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六章 知識即詛咒
昏沉的意識逐漸清晰。
吸收融合完古賢者饋贈的光球，徐玖睜開眼。
目之所及仍舊不是黑暗的儀式場，而是一座巨大的地下溶洞。
徐玖起初還以為是秘學社的人將燈打開了，所以他才會看到這副景象，可緊接著他便意識到這地方根本就沒有自己之前躺過的石臺。
不僅于此，周邊的大部分區域都出現了模糊的邊界或是灰霧籠罩的區域。
這顯然不是正常的環境應該有的。
徐玖并不認為那頭邪祟被自己狠揍一頓后還敢過來面對自己，但還是下意識的警覺起來。
觀望了一圈，沒有找到敵人，反而在身前不遠處發現矗立著一座極為精致的青灰色石門。
高度將近五米，寬度在三米左右的圓形拱門，門上刻畫著大量的煉成陣，法陣間還充斥著大量玄奧的花紋，時不時的有能量在其間流轉。
模樣同這周圍滿是碎石塊和石柱的空間格格不入。
“牢固，定位，通行”
徐玖的視線在門上的煉成陣間徘徊，嘴里低聲說著它們各自代表的能力。
等等。
煉成陣的能力？
徐玖愣了兩秒，忽地咧嘴悶笑了一聲。
他發現自己居然能看到這拱門上的絕大部分煉成陣，旋即意識到這應該是古賢者贈予的學識。
令徐玖滿意的是這些知識能直接映在腦海里，如同本能一般看到就會反應過來。
于是心想著要是那古賢者把這種方法交給自己那該多好。
蕪蘇城里參加考試的那些孩子家長不得上趕著來送錢 沒往這方面多想，徐玖迅速想到這個場景出現的原因很可能跟自己獲得的新能力有關。
在進行覺醒儀式前，徐玖特地問過靜姝，成為秘儀士后可能會獲得什么樣的能力，而后者給出的答案也很直接。
不確定！
事實證明每一位秘儀士在覺醒儀式過程中都會有獨特的收獲，像靜姝獲取的能力中便有事物的還原與重現，而同樣的能力并未出現在其他的秘儀士身上。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在剛覺醒，應該修養的那段時間里前往四季特異區執行任務。
當然。
這不是說每個秘儀士能力都不同，獲得同種能力的也大有人在。
什么樣的能力會讓自己無緣無故的產生幻覺，而且還是如此真實的幻境？
眼前的石門顯然是關鍵，徐玖邁步上去，發現這石門的位置也是古怪，居然是在地下溶洞中央的位置，前后均是空曠的石地。
抬手撫摸著門框上的煉成陣，看著這門，徐玖并不認為是有人吃飽了撐的將這門擺在這當裝飾品。
視線來回逡巡，某一刻倏然凝固。
徐玖的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徑直騰身而起，懸浮至拱門的正前方，注視著中間鐫刻的那段頗為眼熟的咒文。
當初從秘學社這兒拿到的，月冕教派遺跡內的石碑上出現過的咒文，徐玖怎么都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兒看見，而且在看到它的第一時間，徐玖的腦海中便浮現出了一些新的知識。
短暫的沉默，手掌拂過拱門表面，口中低聲誦唱起晦澀的咒語。
最后一個音節落下。
拱門表面陡然光芒大盛，數個煉成陣在同一時間綻放出光芒。
原本空蕩的門內更是浮現出一團彩色的光暈，不過短短數秒便又開始旋轉起來，化作一道攝人心魄的流光漩渦。
徐玖挑起眉梢，想也不想的大跨步進去。
從看到這段咒文的那一刻開始，他便隱約猜到這幻境的來由，這門后不論是什么，他都要瞧上一眼，否則今天晚上怕是連覺都睡不好。
只一眨眼的時間，清冷的風自身下席卷而上，風聲于耳畔呼嘯。
徐玖瞪大雙眼，從天空中往下墜落。
身形從容的平躺著，打量天際中的那輪血色圓月，其中似乎存在著某種東西，想要仔細看時卻又消失不見。
頓了頓，徐玖隱約間又聽見底下傳來些雜聲，匆忙轉過身去。
瞳孔倏然收縮。
血色月紗籠罩下。
一座巨大的建筑懸浮于天際。
時間來到深夜。
秘學社外的咖啡館，米黃色的燈光映照在玻璃墻上，咖啡溢散出來的香氣令人放松。
雨勢已然小了許多，街道上的交通管制已經解除。
車輛往來間，咖啡館內也不再冷清。
二樓靠窗的位置，徐玖與靜姝還有邁克斯兩人相對而坐，面前除了咖啡外還放著一堆食物。
除開小蛋糕外，居然還有烤肉，湯鍋 福靈跟臺推土機似的在桌子中央來回拱了兩圈，吃飽喝足了才心滿意足的躥回徐玖的懷里。
咖啡館這邊其實只提供一些小點心。
奈何徐玖要吃，這家店又是秘學社的產業，只能快馬加鞭的去別的店買來。
“閣下，閣下，徐先生？”
邁克斯看著對面斜倚著沙發，嘴角含笑，又開始發呆的徐玖。
從半個小時前蘇醒后開始，徐玖就時不時的出現這種狀況，分明是他叫自己來詢問覺醒儀式的一些情況，結果他倒是莫名發呆，說兩句便不說了。
‘總不至于傻了吧？’
心想著這種可能性，邁克斯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擔心的神色，扭頭去看旁邊的靜姝，她的表情跟前者差不多。
“嗯？額抱歉，我想到高興的事情。”
揉著福靈的肚子，徐玖腦海中仍不免回想起自己在幻境里看到的景象。
沒錯。
天空城！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說的應當就是這種情況了。
事實證明徐玖之前的推測是正確的，月冕教派遺跡那塊石碑上刻畫的建筑就是天空城頂部的大教堂，只不過他沒想到那句咒語竟是開門所需的鑰匙。
一念即此，徐玖便慶幸于自己沒有因為覺醒儀式的不確定性而放棄。
只可惜在看見天空城后幻境便結束了，饒是徐玖全力加速，也沒能登上去看一眼。
神情猛地一滯，發現對面那兩人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徐玖不免有些尷尬的抿了口咖啡，將自己飄散的注意力重新拉扯到正事兒上來。
特意將兩人帶出來，就是想要詢問覺醒儀式的信息，不過徐玖也沒直白到上來就問幻境里的情況。
“你們儀式場的防護不怎么樣，覺醒儀式進行到一半就有邪祟闖進來，要不是我還算有點能力，你們那地方想保住恐怕難的很。”
徐玖決定先找個勁爆的話題壓下場子，待會兒也好旁敲側擊的問其他信息。
這是大實話，徐玖要是在幻境中落敗，拿到圓珠的邪祟必然會迎來強勢的爆發。
圓珠內可是存著詭怪水母不知道多少年積累下來的生物靈魂，徐玖用不了，不代表邪祟用不了！
這話題似乎有些勁爆的過頭，對面剛端起咖啡杯的邁克斯手一抖就灑了些在兩腿間的關鍵位置，手忙腳亂的去擦，靜姝則像是被蛋糕噎住，一陣咳嗽。
邪祟闖進秘學社總部，還是防守最為嚴密的幾處地方之一。
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以后在總部內的研究人員，還能睡得著覺？
更遑論秘學社現在正滿蕪蘇城的找邪祟，結果到頭來對方就在眼皮子底下搞事，秘學社卻是什么都沒能察覺到，說出去也著實是件丟人的事情。
“目前潛藏在蕪蘇城內的邪祟還有兩頭，不知道閣下說的是”
牽涉到秘學社的安全問題，邁克斯當即緊張起來，顧不上再去擦褲子上的濕痕，忙不迭的問道。
“當然是想搶圓珠的那頭，它的能力跟織夢蛛有些相似，不過后者是制造夢境，而它的能力么我也說不好，對了，四季特異區神廟旁邊那片藤沼里的怪物，那時候也出現了，還有一堆渾身長著菌菇的惡心詭怪。”
關于那頭邪祟的能力，徐玖沒法給出個明確結論，只能盡可能的將自己看到的內容告訴眼前這兩人，剩下的就看秘學社能從這些信息中分析出什么了。
“菌菇，您稍等，是不是這種狀態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邁克斯動作迅速的取出隨身攜帶的秘學社內部機器，從中調出幾張圖片遞到徐玖面前，
“這是閣下在進行覺醒儀式的過程中蕪蘇城內出現的大量受害者，當時我們就懷疑是03號邪祟所為，只是沒能討論出它這么做的意義它原來是為了奪回那枚圓珠，甚至不惜犧牲近段時間積累的信徒。”
說話的同時，邁克斯看向徐玖的目光里不免多了幾分審度與驚訝。
要知道03號邪祟可是在蕪蘇城內潛伏已久，在秘學社內評估危險性極高，如今又是以這種破釜沉舟的方式發起襲擊。
結果在眼前這人的口中，居然如此輕描淡寫的被解決了。
這真的合理嗎？
“哈！怪不得那家伙被我揍了一頓后看上去這么生氣，現在是封印它的好機會，要是你們能找到它，隨時聯系我。”
徐玖現在可是比誰都想封印那頭邪祟，畢竟只有將它徹底解決掉，圓珠才能恢復正常。
“閣下放心，剩余兩頭邪祟的追蹤已經在進行當中，而且都有了一定的線索。”
冠級特異區的異象無疑刺激到了秘學社，為了加緊封印邪祟，如今可以說是不遺余力，還專門向官方政府申請了支援。
“還有一件事兒，完成覺醒儀式后，我發現自己夢見了一些奇異的景象，跟遺跡有關的，奇特的是那座遺跡我從未去過，只是通過某些渠道有所了解。”
趁著邁克斯還有靜姝為邪祟的事情頭疼之余，徐玖轉而提及自己真正想知道的問題，
“這是什么情況？”
“預知能力！”
靜姝聽到徐玖的描述，當即給出答案，后者心下一震，扭頭看她，等接下去的解釋。
不過話頭最后還是讓邁克斯接了過去，
“以往我們的秘儀士中曾經出現過類似的能力，可以通過一些細微之處，預知到某些情景區別于憑空知曉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預知能力需要您先對某件事物極為了解，隨后在發動能力時，會出現相關的一些情景。”
“我該怎么主動使用這個能力？”
徐玖幾乎是立刻就想到或許可以用這個能力去找圣哲之晶碎片的位置。
“額，這恐怕做不到。”
“什么意思？”
“因為您問這個問題就意味著古賢者并未贈予您主動使用預知的能力，根據秘學社這些年培養秘儀士積累下來的經驗，這類能力必須得在特殊環境下才會被自主激活。”
邁克斯的意思翻譯過來很簡單。
古賢者給你什么才能用什么，它沒給的，那就不可能實現。
“嘖，這不是扯淡嘛。”
抓起肉串啃了口，徐玖頗為失望的啐了句。
近期隨著幻形，焰拳的晉升再加上龍脊的煉化成功，自身滿打滿算已有了四種入侵級的超凡能力。
與之相對的是每一場鏖戰，晶石能量的消耗亦是在不斷提升。
之前收集到第二枚碎片時還算富余的能量儲備，如今看來也變得有些捉襟見肘。
也正因為如此，徐玖迫切的想要收集更多的晶石碎片。
“閣下，這其實是件好事，成為秘儀士，并不意味可以無限制的使用能力，這類涉及到預知等效果極為特殊的能力，無一例外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越為強大的能力，代價也越沉重。”
做為秘學社高層，邁克斯見過不少秘儀士，本身也是覺醒計劃的制定者之一，對儀式可能造成的后果，可以說是一清二楚。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免費的午餐。
與其說是古賢者不愿意賜予徐玖自主預知的能力。
事實上更有可能是徐玖根本承擔不起這份能力帶來的沉重代價！
“知識，即詛咒。”
見徐玖陷入沉默，旁邊的靜姝幽幽的補了句，
“您之后會逐漸體會到的。”
古賢者的饋贈可不是誰都能接下的。
“既然選擇完成覺醒儀式，就沒有后悔的說法，古賢者可惜沒能真正見上一面。”
徐玖端起咖啡抿了口，咂咂嘴又放下，轉而拿起旁邊的冰鎮果汁，他還是更喜歡喝這種口味。
叮鈴鈴 電話忽然響起，正打算聊其他事情的徐玖垂眼看向屏幕。
來自霍布斯的通訊請求。
看樣子新木集團已經準備好了酬勞，正等著他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