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秘辛與離別
寰星隱修會的飛梭速度極快，入夜前便順利抵達霜濠政府所在的03號地下城。
一路上靠著高坂玲，徐玖成功的與莫爾頓教授成為了朋友，對兩年前那場針對瘋狂山脈的科考活動有了大致的了解。
由于飛梭內還有寰星隱修會的人在，徐玖也沒打算深入了解，大部分時候都在詢問瘋狂山脈內的情況，想要先弄清楚自己將要去的地方環境如何。
等到飛梭通過地上堡壘的通道進入03號地下城，寰星隱修會的人需要抓緊時間與霜濠政府的人溝通，讓他們調派更多的力量來參與行動。
莫爾頓教授因為已經答應參與計劃，所以沒有必要參與這個討論，而是由徐玖暫時保護，等那邊討論完畢，再與寰星隱修會的人匯合，進行最后的會議。
雖說邪祟正在追殺莫爾頓，但是飛梭的速度和徐玖之前在04號地下城外的行動無疑為他們爭取了一段和平時間。
至少在接下去的幾個小時內邪祟控制的異化獸潮還追不到這兒。
換句話說，這幾個小時將是計劃正式開始執行前最后的平靜時刻。
三人走在地下城內的街道上，做為荒原最大的地下城，這邊的城市狀態明顯要比徐玖之前看到的任何一座地下城都好，雪災被成功的攔截在地表。
街道上還有大量的行人往來，街邊的商攤，飯館也都保持著運行，證明各方面的情況都還在可控的范圍內。
莫爾頓提出了四處走走的要求，徐玖原以為他是想在計劃前放松一下，可是隨著三人穿梭于街巷，徐玖敏銳的注意到前者的情緒越發失落。
最終三人在一家面館前停步，進門休憩。
“我看到了許多從霜濠城逃出來的難民，數量不多......”
莫爾頓仍舊環抱著金屬箱，表情痛苦的說道，
“整座霜濠城此時都陷入了災難之中，無數人被雪災殺死，家園被摧毀，都是因為那頭邪祟......它是我們放出來的，我們才是罪魁禍首！”
在今天之前，莫爾頓對霜濠城災難的源頭一直都只是推測，而隨著寰星隱修會成員的解釋，推測終于得到證實。
正是因為他們拿走了瘋狂山脈中的某樣物品，如今正在霜濠城內肆虐的邪祟才得以破封而出，而這無疑讓莫爾頓背負上沉重的壓力，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
他無法原諒自己當初的行為，哪怕初衷真的只是為了科學考察。
事實上在飛梭內他如此干脆的答應參與行動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借此機會贖罪，他已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莫爾頓教授，自怨自艾永遠解決不了問題，邪祟是不會因為你的懺悔而停下摧毀霜濠城的腳步，我們現在應該想的是如何挽救剩下的人。”
注意到莫爾頓的情緒正在往歇斯底里的方向發展，徐玖給高坂玲遞了個眼神。
現在這個關頭，誰的精神都可以出問題，唯獨莫爾頓必須要保持正常，因為只有他能夠與金屬箱內的存在進行溝通。
是的，在得知他手中的金屬箱內隱藏有遠古智慧種族意識的時候，徐玖不是沒想過通過它來獲取自己想要的情報，只是在進一步詢問后才發現金屬箱內的意識似乎已經與莫爾頓教授綁定。
說白了，他們倆的腦電波對上了，而這個頻道已經鎖死，除了他們倆以外，誰都別想進去，哪怕是寰星隱修會的人也做不到。
這便是寰星隱修會和霜濠政府之前不惜一切代價保護莫爾頓教授的原因。
他要是出事，不論多么完美的計劃都將失去成功的可能。
得到徐玖信號的高坂玲悄然發動能力，調整莫爾頓教授的情緒，幫助他消除一部分負面狀態，讓他將注意力重新回到正事兒上來。
取出機匣，將瘋狂山脈內的景象調出來擺到莫爾頓面前，后者只是瞥了眼便再也挪不開目光，顯然認出了上邊的圖像就是他們曾經去過的瘋狂山脈內部。
徐玖趁此機會拿出放大目鏡遞給莫爾頓教授，指了指那片關鍵區域，開口詢問道，
“莫爾頓教授，這個機匣是我從朋友那兒得到的一件特殊奇物，能力是指出人心中想要去的地方，我也不瞞你，這處遺跡里有我十分在意的東西，而你是當下唯一進去過還活著回來的幸存者，我想知道那里除了你們帶回來的那件空間裝置以外，還有什么？”
有高坂玲在，徐玖也不怕吐露實情，反正走出這面館后，莫爾頓會因為高坂玲的能力把該忘記的對話忘得一干二凈。
“一座城市......瘋狂山脈深處，有著一座巨大的石頭城市！”
在高坂玲能力的催動下，莫爾頓教授邊看著機匣上的瘋狂山脈模型邊說道，
“我們在里邊發現那處遺跡，它與現存的所有遺跡文明留下的遺跡都截然不同，毫無疑問，那座遺跡屬于另一個種族！”
談及當初在瘋狂山脈內的遭遇，莫爾頓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生動起來，只是大部分時候都帶著恐懼與迷惘，像是想起了當時看到的某些東西。
“我們在城市內四處搜尋有價值的古物，很快就發現了數億年前的生物化石，起初都是些可以辨認出來的東西，可越向深處走，我們發現的東西邊越發的神秘，直到......直到抵達一座宮殿前，我們在其中發現了一些被冰封的尸體。”
“那是一群極為怪異的，同時帶有動物和植物兩種生物特征的存在，它們的胴體就像褶皺此起彼伏的桶，從桶身中部，細細的觸肢像車輪上的輻條一樣水平伸出，在桶頂和桶底長著突出的瘤節狀物體，從瘤節上又伸出五條扁平的長臂，長臂在末端變細，如同海星......”
“那是一個區別于任何已知生物的遠古智慧種族，我們原以為是瘋狂山脈內的極寒氣候將它們永遠的冰封在了其中，現在看來，根本就是那頭邪祟封印了它們，那是一場戰爭！”
“是的，那座城市里充斥著戰斗的痕跡，很顯然，做為城市建造的遠古智慧種族曾經與邪祟爆發過一場大戰，結果無疑是極為慘烈的......”
隨著對當時情況的述說，莫爾頓教授明顯開始帶入一些情緒，他的狀態逐漸變得義憤填膺，這讓徐玖一時間有些困惑。
數億年前的戰爭，你這么不甘心做什么？
很快徐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莫爾頓教授前后的情緒狀態起伏有些過于夸張......金屬箱子里的精神意念在影響他！
近段時間以來徐玖經歷過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這讓他在察覺到莫爾頓教授情緒變動異常的第一時間便找到了原因。
毫無疑問，莫爾頓教授由于與金屬箱內的遠古智慧種族意識相連進而導致兩者的情緒也在某種程度上實現了共通。
徐玖沒興趣在這兒聽莫爾頓教授抒發一些完全沒必要的情緒，所以主動出聲打斷道，
“你們既然在城市內找到了那件能夠制造出異空間的特殊裝置，想必還看見其他東西了吧......有沒有與人偶相關的或者說與傀儡相關的事物？”
機匣為徐玖提供了人偶的位置，不用想，她必然是找到天空城的關鍵。
徐玖仍清楚的記得自己在蕪蘇城的時候曾經做過相關的夢境，當時夢境中的人偶是可以行動的。
也正因為如此，徐玖懷疑機匣給出的第二處地點，也就是這瘋狂山脈內存放的就是激活人偶的關鍵！
“我確實在那座城市內發現了一些特殊的裝置，可我不確定它們的作用，我對于人偶，傀儡這方面的科技并不了解。”
徐玖的問題難到了莫爾頓教授，在他的記憶中確實存在著許多在城市遺跡內發生的裝置，可他根本分不清它們的用處，
“不過在發現那塊白色寶石的時候，我注意到宮殿內還有其他的區域，里邊很有可能還保存著其他的東西，只不過當時我們的科考隊已經到達極限，完全無法再繼續深入。”
在高坂玲的推動下，莫爾頓教授挖掘著自己腦海深處的記憶。
“為什么不嘗試跟這里邊的意識進行溝通呢，那座城市是它的種族建造起來的，里邊有什么，想必沒有比它更清楚的存在了。”
徐玖并不滿足于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而是繼續追問道。
“我可以嘗試一下，但不能保證它會與我溝通，我們之前的聯系大部分都是由它發起的......”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莫爾頓教授似乎已經開始與金屬箱內的意識溝通。
高坂玲將位置挪到徐玖身邊，壓著嗓子說道，
“我能夠偵測到他的精神出現了異常波動，我對他施加的影響正在飛速衰弱，幸好你之前提醒了我，沒有進行直接控制，而是采取情緒引導的方式。”
隨著近段時間的修行，高坂玲的實力同樣得到了不小的提升，除開用魅惑能力直接掌控目標所有意識活動以外，她已然能夠通過調節能力釋放的強弱來達到不同的效果。
這邊正說著呢，坐在徐玖對面的莫爾頓忽地抬起頭，滿臉錯愕的看向前者。
徐玖起初還以為莫爾頓察覺到了剛才談話中自己出現的異常情緒，沒成想他在短暫的沉默后竟是開口說道，
“它說你能夠挽救一切......你體內擁有著擊敗邪祟的力量，讓我完全配合你的行動......”
這是莫爾頓第一次從金屬箱內的意識那兒得到如此古怪的信息，以往它總是在提醒各種危險情況，這一次卻像是找到了答案一般，將所有的希望都直接寄托在了眼前這人身上。
“關于我剛才的問題，它有什么回應嗎？”
徐玖知道金屬箱內的意念應該已經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常。
這沒什么值得驚訝的，畢竟寰星隱修會的人都看出來了，沒理由這種遠古智慧種族分辨不出。
“它說它們曾經有過奴仆，用于與怪物的戰爭，它們用一種自制的水晶控制那些奴仆，后來奴仆失控了，它們的水晶技術則保留了下來，里邊蘊藏著大量的能量，能夠激活任何奴仆！”
莫爾頓驚訝于金屬箱內的存在居然變得如此好說話，當徐玖問出問題后，它直接給出了相應的答案，到最后他反而成了傳聲筒，變成徐玖與遠古智慧種族間的對話。
難道說是他以前的溝通方式不對？
且不論其他，徐玖最終還是成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遺跡內存在某種能夠給仆從提供能量的晶石，雖說不知道這遠古智慧種族的奴仆是什么，但這給了徐玖一個明確的目標并讓他越發堅定了要去一趟瘋狂山脈的想法。
雙方的談話到此便結束了。
不是徐玖不想再繼續，而是霜濠政府那邊派了一支小隊，準備將莫爾頓教授帶回去商量下一階段的行動，同時也邀請了徐玖。
已經得到自己想要情報的徐玖自然不會阻攔，主動將人移交過去并表示自己很快就會過去。
不過在那之前，他得先安排好高坂玲。
“接下去的一段時間，不出意外的話我將在霜濠城和瘋狂山脈間徘徊，不可能帶著你。”
付完面條的錢，徐玖帶著高坂玲走在街上，開口說道。
“我可以在這兒等你，03號地下城很安全不是嗎？”
仿佛是察覺到了什么，高坂玲還在做最后的努力，
“以我的能力留在這里，待遇絕不會差......”
“不，你要離開這里，如果此次行動順利，我只會前往更危險的地方，你不適合再跟著，如果失敗，霜濠荒原將徹底淪陷，屆時這里將變成一座冰獄。”
徐玖打斷高坂玲的言語，抬起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沉聲說道，
“這段時間你對我的幫助很大，也正因為如此，我得對你負責，霜濠荒原絕不是安全的地方，待會兒的會議結束后，我會讓寰星隱修會派人送你去蕪蘇城，他們能夠保證你的安全。”
“我們之間的合作要結束了？”
高坂玲的雙手攥緊了衣角，盡管早就想過這個場景，但她還是止不住自己的失落情緒，盯著徐玖的雙眼，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們......我們以后還有機會再合作嗎？”
“我家在蕪蘇城，如果我能夠順利返回，到時候你要是還想給我當秘書，我會給你發工資的。”
這一路過來高坂玲的所作所為徐玖都看在眼里，這個承諾他還是給得起的。
“發一輩子工資的那種秘書嗎？”
得到肯定回答的高坂玲驀然向前一步，看著近在咫尺的徐玖，追問道。
“額，我在蕪蘇車城還有兩個朋友......總之這事兒我可做不了決定。”
“我會說服她們的。”
高坂玲往前探出脖子，又一次將自己的下巴抵在徐玖的肩上，見后者沒有像上次那樣推開自己，不由得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不靠魅惑能力的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