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小丑
關于天空城，目前徐玖獲得的線索只有月冕教派。
本想通過跟異調局的合作來獲取更進一步的信息，然而邪祟牽涉到的秘密使得秘學社排斥任何非官方人士參與，這無疑是徐玖始料未及的。
不過他同樣明白，單靠一座早已被探明的月神遺跡，想要弄清楚天空城所在顯然不現實。
盡可能的獲得更多線索，再將它們拼湊起來才是正事兒。
因此在將購買到的奇珍大略整理過后，徐玖也不帶別的東西，套上一件兜帽衫就跟歌莉婭溜達出門，準備去特事局看看情況。
讓徐玖意外的是婺山聚集點對特事局的正式成立居然也有獨特的應對。
才出門沒走多遠，就看見路邊有人派發傳單，還在不停的吆喝著，
“武器裝備，戰斗訓練了解一下，專業高手培訓，兩個月必然達到進入特事局標準！”
“你要不要試試？”
徐玖接過一張傳單，看著上邊不過一個月五千的培訓費用，轉手遞給歌莉婭。
“以我的水平，通過特事局考核不要太容易，而且我這屬于特殊人才，就算要加入特事局，那也得是他們看我的臉色。”
仰著那張絕對稱得上嬌艷的臉蛋，歌莉婭插著腰，斜眼看徐玖。
徐玖下意識的開口就要嘲笑，仔細想了想，歌莉婭說的還真就沒錯。
雖說不是使徒或是適格者，但歌莉婭能在荒原上生存的如此滋潤，最為重要的還是她的職業。
特事局當下缺的可不只是戰斗人員，像是這種能夠用異化獸材料打造特殊裝備的人才更是罕見，更何況溯光做為歌莉婭推出的招牌可是為她賺了不少名氣。
半奇物的名頭可不是鬧著玩的。
“本店現已推出拓荒套餐，想知道冒險者們在特異區里吃什么？快來看看吧！”
兩人正聊著，頭頂的光屏上又播放出穿著光鮮甲胄的明星坐在餐桌前，上邊還擺放著一堆油炸食品，豎著大拇指賣力宣傳。
類似的商業廣告在今天的婺山聚集點內隨處可見。
不僅于此，街上也出現了大量穿著打扮都偏向于荒原風格的年輕身影，或是三五人結伴而行，或是單獨一人背著武器裝備，游離在人群之外，臉上滿是戒備。
特事局的吸引力毋庸置疑。
“特事局第一批招人考核時間是從今天開始，五天后結束，吸引這么多人過來很正常，能夠生活在聚集點里，沒人想整天在荒原上晃蕩。”
在街邊買了兩根烤腸，歌莉婭看著不遠處正圍著虛擬投影大呼小叫的人，遞了根給徐玖，發現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串冰糖葫蘆，卻沒有買自己的，不由得撇嘴，接著說道，
“這幾天婺山聚集點會24小時對外開放，就算考核失敗，參與者也能享受聚集點的生活。”
別看徐玖進來的如此容易，尋常的荒原民眾想進聚集點，除了跟移動城一起過來以外，隨便靠近那都是要吃槍子的。
在大部分守衛眼里，沒有公民證的荒民跟人是不能劃等號的。
這種全面開放，對很多荒民來說跟大型慶典也差不了多少。
當然，說歸這么說。
真正能收到特事局成立的信息，還有能力放下一切穿過荒原來到這兒的人。
能有幾個尋常荒民？
“對外全面開放，來過婺山聚集點的又能有幾個還想回移動城尤其是這些年輕人，見識過花花世界，讓他們回去面對危機四伏不說，連網絡都沒有的荒原，哪里能耐得住寂寞。”
徐玖擺出一副仿佛歷經滄桑的面孔，嘆聲道，可話說一半，表情忽地僵住，再去看周圍的那些人。
全面開放，招攬荒原上的各路人才。
這其中是否預示著什么？
“嘖，關我屁事。”
嘴里咬著裹了糖汁的山楂，徐玖低聲嘟噥了一句，邁開步子繼續往前走。
特事局在第十六層，算是半商業，半官方區域。
跟在一群待考核人員的身后，兩人輕而易舉的找到了特事局的駐地。
在來之前，徐玖想象中的特事局分部，外形應該跟之前在蕪蘇城里見過的警察局差不多，兼具現代科技和建筑藝術美感。
可到了地方才發現全然不是這么回事。
這座特事局本部，風格意外的奇葩。
建筑風格跟徐玖在婺山聚集點還有蕪蘇城里頭見過的那些官方建筑相去甚遠，非要說的話，反倒是跟海底城里的建筑有幾分相似之處。
整個分局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小型的古堡，磚石結構，周邊還有不少機械裝置，隱約能看見源石能量流轉時的微光，而在城堡上邊還插著代表蕪蘇官方和特事局的旗幟。
“聽說是為了符合特異區的格調，特事局專門請人設計的風格別傻了，這是全息投影，你不會以為他們真的會在這兒打造一座城堡吧，不會吧？”
“哼，其實我早就看穿了一切，趕緊走，我還要去發布委托。”
將手里的竹簽扔進垃圾桶，徐玖推了把歌莉婭，讓她在前邊帶路。
特事局其實是有線上官網的，想要發布任務也可以通過網頁進行，只是徐玖要發布的任務有些特殊，那些充作線索的徽記他得先交給特事局，他們才能以此做為根據制作任務簡報。
只不過今天的特事局顯然繁忙無比，第一波考核對于這個新成立的部門尤為關鍵，因此大部分人都被抽調去考核方面的事務。
于是接待徐玖跟歌莉婭的就成了個看上去應該是剛從大學畢業的女孩。
東西不多，也沒什么需要遮掩的，徐玖干脆在柜臺將東西交給對方并支付手續費用。
徐玖要委托的徽記并非隨意選擇。
通過近段時間對天空城設計圖的研究。
徐玖發現設計這座城市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某個勢力單獨完成，或者說這座天空城，本就不屬于單一勢力掌控，更像是一個聯盟駐地。
正如海底城內打造重型裝甲的勢力與宗教勢力各有分工，天空城同樣也有明確的勢力區域劃分。
舉例來說，徐玖通過秘學社知道的月冕教派，它們的徽記就處在天空城的頂層，徐玖仔細看了設計圖，發現這片區域內存在著大量的雕像和帶有徽記樣式的建筑，很顯然是宗教駐地。
同樣的設計在其他區域卻是極為少見甚至可以說完全不存在。
這在某種程度上也促使徐玖生出將徽記擴散出去的想法，畢竟單獨的勢力就算找到了線索，也聯系不上天空城。
現在交給特事局的徽記則是徐玖在天空城外圍的一些機械浮空裝置上找到的徽記，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屬于另一個勢力。
懸賞額度為五十萬。
徐玖不是沒有錢提高賞額，問題在于真要是設置百萬賞額，那就等于告訴所有人這里頭隱藏著一個驚天秘密。
屆時就算有人找到了線索，也不可能直接交給徐玖，而是選擇嘗試自己破解其中的隱秘。
前后花費近半個小時，終于完成委托的注冊，徐玖留下聯系方式后也沒在特事局內久留。
大門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場面不可避免的混亂起來，徐玖可沒興趣湊這種熱鬧。
“找地方吃飯？”
歌莉婭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正午，徐玖邊點頭邊從口袋里摸出手機。
來自王付林的電話。
“喂，有什么事嗎？”
眼神示意歌莉婭找個吃飯的地方，徐玖開口問道。
剛才他還想著等吃完飯給王付林去個電話，沒成想對方先打來了。
“有個特異區探索任務，雇主還是具武，上次的行動讓他賺了不少好處，在蕪蘇城內聲名鵲起，于是趁著這當口想要再添把火。”
“剛打算跟你說，接下去一段時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幫我推了吧。”
接下去兩天徐玖準備在焰拳還有幻形的突破和能力熟悉上花心思，哪里有時間去別的特異區。
“沒問題，我幫你拒絕。”
“謝了，等我回來請你吃飯。”
掛斷電話，徐玖拐進餐廳。
另一邊的辦公室內。
王付林放下手機開始翻找具武經紀人的聯系方式，而在他面前還坐著新月騎士的經紀人佩吉。
“我這邊還沒開口呢，風鈴先生就說近期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你的提議恐怕不行。”
找到號碼，王付林也不急著撥通，看向對面有些失望的佩吉，想了想還是鼓勵道，
“想法很不錯，最近直播犯罪的事情鬧得很大，民眾關注度也很高，新月騎士要是能解決這個案件，知名度應該還能再上一階。”
“有沒有可能讓風鈴先生”
佩吉不甘心，還想說些什么話說一半卻被王付林直接抬斷，
“凱特小姐，你應該明白風鈴先生的實力，我是沒資格跟他討價還價的，所以我們現在應該做的是期待這次的事件不要結束的太快，按照風鈴先生上次的辦事效率，最快兩三天就能騰出手來。”
等佩吉·凱特離開辦公室，王付林才開始聯系具武的經紀人。
嘟嘟嘟 無人接聽，王付林接連試了幾次，結果都是如此。
“怎么回事，十幾分鐘前才通的電話，怎么突然打不通了？”
低聲嘟噥了一句，正打算放下手機，對方倒是來了電話，只得又拿起來，
“喂，你剛才怎么不接喂？”
電話才接通，便被掛斷了，而在斷聯前一秒，傳來的是嘈雜風雨聲中響起的撕裂聲響。
夕日塔。
蕪蘇城內著名的風景建筑。
塔頂懸掛著銅鐘的亭臺里，戴著一張小丑面具的人調試著浮游攝影球。
銅鐘邊，渾身是血，依然不省人世的具武癱倒在地，他的四肢被扭成怪異姿態，背上還被人以惡作劇的方式插入一塊木牌，上邊用加粗的黑筆寫著‘我是小丑！！！’。
他身后的亭臺邊角，經紀人的殘破身軀縮成一團，暗紅色的鮮血從底下淌出，早已沒了動靜。
“可以了，畫面，聲音都沒問題！”
有人戴著樣式不同的小丑面具，半蹲在旁邊的欄桿上，身處百米高空，身后是傾盆大雨，仿佛只要風再大一些，就會被吹出去，摔成一灘肉泥。
“呦呼大家快來看，這位英雄，認識的人應該不少吧？”
調試機器的小丑怪叫一聲，后撤兩步，抓著具武的頭發將他的頭對準鏡頭，
“昨晚看到他在節目上說的那么夸張，我還以為這家伙有多厲害，結果一個突襲，就廢掉了他的手多少秒來著？”
“33秒，這家伙就躺下了。”
雙腳站在欄桿邊，身形左搖右擺的人轉頭答道。
“33秒哈！33秒！”
扭動著身體，拍打著具武的臉頰，擺出夸張的動作，面具人肆意嘲笑著，
“這就是超英聯盟的英雄，一個廢物，也配叫英雄？”
另一顆浮游球投影出來的現場直播畫面上，密密麻麻的彈幕正在劃過。
‘真的是具武！’‘他不是說自己去了次級高階的特異區冒險么，就這？’‘早就說了，超英聯盟里的家伙就是一群小丑！”
附帶著各種特效的禮物早已刷屏。
“這些只會在節目上裝樣子的虛偽廢物，我們會把他們全部揪出來，徹底撕碎他們的面具，讓所有追求真相的人知道，他們根本就不配被稱為英雄。”
面具人張開雙臂，視線在遠處空中急速駛來的警用空艇上掃了眼，從腰間取出一柄短刀，架在具武的脖頸間。
‘殺了他！’‘這是來自真相的懲罰。’‘殺！’
類似的彈幕填滿了屏幕。
于是刀光閃過。
鮮血噴濺在銅鐘上，將其表面的紋路染成一片血紅。
“我們是審判英雄之人，任何欺世盜名的家伙，都將付出代價！”
將頭顱端正的擺在銅鐘頂部，兩個面具人大笑著站上欄桿，面對著攝像頭，在高呼中后仰倒下。
兩道身影自塔頂墜落，數艘警用空艇正待逼近。
塔頂陡然發生爆炸。
飛濺的碎片，沖天而起的火光，翻騰的氣浪。
使得剛靠近的空艇不得不強行退開。
等他們越過火焰，哪里還能找到面具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