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財是秦秀枝的三兒子,比馬家紅小兩歲,在家里排行老七。
大房五個兒子里,他雖然不如兩個哥哥受寵,卻也比三房的幾個女兒強。
平日里,馬家財更是沒少欺負馬家紅姐妹三個。
馬家紅對馬家財雖然稱不上憎恨,卻也沒有什么好感。
現在,秦秀枝卻讓這么一個討厭的人幫忙,還什么給她們姐妹打柴,額,聽著就覺得秦秀枝不安好心。
“不、不用了,七弟還小呢,讓他去玩兒吧。”
馬家紅更加戒備了,小心翼翼的將兩個妹妹擋在身后,謹慎的說著,“就是做頓飯、燒點兒水,我跟妹妹隨便撿幾根樹枝就成!”
他們三房都分出去了,可不敢再招惹大房。
“…”秦秀枝的笑容很僵,她的心更是充滿羊駝駝。
這叫什么事兒啊,好不容易想做點兒好事,巴結巴結紅丫頭這個有氣運的人,結果,人家非但不領情,還用防賊一樣的目光看著自己!
秦秀枝那叫一個憋屈啊。
“這能怪誰?還不是你平時做的壞事太多,又險些害了人家的性命。
人家幸運,這才重新活了過來。再面對你這么一個惡毒大伯母的時候,自然只有害怕、躲避的份兒!”
魔珠看戲的時候,還不忘發彈幕。
一句接一句,真實又扎心。
秦秀枝心里不忿,卻也不敢辯駁。
她確實后悔了,也醒悟了。可她骨子里真心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她之所以后悔、醒悟,也是因為自己受到了傷害。
她不想繼續既定命運的悲劇,只能強迫自己改變。
主動跑來巴結馬家紅,也不是真的悔悟,想補償人家,而是怕對方記恨,再來個報復之類的!
魔珠也正是感受到秦秀枝這功利的想法,才對她愈發不滿——極品就是極品啊,哪怕悔悟了,也不會蛻變成好人。
而也幸虧秦秀枝是極品,換個正常人,聽到魔珠這樣的冷嘲熱諷,肯定會感到不舒服。
興許還會鬧個小情緒。
秦秀枝不會!
當了十幾年的潑婦,她的臉皮早就練得比城墻拐角還厚。
慢說遭受這點兒攻擊了,就是魔珠對著她破口大罵,她都不帶生氣的。
“對、對對,魔主大人,您說的真是太對了!”
“那什么,過去確實是我做得不好,傷了人家孩子的心!”
“可、可我這次是真的想幫忙啊,紅丫頭卻這般防著,我、我該怎么辦?”
作為一個臉皮夠厚的極品,秦秀枝非但沒有變臉,反而更加卑躬屈膝。
她就差對著魔珠點頭哈腰了。
魔珠:…
閉了閉眼睛,麻蛋,自己選中的目標,再討厭也要幫她完成任務啊。
“那你就別嘴上說了,直接來點兒實際的!”
“悄悄讓你兒子弄好柴火,悄悄再送過去!”
“另外,三房正在蓋草棚子,你家這么多壯勞力,都派過去幫個忙!”
“還有啊…”
魔珠絮絮叨叨的幫秦秀枝出主意。
也不知它的哪句話提醒了秦秀枝,又許是之前魔珠給她點亮的綠茶白蓮花技能還沒有徹底失效,秦秀枝竟想到了魔珠這些安排背后所蘊藏的含義。
“對、對,我這就讓馬大山和其他三個兒子去給三房幫忙!”
馬家棟和馬家梁在鎮上有差事,一個在酒樓當跑堂,一個在豆腐坊當幫工,天剛亮就跑去上工了。
五個兒子,還剩下三個在家。
他們最小的今年也有十一歲,都不算孩子了。
不過,秦秀枝最擅長好吃懶做、偷奸耍滑,又喜歡嬌慣自己的兒子,所以啊,別看三個兒子都不小了,卻很少幫家里干活。
三房的幾個丫頭,三歲起就開始搖搖晃晃的幫家里干活,而秦秀枝的幾個兒子卻整天在外面瘋玩兒。
玩夠了,到了飯點兒,才會一股風的跑回來吃飯。
不干活,吃飯的時候卻搶得最兇。
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平日里沒少從三房的堂姐妹手里搶吃食!
嗯,秦秀枝的兒子們跟她一樣,都是欺軟怕硬的貨色。
而整個馬家,也只有父母都軟弱的三房最好欺負。
馬家紅繼承了原主的記憶,當然也知道這些,所以,一聽到馬家財的名字,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排斥。
“大伯母,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了。”
不敢跟秦秀枝糾纏太多,馬家紅用眼神催促兩個妹妹,姐妹三個快步往門外跑去。
就在馬家紅三人即將奔出院子的那一刻,還剩下一點兒白蓮花技能特效的秦秀枝,忽然故作哀傷的喊了句:“紅丫頭,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知道錯了,也想真的彌補你和三房!”
馬家紅的腳步一頓。
惡毒大伯母真的悔悟了?
馬家紅猛然想到,自己穿來那天,也就是原主跳河自盡的日子,馬家的破院子里發生了一場大決裂。
曾經有那么一個瞬間,秦秀枝直接成了眾夫所指的潑婦、毒婦,儼然成了罪不可恕的大惡人。
馬家紅只覺得快慰,認為是“惡有惡報”,卻忽視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現在重新回想那天的種種,馬家紅忽然發現了一些小細節——
秦秀枝被眾人唾罵,她的丈夫兒子們卻沒有幫她說話,更沒有幫她撐腰。
更有甚者,馬大山險些趁勢把秦秀枝給休了。
當時馬家紅愈發覺得這才是種田文里,那些惡毒炮灰應有的下場。
可惜,秦秀枝也不是省油的燈,關鍵的時候,忽然來了個以死相拼。
頭都撞了一個大口子,鮮血嘩嘩的往下淌,形勢瞬間發生了逆轉。
而秦秀枝許是真的傷心了,又許是這一撞墻把腦子撞明白了,居然說出了一些“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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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大山“老實人”的假面具被撕開一道口子。
讀過無數種田文的馬家紅也瞬間反應過來:好哇,好個老實的馬大山。
他其實比蠻不講理、橫沖直闖的秦秀枝更可怕、也更可恨!
秦秀枝的作妖,只是對外。
而馬大山是連自己的枕邊人都算計啊。
馬家紅讀過的種田文里就有這樣的極品人設,表面看著像個老實人,只是娶了個潑婦,便鬧得家宅不寧。
看起來,那男人是無辜、可憐又可恨。
而事實上呢,在男權社會的大環境下,除非是極個別的例子,絕大數的男人都能控制自己的老婆。
男人說“管不住”,根本不是能力不夠,而是壓根兒都不想管!
因為,這個男人才是老婆作天作地的最大受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