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幫你兒子處理傷口!再不處理,你就讓他發臭吧,那兩條腿別想要了。”安楠不耐煩地說道,要不是看在血緣關系上,誰理會他?
安母將信將疑,但現在沒有選擇,她只得相信安楠。
“娘!我不要她來幫我!誰知道她是不是亂來的…”安母消停了,躺著成了咸魚的安書卻嚷嚷起來,他和安楠的關系一直都不怎么好,所以這會兒便理所當然地懷疑安楠的居心了。
安楠掃了一眼腿斷了都要找茬的便宜弟弟,說:“行,不用我處理更好,省得你以后瘸了卻來怪我!”
說著她便出了帳篷,對安母說道:“你也看見了,他不用我處理,所以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說完便要走了。
安母一把拉住她,惡狠狠地說道:“你是她姐姐,你怎么能不管他?你不是大夫,他不讓你處理不是很正常?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去給你弟弟找一個大夫!”
“我找不到,你這么有本事自己怎么不去找?”安楠甩開她的手,二話不說便離開,任由安母在后面大罵。
罵得氣喘吁吁,安楠走得連影子都不見了之后,她便又把脾氣發在那些幸運的沒受傷的仆從身上:“你們這些低賤的下人沒事,偏偏是我寶貴的書兒被砸傷了,老天真是不開眼!你們這些能動的,都出去給我找一個大夫回來!找不回來你們也不用回來了!”
安母氣急敗壞地說道,下人們頓時噤如寒蟬,生怕安母真的把他們趕走了,這個時候被趕出府,他們只有死路一條,留在這里,還能有一條命在,所以他們連忙出了府,想到外面找一個大夫回來。
然而這時候的大夫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安書只能繼續拖著他兩條傷腿等著了。他既然拒絕了安楠的好心,那便只能自作自受了。
安楠出了安府的大門,突然想起自己還是個王妃,所以還得去瑞王府看看。
于是她便來了自己沒住幾個月的瑞王府。
瑞王府如今可沒有以前的恢弘光鮮了,大門雖然還傲然矗立著,可惜內里卻倒塌了不少房屋。到處都是灰塵廢墟,便顯得這王府灰頭土臉,破敗不已了。
“王妃!您回來了!”一個眼生的女仆看見安楠,震驚又驚喜,居然還喜極而泣了,喊道,“您快回來看看王爺吧,他受了很重的傷,現在還躺著不能起身…”
安楠一聽,有些詫異,因為瑞王雖然優柔寡斷了些,但身手還是不錯的,安楠住在這里的時候,還見過他早晨練武,所以按照常理來說,即使地震了,以他的反應速度,應該能完好無損地逃出來的。
但一想到他那兩個體弱的孩子,安楠便了然了,肯定是為了救兒女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果然,當安楠看到瑞王的時候,他肩上、胸膛上、腿上都包扎著,顯然傷得不輕。他眼眶青黑,一張臉瘦削得臉頰都凹了進去,嘴唇更是沒有一點血色。
“你來了?”他見是安楠,虛弱地問道。
安楠點了點頭,問他:“你現在怎么樣?”
“還好,只是體外傷,看著重,但養幾個月就能好了。”瑞王提起精神回答道。
“怎么不重?御醫都說王爺后背被斷了的橫梁木刺穿了一個大洞,險些連命都沒有了!”一旁的王府管家憂心忡忡地插嘴道。
他現在也顧不得上下尊卑了,瑞王傷得那么重,這兩天他擔心得不得了,現在王妃回來了,他便直接說了。
管家說著又朝安楠鞠了個躬,恭敬地說道:“小人請求王妃看在往日情分上,照管一下王爺和兩個小主子。”
“兩個小主子怎么了?”安楠其實對他們沒有什么感情,就算他們出了事也不會傷心,但她現在還站在人家爹面前,總得詢問一番的,于是便問道。
“地動當晚,幸好王爺警醒,當機立斷就去救了兩個小主子,所以兩個小主子倒是沒有受傷,只是因為王爺救小郡主的時候受傷了,他們因為驚嚇過度以及恐懼擔憂等情況,便病了。”管家一臉擔憂地說道。
“…”安楠有些無語,這就嚇病了,果然是夠弱的,連她五歲的外甥女安寧都不如,安寧雖然當天晚上有些不安,但天亮之后就恢復正常了,這兩天依舊活蹦亂跳的,還會幫忙撿柴火。
“御醫看過了嗎?藥喝了嗎?”安楠例行詢問一番。
“看過了,藥也喝了,但小主子們病情并沒有好轉,連睡著都不安穩,時常會驚醒過來,又因為但系王爺的傷勢,更是驚惶不安,無心養病…”管家無奈地說道。
王府僅有的三個主子都躺在了床上,他一個人又要照顧三個傷病主子,又要管著人心不安、蠢蠢欲動的王府里下人,這兩天真是身心俱疲,所以看到安楠回來,簡直像見到了救命稻草。
“王妃,您能去看看世子和郡主嗎?寬慰寬慰他們,您的話他們大概會聽得進去的…”管家大著膽子道。
安楠卻是客氣地笑了笑,說:“他們大概不會想見我的吧?”以前的關系那么生疏,現在又怎么可能親近到聽見自己的安慰就能放心的?管家真是太天真了。
卻不想,瑞王似乎也覺得安楠能安撫到他們,說:“他們見我受傷了都很不心安,如果見到安然無恙的你,也許就能放心一點了,希望你能幫我多安慰安慰他們,別總是擔心我…”
安楠見他半死不活地躺在那兒,還得強撐著和自己說話,便只得應了,跟著管家去見世子和郡主。
安楠見到世子蕭炎的時候,他正捧著碗喝藥。
“王妃?”蕭炎喝完了藥看見安楠,驚訝地問道,“您沒事?真是太好了。”他說著,露出個微笑來。
“沒事,你現在覺得怎么樣?好些了嗎?你父王很擔心你們,你就算為了讓他安心,也要盡快好起來才對。”安楠說道。
蕭炎苦笑了一下,說:“我也知道這種時候,我應該好起來,擔當起身為人子的責任,我,撐起王府,奈何身體沒用,不但不能為父王分憂,反而拖累了父王!”
比起驚懼,他顯然更自責自己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