是那個問題——東二公子到底是誰,跟東上人有什么關系。
喬任女和言笑夢當然不可能說實話,只能笑著回答,“這個問題,我們也不知情,是東谷主的族人,你們不如問他。”
就在這一段時間的交談中,大家已經知道,言上人封東易名為東谷主,這雖然是玩笑話,但是眾人一點都不介意——東谷主就東谷主吧,他若愿意,做東執掌也行啊。
聽到言笑夢將皮球踢給了東易名,大家紛紛扭頭,看那個亭子一眼,卻見東上人面朝小湖,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登時也就沒了打聽的興趣。
倒是有人心思活泛,心說東上人有改容易貌的神通,前番能冒充燕上人,這次再給自己弄一個分身出來,也是正常的。
不過,猜到這個答案的人,絕對不會主動說出來,大家都是藍翔弟子,有兩個東上人支持本派,顯然比一個東上人更有利。
接下來,就是說青云觀答應的天雷谷指標了,這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從大局說,青云觀繞過了白駝門,直接給藍翔修煉指標,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交好之意了,對藍翔的發展,是有極大裨益的。
從具體的事情上來說,藍翔多了這么一個名額,也是很寶貴的。
想要修煉束氣成雷的,并不僅僅是言笑夢和喬任女,而尤為重要的是,氣修也有弟子身具雷屬性,需要雷電錘煉,才能更好地修習術法。
藍翔雖然是氣修門派,卻也有雷修術法,像南忘留就是靈仙時修了雷修術法,才形成的雷引。
雷電錘煉,未必一定要在天雷谷,就像陳太忠在赤色谷地,一樣能修成雷引。
但是在天雷谷接受錘煉,是非常便利的,風險小效率高,有這么個名額真的很不錯。
從資源的角度上講,天雷谷的名額,就是藍翔應該爭奪的資源。
沒用多久,大家就商定了,這個有限的資源,要通過貢獻度和先后排名,決定弟子們前往天雷谷修煉的順序。
皇甫院主要想得多一點,聞言就問一句,“青云觀給了咱們這么一個名額,咱們是不是要在玄冰洞為對方也安排一個名額?”
資源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相互的,藍翔新發現的冰洞,論重要性,也未必就比天雷谷差,而藍翔本是稱派的宗門,青云觀是稱門的,兩者交換,藍翔一點都不丟人,算是抬了身價。
“沒必要,”這時,一個聲音傳來,大家循聲望去,正是另一個亭子的東易名。
東上人眼看著亭子外,頭也不回地淡淡發話,“青云觀又沒有在寶蘭斬殺魔修,待他們斬殺了魔修,再勻他們一個名額也不遲。”
(又卡了,不知道啥時候能發出去,但還是要孜孜不倦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