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代價
能夠參與殖裝計劃的人，自然清楚邪祟失控代表著什么。
換做其他人提及這件事，研究員或許還會思考一下真實性，可眼前這人是密壹會派駐在研究所內，專門負責管控邪祟的存在。
更別提那枚用于操控邪祟的沙漏狀器具當著他的面出現了裂紋。
還沒等研究員反應過來，密壹會成員便帶著他跑進核心實驗室，沿途撞見的研究人員紛紛駐足看向他們，直到跑到實驗室內部的總控臺才停下。
這兒矗立著一個偌大的輪盤裝置，底部是各種高精尖的設備，而在這些設備的上方則是擺滿了裝在培養艙內的實驗體。
它們就像是在超市貨架上待選的商品，其艙室外的智能屏上不斷的閃現出各種數據，而圍繞在周圍的研究員們則是不斷的操控著機器將它們送往實驗室各處，分門別類的進行實驗。
這座實驗室內的所有人對于這種現象似乎都早已見怪不怪，在他們的眼中，這些實驗體早已被剝奪了人類的身份，不過是一件件可以隨意擺弄的素材而已。
“阿爾納博士，密壹會那邊有緊急消息，晦曜日......你來說吧。”
一路也不知道是“帶”還是被迫跟著密壹會成員趕到這兒的研究院喘著粗氣，面帶焦急的看向身前滿頭白發，容貌和身體狀況卻是意外年輕的殖裝計劃負責人。
他的胸前懸掛著一顆海藍色的寶石，每隔一段時間，寶石都會擴散出一道波紋蔓延至他的全身，想來這應該就是他能夠保持年輕的關鍵。
“由于前段時間海獸潮時期出現的異常能量波動，近期不論是荒原還是京海城內的邪祟再度出現了與之前晦曜日時相似的情況。”
將手中破碎的控制器遞向前方，密壹會成員言語間透露的信息盡是些常人根本無從得知的內幕，
“你們手中的人偶雖然不是邪祟，但它做為月冕教派的核心器物，本身同樣會受到邪祟能量的影響，會長剛才發來訊息，想讓我確認一下它的情況！”
“邪祟怎么辦，如果控制器破碎，它是否會徹底失控？”
做為研究所的負責人，阿爾納清楚的知道這座實驗室內的東西究竟傾注了它們這批人多少心血，殖裝計劃的成品如今都在這里，只等完成最后的步驟便可以正式對外推出。
他絕不允許在這種時候出現意外。
“暫時還不會，我們攜帶的防護道具并不會引起邪祟暴走，頂多出現一定范圍的混亂罷了。”
所有進入研究所的研究人員都會提前佩戴用于在邪祟包圍下保護自己的道具，而這本身也是絕對機密，除了相關人員以外，消息是嚴密封鎖的。
仿佛是為了驗證陸靖的言語一般，他這邊的話音才落，核心實驗室的天頂上便出現了少量的流沙四處蔓延，這番場景讓周圍的一些研究人員紛紛發出驚呼。
不久前發生過一次的沙海事件對任何經歷過的人都是一場噩夢，沒有人想要在這近百米深的地底重新體驗一次。
盡管有密壹會成員做保證，在場的蛋白粉人依舊感覺到了壓力。
“我需要立刻檢查人偶的情況，在這之后還得去重新束縛邪祟，希望閣下能夠配合我的工作！”
皺著眉頭看了眼天花板上的異常，密壹會成員沉聲說道。
“知道了，將零號取出來！”
事態緊急，阿爾納博士也不遲疑，轉身吩咐道。
當即便有兩名在研究員走向主控臺開始操作，原本懸掛在上方的一眾實驗體開始上升，沒入天花板上打開的通道內，旋即整個主控臺開始變形外擴，中央區域有一個被淺藍色能量屏障保護著的平臺緩緩上浮。
平臺上，一具兩米多高，滿頭白發的女性人偶躺著，她身上仍是那套樣式看上去頗為繁復的華美長裙，只不過胸膛部位敞開著，里邊的各種零部件均已停止運作。
“我必須對她進行測試，能否將能量屏障打開？”
密壹會成員看向阿爾納博士，提出了新的要求，而后者聽到這個要求后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直截了當的拒絕道，
“不行，零號是這間實驗室內最為寶貴的財產，在沒有得到集團高層明確授權的前提下，我不會解除任何防護裝置！”
做為殖裝計劃的技術源頭，零號，也就是眼前這具人偶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哪怕阿爾納博士并不懷疑眼前這位密壹會成員身份的真實性，他依舊不打算冒險。
“你們認為單憑眼睛觀察就能看出人偶可能存在的問題？”
密壹會成員開口詢問道。
“不，不是這個原因......”
“我可以站在平臺五米外的地方，而你們要做的就是將這件裝置靠近人偶，它會在短時間內測試人偶身上可能存在的邪祟能量異變。”
取出一個膠囊狀的物品放到阿爾納博士的手中，密壹會成員后退幾步，主動站到幾名剛才跟進來的智械衛兵身邊，抬手示意道，
“整個過程只需要五秒鐘左右，這只是一次測試而已，如果您認為人偶和這間核心實驗室的重要性比不上智芯集團的規矩，那么您可以將它還給我，我可以重新聯系會長，再由他通知智芯集團高層，等他們討論出一個結果后再通知您。”
說話的同時，天花板上的流沙數量正在不斷的增加。
不僅于此，就連地面上也開始逐漸浮現出一些沙礫，它們由邪祟能量憑空凝成，散布向整間核心實驗室。
“關閉防護罩，設定為五秒后自動重新開啟，。”
看著實驗室內越發惡化的環境，阿爾納博士到底還是選擇了妥協。
“等等！”
密壹會成員突然叫停，惹得一眾研究員望過去，這才接著問道，
“我必須確定一件事，此時出現在平臺上的人偶并未出現分拆的情況......我是說在這間實驗室內，她的部件是否全都在此處？”
“針對零號的一切研究都在此處進行，為了確保完整性，除了......可以開始檢測。”
刻意隱藏關于心臟的事情，阿爾納博士站到主控臺旁邊，看了眼密壹會成員，確保他還在智械守衛的看管下，示意旁邊的人員動手。
隨著密碼輸入，平臺周圍的防御裝置逐步撤銷。
阿爾納博士看著平臺上的人偶，忽地想起自己還沒問具體該怎么使用手中的道具，正待轉頭，卻聽見身旁傳來一道完全陌生的聲音，
“除開心臟以外，部件都在這兒啊，那我就放心了。”
“你......”
猛地轉過身，卻見一個年輕人笑著看向他，而平臺上的人偶則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抬起，收入自己手中的膠囊。
“謝了，阿爾納博士。”
徐玖從大腦已然快要宕機的博士手中拿回空間膠囊，身形倏然騰起，沒入實驗室上方沙礫形成的通道當中，只留下一句話悠悠傳落，
“永別了，在場的諸位。”
話音落下。
實驗室天花板盡數化作沙海，無數沙礫傾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