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震感持續了好幾分鐘,安楠生怕站不穩,只好抱著安寧坐在空曠的地上,等待地震過去。
安寧這時候也終于被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迷惘地問道:“小姨,這是怎么了?”
“地震了。”安楠回答道。
“救命啊——”不知道是誰的嘶喊聲突兀地在一片吵雜聲中響起,蓋過了其他聲音,安寧一下子就被嚇得清醒了,她抓住安楠的胳膊,有些不安地喊:“小姨?”
“別怕,小姨在這里。”安楠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撫她。
因為是夜晚,真是大家熟睡的時候,所以周圍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月光才能夠云層中透出來,勉強讓人看得清人影。
安寧緊緊地窩在安楠懷中,有些驚慌地看了一下周圍,說:“小姨,天還沒有亮,為什么有人在哭喊?”
“他們大概是被倒塌的房屋壓傷了。”安楠沒有瞞著她,直接說道。
周圍的哭喊聲越來越大了,在黑夜中令人毛骨悚然。
而被安楠提醒了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幾個仆從也嚇得渾身顫抖,腳軟得幾乎走不了路,半爬著爬到安楠身邊來,好像這樣才有一點安全感。
“王、王妃,現在怎么辦?”一個仆婦好不容易鎮定了一點,便帶著哭腔地詢問安楠。
“先在這里呆著,不要亂跑,等地震結束了再看看。”安楠說道,她清冷鎮定的聲音讓驚慌的仆從終于沒那么慌了。
過了好幾分鐘,強烈的震感才慢慢緩下來,直至沒有,但安楠知道,一次大的地震過后,往往還會有幾次小的余震,余震帶來的傷害也是巨大的,因此她對逃出來的仆從道:
“現在雖然不震了,但接下來說不定還會有余震,所以你們現在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可以到屋里找些被褥、衣裳出來,柴火也要找一些…切記不要冒險,找到就快速出來,其他就等天亮了再說。”
幾個仆從正是驚魂未定的時候,但看到安楠還這么鎮定地吩咐他們做事,便安心了一些,照吩咐去做了。
而安楠自己,則打算趁現在趕緊去救一些人,免得余震來臨的時候,一些本來被壓在房屋下傷不至死的人又被壓死了,那就太可惜了,安楠自己身手利落,能保證即使有余震也能及時逃生,所以她盡力,能救幾個是幾個。
安楠把安寧交給仆婦,讓人看好她,自己便身形一閃,又進了屋里。
她當然首先救離自己最近的人,便是自己家來不及逃生的仆從了,安楠雖然感知到危險的第一時間就大喊出來提醒其他人,但奈何時間太短,其他人來不及反應地震就來了,所以仆從只逃出來五個,還有六個被壓在里面了。
安楠散發出自己的精神力,感知仆從所在的地方,便朝還生還的人走去。
她費盡力氣從廢墟里挖出了管家、門房以及兩個受傷嚴重的護衛,這四個人雖然受傷了,但好歹還活著,而剩下那兩個則比較慘,壓得身體都變形了,早就咽了氣,安楠只得把他們的尸體挖了出來。
受傷的幾人躺在地上哀嚎著,安楠從庫房里挖出一些藥材,讓一個沒受傷的仆從煮了,接著她帶著另兩個沒事的仆從從倒塌的廢墟中撿出十幾根完好的木材,又找了許多防水的布料油紙,搭了一個能容納十多個人的大帳篷。
地震之后很可能會下雨,她不得不防范于未然,雖然她的房子只倒塌了最邊角的柴房,但誰知道剩下的幾間屋子會不會在接下來的時間又倒塌了呢?畢竟是危房了,她可不敢冒險。
等安置好這些之后,天色已經快亮了,安楠這才休息了一下,安寧也許是知道出了大事,便自己乖乖地在一旁坐著,并沒有來煩她。
見安楠好不容易坐下來休息了,這才惶惶然地挪到她身邊,小聲地說:“我們家的房子倒了,有人也受傷了…”
“沒事的,你乖乖地在這里,這幾天會很亂,不要亂跑,知道嗎?”安楠鄭重地對她說道。
“我等一下要去救其他人,你和仆婦一起在這里,不要害怕,行嗎?”安楠問她。
安寧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安楠,然后小大人一樣,懂事地點了點頭,說:“行,我不會妨礙小姨救人的。”
“那就好。”安楠摸了摸她的腦袋。
歇了一會兒之后,她又叮囑了沒事的仆從要守好家門,這才出去,搜救其他人了。
外面的情況比安楠家的要凄慘多了,大街上已經面目全非,平時街上兩邊林立的房屋已經倒塌得七七八八,在廢墟外面,則是嚎啕大哭、灰頭土臉的幸存者,或者是躺在地上哀嚎痛呼的傷員…而在廢墟里面,還能聽到虛弱的求救聲…
濃烈的血腥味沖入安楠的鼻子,她皺了皺眉頭,強忍著適應了。
她走到左側鄰居家,只見一個狼狽不堪的婦人正一邊嚎啕大哭一邊不停地扒拉著泥土,像是要從里面挖出人來一樣,而其他仆從模樣的人也各自在廢墟里尋人。
扒拉廢墟的婦人看見安楠,立馬滿是淚地朝安楠大喊道:“幫我救救我家老爺!他還在里面,沒跑出來!還有我孩子!我的兒子啊…”
“他們大概在哪個方向?”安楠一邊問她,一邊用精神力掃描。
“在這里!”婦人往一個方向指著,安楠果然發現下面有細微的呼吸聲,還活著。
她立刻把那個地方的泥土、破磚爛瓦移開,不停地往下挖著,挖到一根碗口粗的橫梁時,她精神一震,喊那個婦人:“在下面,還活著!”
那婦人立馬連滾帶爬地過來,用手指不停地往下挖。
安楠和她合力把那根橫梁木移開,果然發現了下面被壓著的人。
“我兒!”婦人頓時哭喊出來,安楠連忙道:“你先別急著哭,先把他抬出來!”
“對對!”她連忙抹掉眼淚,然后手忙腳亂地想要把奄奄一息的孩子拉出來。
那個孩子的雙腿被壓得血肉模糊,安楠移開了橫梁木之后,他才能里面出來,只是大概是失血過多,他已經臉色蒼白,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呼救聲更是低弱。
安楠把他從廢墟里抱了出來,讓婦人給他處理傷口,然后她便又接著救其他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