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你,到了延嘉殿,不管看到了什么,我都會只是看著!”
忽然,就在許皇后扶著嚴嬤嬤的手,準備去延嘉殿的時候,她的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誰?”許皇后心里一驚,她猛然回過頭,仔細環顧四周。
卻發現,她的身邊只有一個嚴嬤嬤,其他的宮女全都站在幾米開外。
那個聲音,也不是嚴嬤嬤的啊。
許皇后心里驚疑不定,她壓低聲音,小聲問了嚴嬤嬤一句:“嬤嬤,你聽到什么聲音了嗎?”
嚴嬤嬤一臉茫然,“沒有啊!”
“娘娘,您、您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了?”
說到這里,嚴嬤嬤變得謹慎起來,趕忙左右看著。
“別問了,除了你,沒有人能夠聽到本尊主的聲音!”魔珠故作神秘的說到。
本尊主?
許皇后敏銳的抓住了這三個字。
她是個聰慧的女子,忽然冒出來的聲音,還有下午那場荒誕離奇的夢,她忽然有種感覺:這兩者之間,或許有什么關聯。
“你很聰明,所以本尊主真的有些納悶,你怎么就會落得那樣一個眾叛親離、身敗名裂的下場?”
魔珠聽到了許皇后的心聲,故意用奇怪的口吻說道。
它的這番話,毫不意外的在許皇后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
什么叫眾叛親離?
她、她怎么會身敗名裂?
她可是最終規矩的人,也恪守著自己的本分,她實在想象不到自己會有那樣凄慘的結局。
許皇后想反駁,想斥責那個古怪的聲音故弄玄虛、裝神弄鬼。
但她心底又有一些意動。
她有種預感,那個聲音沒有騙自己,她可能真的會有個不好的結局。
當然,她會有這樣的預感,約莫也跟下午的那場噩夢有關。
那場夢,實在太真實了,夢中的一切也仿佛歷歷在目。
要知道正常情況下,人哪怕做了一個很可怕、很真實的夢,待到夢醒之后,再度回想起來,也頂多只能記住夢中的情節,卻總也看不清夢中人物的臉。
許皇后也做過夢,所以她才更加心驚肉跳。
因為她記得清清楚楚,夢中那個小姑娘長了個什么樣子。
如果讓她在現實中看到這張臉,她一定能準確的認出來。
而她急著去延嘉殿,也正是想確定這些。
如果乾帝和梅貴妃真的把一個民間女子帶了回來,如果那個小姑娘她“見過”,那么那場夢就不是單純的噩夢。
而是一種示警。
現在又冒出來一個詭異的聲音,許皇后不得不多想:難道是神仙,還是許家的列祖列宗顯靈?
許皇后腦子里飛快的轉著,明明她的心很亂,腦子卻異常清醒。
“走,去延嘉殿!”
許皇后沒有繼續追問魔珠,而是加快了腳步。
“我再提醒你一句,去了延嘉殿,不管看到什么,最好都不要多說話!”
魔珠不放心,怕許皇后太過“耿直”,見不得那些荒唐的事兒,再來個直言極諫,那悲劇就真的不可避免了!
許皇后:…
她抿了抿嘴,沒再說話,只是悶頭走路。
不多時,一行人便來到了延嘉殿。
站在殿外守候的宮女和內侍們看到許皇后,都有些慌亂。
延嘉殿和立政殿向來不和,雖然梅貴妃受寵,但延嘉殿的宮女卻也不敢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許皇后確實不得陛下喜歡,但人家終究都是中宮之主。
如果許皇后豁出去,直接懲戒了梅貴妃,就是皇帝也頂多咆哮幾句,卻不敢真的廢后。
梅貴妃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他們這些卑微的奴婢了。
“皇、皇后娘娘,您、您怎么來了?”
宮女心里發慌,卻也沒忘了主子的吩咐,小心翼翼行禮的同時,還不忘扯開嗓子“通傳”:“皇后娘娘駕到”
這聲音,這神情,傻子也知道里面有貓膩啊。
這個宮女分明就是在通風報信。
都不用許皇后吩咐,嚴嬤嬤就直接上前,直接推開那個宮女,冷聲道:“娘娘跟前,大呼小叫什么?還有沒有規矩了?”
推開宮女,嚴嬤嬤一馬當先的闖了進去。
許皇后腳下不停,直接走進去,一路來到了內殿。
剛踏進內殿的門,聽到動靜的梅貴妃就急匆匆的迎了出來。
她笑容還是那般溫柔甜美,只是神情略慌亂,仿佛被人撞破了什么事。
“臣妾給娘娘請安,不知娘娘駕到,臣妾未曾遠迎,實在失禮——”
梅貴妃果然是寵妃,哪怕心里不安,面對皇后的時候,也不忘綿里藏針。
“失禮”兩個字咬字格外清晰,這意有所指的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也是,許皇后最是講規矩、守禮數的人,諷刺她“失禮”,絕對是最嚴重的攻擊。
要是換做平時,許皇后當然不會做落人口實的事兒。
但今天,她又是做了一場噩夢,又是聽到了詭譎的聲音,她的心都亂了,實在顧不了太多。
當然,許皇后也不是個軟柿子。
平時不跟梅貴妃計較,不是怕了她,而是覺得有失身份。
現在被梅貴妃的軟刺兒扎到了跟前,她若還沒有反應,就顯得太過軟弱!
“既然知道自己失禮,那以后就多注意些!”
許皇后不軟不硬的懟了一句,梅貴妃幾乎都要維持不住那溫婉的笑容。
“是,臣妾謹遵娘娘鳳諭!”梅貴妃心有不甘的屈膝行禮。
許皇后輕輕還了梅貴妃一記,心情好了些,沒再糾纏,徑直走了進去。
“皇后,你來干什么?”
剛進門,還不等許皇后將室內的情況看個清楚,迎頭就是乾帝硬邦邦的一句訓斥。
皇后?
嗯,許皇后確實皇后,但夫妻之間,不是應該有個昵稱或是愛稱嘛。
這般冷漠生硬的稱謂,乾帝哪里是對待妻子,分明就是仇人啊。
過去,許皇后只是覺得難過、心酸,可現在,許是有了那場夢,她竟有種說不出的悲哀與凄涼。
她,雖然一直不想承認自己喜歡乾帝,但又必須面對這樣的事實。
她心儀自己的丈夫,一心一意為了他好,想要成為能夠相夫教子的一代賢后。
可人家非但不領情,反而仗著她的這份愛慕,肆意踐踏她的尊嚴與感情。
這個男人,好狠,也、也好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