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九章 未曾設想的問題
凌晨時分出現的荒原異象持續的時間雖短，但其呈現出來詭異狀態卻是給所有見到它的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前所未見的異象毫無意外的在各大聚集點以及蕪蘇城內掀起軒然大波。
以致于徐玖第二天早上打開電視，連原本播放早間娛樂節目的頻道都緊急插播了這條新聞。
相較于蕪蘇城內的輿論狀況。
聚集點內的民眾無疑更為緊張。
鄰近荒原的他們隔三岔五都能聽到些來自荒原上的消息，更別提近期來到聚集點內的荒民數量還在不斷增加。
眼下不用想也知道民眾間必然是謠言四起。
實際上徐玖對這件事情同樣頗為關注。
他不認為自己的直覺有問題，那道暗紅色光環出現的源頭，極有可能是冠級特異區。
聯想到前段時間從鄭軼口中得到的情報，徐玖推測其中的封印十有八九是出了問題。
門鈴聲響起。
徐玖從沙發上起身去開門，凡妮莎正站在外邊，手里還拎著幾個小食盒。
人是徐玖聯系的，本打算詢問特異區的情況，正巧凡妮莎也有事找他，干脆喊來一起吃個早餐。
“這屋子不錯，我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以往異調局校級軍官駐守聚集點的地方？”
這是凡妮莎第一次來徐玖家里，之前雖然在手機上聊過，但也僅限于文字描述而已。
打量著屋內的布局和裝修，順手將食盒放到桌上，里邊都是些半道上買的早點。
徐玖自己不想出門，還專門給她列了個采購清單。
“嗯，原本準備的那些房子質量雖然不錯，但不適合我，我還是更喜歡這種地方，推開窗往外一蹦就是荒原，隨時想出去都行。”
盛了兩碗粥放到桌上，示意凡妮莎自己找位置坐，又轉身去冰箱拿飲料。
凡妮莎看著徐玖的背影，手指撥弄著食盒的邊沿，視線很快被在他身后盤旋的福靈吸引過去，頓了頓，決定先說明自己的來意，
“昨晚實驗中心的事情異調局那邊已經發來了消息，我打算派人監視京海城考察團......我正在考慮是否立刻限制他們的活動。”
此次考察團跟新木集團之間牽涉到邪祟的私密交易，哪怕結果更多是后者死傷慘重，依舊觸及到了蕪蘇官方政府的底線。
他們可以容忍新木財團進行人體實驗。
也可以對他們與京海城考察團之間達成交易的事情視而不見。
但誰也無法接受新木財團居然在自轄區的實驗室里研究邪祟，還險些造成局勢的大范圍失控。
昨晚要不是有徐玖鎮場子，自轄區周邊的城區不知道要被禍害成怎樣的人間地獄。
他們這是在挖蕪蘇城的根！
“暫時先別對他們動手，我要讓他們幫我找一個人。”
一聽凡妮莎的打算，徐玖趕忙制止，要是這時候對考察團的人下手，關押他們確實不成問題，只是道格拉斯以及沙利巴肯定也會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屆時再想從婺山聚集點內找到這兩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找人？”
“對，我已經跟高坂玲達成交易，等人找到了，這支考察團一個都走不了。”
給凡妮莎倒了杯飲料，徐玖沒有提及道格拉斯的存在，只是接著說道，
“在這之前，最好不要讓他們察覺到什么異樣......考察團大概什么時候離開？”
“還有差不多一周時間。”
夾起一片醬黃瓜塞進粥里，凡妮莎選擇相信徐玖，反正她今天過來本就是打算讓徐玖幫忙抓人的。
現在后者愿意主動幫忙，再好不過。
討論完考察團的事情，話題不可避免的轉到了凌晨時的荒原異象。
凡妮莎只是異調局中校，冠級特異區內發生的事情屬于高度機密，顯然不會下傳到這個層級。
不過做為異調局派駐于婺山聚集點的代表，凡妮莎還是接到了相關的行動任務，其中無疑透露出了一部分信息。
“一個小時前，我收到了總部派來的任務，要求我立刻組織幾只調查隊前往婺山聚集點附近的幾座特異區，檢測當地的環境狀況，這將是聚集點官方和特事局的首次合作行動。”
早在幾天前，凡妮莎就得到過鄭軼將軍的應允，可以將異調局的行動透露給徐玖，為的是加深雙方的聯系，所以這也不算出賣情報，
“宗澤隊長前天跟我提及過冠級特異區的變化造成其他特異區持續出現異常狀態，按照這個方向推測，冠級特異區的情況恐怕不容樂觀。”
“能仔細說說么，昨晚鄭將軍給我看了一部分視頻，關于C16號特異區外部的環境狀況，只不過當時忙著關注邪祟，沒有多提這事兒。”
拿起一根油條塞進嘴里，徐玖含糊不清的說道。
“特異區內正在影響荒原的環境，根據我們現在的預測，若是這種狀態長時間維持，不遠的將來，那些原本只生活在特異區內的強大異化獸，將有可能來到荒原上！”
提及這方面的情況，凡妮莎臉上的表情不由得凝重了幾分。
各大超級城市為什么如此防備特異區？
歸根結底無外乎特異區內異化獸過于強大，隨便拎出來幾只都會對現有的生態環境造成相當程度的破壞，其中的原理跟外來生物入侵一樣。
更別提尋常外來生物面對人類武器不堪一擊，而這些異化獸，情況怕是要反轉過來！
單是徐玖在亞級特異區里碰到的那些，想要毀滅荒原上的移動城簡直不要太簡單。
只不過因為荒原和特異區的環境不同，使得除開入侵級及以上的異化獸，大部分特異區內的生物為了存活，都不會踏足荒原。
沒錯。
異化獸沒有進入荒原，并不是說異光壁障對真能跟城墻似的攔住它們的腳步，而是生物的本能讓這些異化獸意識到若是實力不夠，根本不可能適應荒原的環境。
強行進入荒原，死的只會是它們！
這理論聽上去或許不那么容易理解。
畢竟正常來說能在特異區那種惡劣的環境下存活下來的猛獸，沒理由在荒原活不下來。
然而特異區環境真的惡劣嗎？
那只是站在人類角度產生的看法罷了！
早有研究機構進行過這方面的研究，事實證明拋開危險性不說，大部分特異區內的環境都要比現在的荒原或是超級城市更好，甚至可以用優異去形容。
甚至在早些年就有理論先是長時間居住在特異區內的人類覺醒的幾率要遠超人類社會內的人！
異化獸生存所需的能量，根本就不是荒原能供給的。
這就好比讓地球人在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前提下突然登上火星，死亡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已。
入侵級的異化獸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無視這個規則，可即便如此，近些年真正離開特異區，進而肆虐荒原的入侵級異化獸仍是少之又少。
說白了。
能待在海景別墅里頭，誰愿意往貧民窟破爛房子里鉆？
入侵級異化獸除非受到刺激，否則不會離開特異區。
之前受蟲茨教派控制的那頭異化獸就是最好的證明。
“事實上很早之前我們就已經發現每一座特異區都會向其周圍輻射某種能量，進而改造環境，只是這個過程極為緩慢，因此那時候并未引起關注，然而近段時間的監測表明環境改造的過程正在不斷加速！”
蕪蘇政府對特異區的重視毋庸置疑，不論是內部探索還是環境檢測，從未懈怠。
也正因為如此，特異區周圍出現異常狀態的第一時間，他們便有所察覺。
一旦特異區內的異常環境開始蔓延。
那么異光壁障的效果也將不可避免的遭到削弱，甚至干脆無效化。
可以預見的是真到了那般局面，荒原的危險程度將遠超當下......
“你的意思是冠級特異區內出現意外，這才導致這種情況的加劇？”
徐玖腦海中忽地浮現出近兩個月婺山聚集點內外的各種布防，還有特事局成立招攬大批荒原人才的行為。
蕪蘇城為了應對危機而進行的準備，恐怕早就已經開始了。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確實如此，我懷疑這也是官方如此急迫的想要封印邪祟，將它們送回去的主要原因。”
凡妮莎知道的信息不多，現在也只是在跟著徐玖的思路做出相應推測而已。
“他們怎么就能肯定只要將邪祟送回去，一切就能恢復正常？”
拆開一籠小籠包，徐玖捏了捏福靈的小翅膀，后者立刻張嘴吐了個小碟子到桌上，惹得對面喝飲料的凡妮莎又是一陣咳嗽。
很快又因為徐玖的問題而沉下臉。
很顯然，異調局同樣考慮過這個問題，凡妮莎私底下當然也想過。
如果說修復封印只能將環境突變速度維持在當下的狀態，而非回歸原樣呢？
更別說如今還有兩頭邪祟潛藏于蕪蘇城內，冠級特異區又再次出現意外，誰也不能保證當下的環境改造會不會繼續加速。
異調局讓凡妮莎組建調查隊為的恐怕就是能實時監測特異區外的情況。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封印完蕪蘇城里的邪祟，冠級特異區的問題就能解決？
這個問題知情者心里或許都思考過，只是沒人敢多去想失敗的后果罷了。
沉重的話題令這頓本來還算輕松的早餐一時間也是少了幾分味道。
兩人接著又聊了會兒，等早餐吃完，還需要前去執行任務的凡妮莎也沒打算繼續待在徐玖家里，打了聲招呼便起身離開。
徐玖下午還要去秘學社進行覺醒儀式，自然不會跟去，剛起身準備收拾東西，門鈴又一次響起。
歌莉婭手里捏著卷成圓柱體的紙張擠進門。
估計是廢寢忘食的研究徐玖給她的源能設備結構和機匣的緣故，整個人的狀態還是亂糟糟的。
不過比起上次見面時那副隨時猝死的模樣，現在看上去至少精神面貌還算不錯，來之前應當是剛洗過澡，酒紅色的長發還是濕的，耷拉在臉頰兩側。
想來應該是把徐玖之前的提醒聽進去了。
“剛才我在外邊看見凡妮莎了，應該是來找你的吧，你們聊什么......她在你這吃飯？”
之前在荒原上的時候歌莉婭給徐玖送過長刀，也與凡妮莎見過，自然認得，剛才碰面的時候還打了聲招呼。
看著桌上的碗筷，歌莉婭手里的紙筒緊了緊，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她對徐玖的性格有所了解。
如果不是視為朋友，徐玖絕不會邀請對方在自己家里一同吃飯。
本來以為只是異調局的例行公事，現在看來......歌莉婭發現事情并不簡單。
“我跟她在荒原上就認識了，一起吃個早飯飯很奇怪么，你這家伙還不是三天兩頭蹭飯吃？”
徐玖整理著碗筷，詫異的看了眼歌莉婭，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我跟你認識的更早......你先別收起來，我還沒吃呢！”
將紙筒往桌上一甩，歌莉婭拿起桌上凡妮莎用過的碗放到洗碗池里頭，又拿了個干凈的回來坐下。
“這些都吃完了，你總不至于餓到想喝餛飩湯吧？”
“我不管，你給我做早飯，這幾天為了破解機匣的秘密，我可是費了老大的勁，好不容易才有新發現，你得補償我。”
“嘖，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哭著喊著求我給她看設計圖，說這話你好意思嗎？”
徐玖可不慣著歌莉婭，果斷收走桌上的空食盒，結果剛轉過身，歌莉婭便直接撲到了他背上，摟緊他的脖子，嘴里還喊著不做早餐就不放。
自從上次鉆了徐玖的被窩，歌莉婭的動作越發大膽。
以前好歹還注意著肢體接觸，現在反正是無所顧忌。
“最近皮癢了是吧？”
“我真的發現了非常有價值的內容，關于特異區的，這可是我師傅留下來的寶貴信息，還不值你給我做頓飯嗎？”
“待會兒要是發現你騙我，你知道后果......趕緊下去！”
感受著背后的松軟，徐玖無奈抖了抖肩膀，開口說道。
“我要吃蛋炒飯，里邊摻異化獸肉絲的那種。”
回到地面的歌莉婭蹦跶著，想要去摸福靈，結果被它一腳蹬在臉上，順勢躺進了徐玖家里的沙發，很快又開始哼起不知名的小調。
“你發現了什么？”
徐玖也沒管歌莉婭的作妖，起鍋燒油的同時開口問道。
“還記得之前機匣解開的那一面呈現出來的場景嗎？”
沙發里的歌莉婭甕聲甕氣的問道。
“怎么，你查到場景記錄的是什么地方了？”
“不，我最近成功破解了其中的兩面，發現它們記錄的其實是一場漫長的探險！”
抬手指向桌面上逐漸松垮的紙筒，歌莉婭的言語間帶著一抹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