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嗚嗚!”不,不要,我不要吃藥!
杜秀娘原本明媚的杏眼,此刻已經變得暗淡,僅有的亮光也是驚懼!
她怕了,她是真的怕了這個男人!
也不知道他對自己動了什么手腳,自那日她被嚇得暈過去,待她再度醒來,她的手腳便開始不受控制!
仿佛那種年老的人,忽然中風一般,除了腦袋,渾身上下都不能動彈。
“唔唔!唔唔唔!”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饒了我吧!
杜秀娘拼命的搖著頭,眼底寫滿了哀求!
但,褚敬之仿佛沒有看到一般,繼續端著讓杜秀娘心悸的笑容,一只手端著藥碗,一只手捏開杜秀娘緊閉的嘴巴。
“啊!啊啊啊啊!”我不喝,拿走,快拿走!
杜秀娘拼命的搖晃著腦袋,試圖躲開那碗藥。
然而,褚敬之的力氣很大,而杜秀娘又渾身無力,她根本就逃不開。
咕嚕咕嚕咕嚕!
苦澀的藥汁灌進了嘴里,杜秀娘被動的吞咽著。
她滿心絕望!
她終于體驗到了褚敬之曾經的感受:我為魚肉,人為刀俎!
之前,高高在上,輕松掌控別人生命的人是她杜秀娘,而今天,風水輪流轉,能夠主宰一切的人又變成了褚敬之!
何其諷刺!
不,不對,杜秀娘忽然發現,其實她還不如當初的褚敬之。因為最開始的時候,褚敬之并不知道自己喝的藥有“毒”!
而她杜秀娘呢,呃,好吧,本能告訴她,褚敬之應該不會給她來一碗毒藥,他應該要留著自己,讓她活受罪。
可未知的東西才最可怕,而此刻,杜秀娘根本就不知道褚敬之給她喝的藥,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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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是毒藥,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杜秀娘被迫喝下藥汁,腦子里卻全都是亂七八糟的念頭。而她本人也被這些腦補嚇得心慌意亂。
偏偏沒人能幫她。
杜秀娘曾經試著向伺候她的婆子求救,還不能她把話說完,婆子就一副怪異的模樣。
那眼神,杜秀娘一時形容不出來,可就是覺得扎心。
仿佛在那婆子眼里,她杜秀娘不是雇傭她的主家娘子,而是什么骯臟、下/賤的玩意兒!
杜秀娘:…
這還不是最扎心的,杜秀娘經過幾天的努力,終于用重金許諾買通了婆子,成功讓她給娘家送了信。
她為了引起娘家父母的重視,故意讓婆子傳話:“爹,娘,快來救我啊。你們再不來,我就要被人活活折磨死了!”
她相信,爹娘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會來褚家。
他們倒不是對她這個嫁出去的女兒有多少情義,而是覺得她還有利可圖!
不管是從褚家要好處,還是幫她逃離褚家后再把她嫁出去賺銀子,都能給娘家帶來好處!
杜秀娘太了解自己的父母了,有了她的這番危言聳聽,父母定會過來。興許他們還會趁機敲詐褚敬之一筆!
結果,當然是沒有結果!
杜秀娘直接被親爹親娘打臉——不管她說的多么緊迫,杜家父母都沒有跑來褚家一探究竟。
他們只讓婆子給杜秀娘帶了一句話:“你要還當自己是杜家的女兒,就老老實實的跟褚大郎過日子。咱們杜家雖然不是什么名門望族,可也是清白本分的人家,秀兒,就當我們這些做爹娘的求你了,別再作了,好不好?”
杜秀娘:…
她感到悲哀的同時,更有種疑惑:到底發生了什么?怎么大家對她都像對瘟疫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那婆子也就罷了,到底是褚敬之雇來的人,她會偏向褚敬之而輕視自己,這些都很正常。
可爹娘他們…不對勁啊,太不對勁了!
杜秀娘才不信,親爹親娘會真把自己當成潑出去的水。
她哪里知道,她杜秀娘現在在外面的名聲徹底臭了。
大家一提到她,就是什么惡毒、冷血,不守婦道、謀害親夫!
儼然就是“惡婦”的代名詞啊。
這般惡名,就是還想在杜秀娘身上撈點好處的杜父杜母也不敢跟她來往太近!
開什么玩笑啊,杜家出了一個杜秀娘,已經夠丟人了,如果他們還跟杜秀娘這個惡婦母女情深,呵呵,他們老杜家的兒子還想娶個好人家的女兒呢。
所以,為了家里的名聲,為了能娶個好兒媳,杜家父母雖然不舍,但還是堅決的跟杜秀娘劃清了界限!
杜秀娘必須慶幸,現在通信不發達,她的“美名”也只是在縣城這個小地方流傳!
否則,她可能真的“名揚天下”了,而真要是到了那一天,杜家估計會直接不認杜秀娘這個女兒。
更有甚者,杜家會比褚敬之還要急切的弄死杜秀娘!
當然,這些情況,杜秀娘并不知道。
不過,也沒有讓杜秀娘困惑太久,褚敬之就主動告訴了她。
“啊!褚大郎,你、你真是太卑鄙了!”杜秀娘死命瞪大眼睛,眼底燃燒著熊熊烈火!
好個褚大郎,他怎么敢這樣?
毀了她杜秀娘的名聲,他褚大郎這個做丈夫的,又能落得什么好處?
哼,她讓他當了活王八,她杜秀娘固然要被人唾罵,可他褚大郎——
等等,剛才褚大郎都說什么來著?
他好像是說,外人罵她為了謀奪褚家的家產,不惜想要餓死褚大郎,還跟褚家的死對頭相互勾結…
從頭到尾,沒有半句提到崔家興,也沒有說什么紅杏出墻!
所以…杜秀娘腦子飛快的運轉,她忽然發現,崔家興那個薄情寡義的王八蛋,居然在無意間幫了褚敬之!
這、這,簡直就是新仇舊恨啊!
就在杜秀娘暗自咒罵崔家興的時候,褚敬之仿佛會讀心術,竟也主動提到了這個人:“聽說你的情郎丟下你跑去了省城?日子過得還很不錯?”
杜秀娘看向褚敬之,她被灌了這些日子的藥,原本不受控制的身體,居然開始有些好轉。
雖然不是很顯著,但杜秀娘自己還是有感覺的。
她甚至能夠扶著東西慢慢挪動身體。
當然,她的這些改變,她從未在人前表露,哪怕身邊沒有人,她也不敢松懈。
她一直都在偷偷積蓄力量,只等有機會逃離褚家。
杜秀娘沒想到的是,這個“機會”竟來得這么快。
她就聽到褚敬之說:“說起來,我也有些想念崔家興那個小王八蛋,要不,咱們去省城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