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渠山莊。
衛寧剛和師弟妹們練完武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看見他母親周衛氏正板著一張臉訓斥他的貼身丫環小茹:
“你看看你穿得像個什么樣?跟青樓的妓子一樣!妖妖嬈嬈,就不像個正經人,你要是真的思’春了,山下村里的漢子多得是!但你要是敢把心思放到我兒身上,我一定饒不了你…”
“娘!你在胡說什么?小茹向來體貼懂事,把我照顧得很好,你就算心里有氣,也不必發、泄在她身上吧?”衛寧連忙進來阻止他母親。
“少爺!”小茹一看見衛寧,剛剛被周衛氏辱罵時的羞恥和傷心一下子就噴涌而出,淚珠滾滾而下,委屈極了地看向衛寧。
“你看看她!這作風哪里像個正經女子?我當初就不該把她放在你身邊,把她膽子都養大了,這會兒都敢勾’引起你來…”周衛氏臉色極其難看,憤憤不平地指責小茹。
小茹聽見她這話,更是又羞又愧,又委屈又難過,紅著眼為自己辯駁:“夫人,奴婢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您誤會我了…”
“呸!你這小蹄子還不承認?我兒這么優秀,以后肯定要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就算公主都娶得,你一個小小的丫鬟也敢肖想我兒…”周衛氏越說越不像話。
“娘!小茹不是這樣的人…小茹,我鞋子今天又穿破了一雙,你回去幫我重新做一雙吧。”衛寧連忙安撫兩個女人,他向來憐香惜玉,一個再不好也是他親娘,而另一個是跟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溫柔丫鬟,哪一個他都心疼,現在她們鬧了別扭,只能把她們分開了。
終于讓小茹避開了,衛寧見母親終于不再揪著小茹罵,這才松了口氣,問道:“娘,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周衛氏沒好氣地說道,罵了小茹這么久,她都渴了,喝完一杯茶潤過嗓子之后,她才接著說道,“還不是柳氏那個狐貍精!她那小崽子到了學武的年紀了,她居然有臉求你爹親自教那小崽子,不過一個低賤的庶子,居然也敢這么妄想?可恨的是你爹居然答應了!”
“娘,你別總是小崽子、小崽子地叫衛全,他好歹是我弟弟,爹請見你這么喊他,肯定又要生你的氣了。”衛寧無奈地說道。
衛全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今年才六歲,跟他姨娘柳氏都是周衛氏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過也正常,畢竟正妻和小妾向來是宿敵。
“生氣就生氣!你爹就是偏心。還有,那小崽子可不是你弟弟,他不配當你弟弟,誰讓他有個當妓子出身的生母呢?本來就低賤,我叫他小崽子難道還叫錯了?”周衛氏憤憤不平地說道。
柳氏確實出身青樓,長得花容月貌,衛守義在某次外出辦事的時候見了她一面,就對她一見鐘情,于是給她贖了身,把她納回萬渠山莊當了侍妾,寵愛非常,還生下了一個兒子衛全。
這讓衛寧的母親憤怒不已,鬧了很長一段時間,但男人向來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周衛氏自然沒能討到好,反而更讓衛守義厭惡,把衛守義推到了柳氏身邊。
周衛氏因此不怨恨柳氏才怪。
“娘,不管衛全的生母到底是什么出身,他總歸是父親的血脈,是我弟弟,這是不能否認的。”衛寧身為男子,并不能理解女人被搶走了丈夫的痛苦,即使那是他的親生母親,因為他骨子里就認同男人三妻四妾那一套,并不覺得自己父親納一個侍妾有什么不妥,反而覺得自己母親善妒,不夠寬容,還斤斤計較。
不過他自認為是個孝順的兒子,即使母親個性如此不好,他也多有忍讓,還時常勸說母親寬容大度一些,才能重新奪回父親的心。
周衛氏卻無法理解他為什么不站在自己這一邊,她氣憤地嚷道:“你還是不是我兒子了?為什么幫那狐貍精和小崽子說話?你爹也只疼那母子倆,我看不用多久,你這個大兒子、我這個正妻在這萬渠山莊就沒位置了,都要被他們趕出家門了!”
“不會的,你想多了,爹不是那樣湖涂的人,而且弟弟還小,怎么可能搶走我的位置?”衛寧絲毫不擔心,他對自己很有信心,因為他父親曾經稱贊過,他的練武天賦是頂級的,他以后一定能成為一流的武林高手,把萬渠山莊發揚光大,父親那么在意山莊,就不可能不在意自己這個優秀的繼承人。
“你不知道,男人要是偏心起來,再荒唐的事都做得出來!小崽子年紀小又怎么樣?他總會長大!你爹說不定現在就開始幫他鋪路了,不然不會親自教他練武…”周衛氏振振有詞地說道。
“娘,你忘了,我小的時候也是爹親自教導的。”衛寧無奈地說道,“而且爹早就夸過我練武天賦絕佳,以后萬渠山莊還得依賴我來發揚光大。爹把山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娘你這是知道的,所以爹就算偏心弟弟,但為了萬渠山莊的發展,他也不得不看重我,所以你擔心的那些事全都不會發生,大可不必那么杞人憂天…”
周衛氏聽見他這么一說,果然從魔怔中清醒了過來,那點兒憂愁怨憤一下子就消失了,轉而變得興奮起來,一臉欣慰地看著衛寧,說:“幸好我兒爭氣,練武天賦絕佳,又勤奮上進,這不是那賤人的卑賤兒子比得上的,你果然沒讓娘失望。”
“娘,你知道就好,以后完全沒必要去跟柳姨娘計較,你想要的尊榮,兒子都會給你掙回來。”
衛寧自信滿滿地說道。
“好!那我就等著享兒子的福了。”周衛氏被衛寧這番話說得心花怒放,仿佛已經看見了自己因為兒子是武林絕頂高手,去到哪里都備受尊崇、艷羨,人人追捧的情景。
衛寧見她終于高興起來,便松了口氣,他也不想總是哄喜怒無常的母親,但這沒辦法,他不哄,就沒人哄了,要是又鬧到柳氏或者父親跟前,吃虧的只會是他母親,他哪里忍心呢?于是就只好自己耐心地哄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