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不會又看上什么不靠譜的男人了吧?”周氏一聽,大驚失色,急忙詢問,以為古時瑤又被不安好心的男人騙了。
“不是不是!娘,你放心,我看上的那個人是個才華橫溢的舉人,正要參加明年春闈,到時候他肯定榜上有名。”古時瑤信心滿滿地說道,未來的丞相大人,考個進士那不是信手拈來嗎?
周氏卻沒辦法相信她的話,畢竟沒有哪個學子能確定自己一定金榜題名,敢這么說的,不是偷了考題想作弊的,就是騙子想騙人的。
周氏排除了第一種可能,畢竟如今科舉想作弊,那就是作死,所以她更傾向于自己女兒被舌燦蓮花的騙子給騙了。
因此她恨鐵不成鋼地對古時瑤道:“瑤兒,你什么時候又結識不三不四的人了?之前那場丑聞你還沒吸取教訓嗎?即使是當朝大學士或者太傅的親傳弟子,都不可能打包票說自己春闈一定榜上有名,所以瑤兒啊,哪個學子敢這么跟你保證,那他就一定是個騙子。”
“不可能!他不是那樣的人,他是真的有才華。娘,我很確定自己沒有被騙。”古時瑤一臉嚴肅地保證道,“那人并沒有跟我保證說一定會考中,是我自己看他有才華、學識淵博、氣度不凡,便知道他以后肯定前途無限。”
周氏卻一點兒都不相信她的眼光,可古時瑤說死了就看中了那舉人,周氏拗不過她,只得問那人到底是誰。
古時瑤便含羞帶怯地說:“那人叫唐步青,是個江南來的學子,家里沒什么人了,只有一個老母親,雖然家境貧寒了些,但他為人很上進,是個有能力的,以后肯定能封妻蔭子…”
古時瑤把唐步青夸得跟朵花似的,想起上輩子唐步青和古時初的風光,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這個金龜婿據為己有。
周氏看見她說起唐步青時的神態,心中一突,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是真的喜歡上那人了,臉上的歡喜和向往之色掩飾都掩飾不住。
“好,這事兒娘知道了,你先別跟你爹提,娘要先讓人去調查調查他,確定他本人是不是真的如你說的那樣人品貴重、才華橫溢,如果真的是,那娘會把他列為你的夫婿人選。”周氏并沒有第一時間拒絕古時瑤,而是打算找到唐步青的把柄,在女兒面前揭穿他的真面目。
是的,周氏根本不相信唐步青真的有古時瑤說的那么好,她已經先入為主地認為唐步青是個只會欺騙無辜單純少女的人渣了。
古時瑤卻不知道周氏是這么想的,為了加大心上人被母親看重的籌碼,她還把自己曾經救過唐步青的事說了:
“娘,我還救過唐步青呢,上次我和三妹妹去萬佛寺上香的時候,在路上遇到了暈迷的他,我就把他救了,還送回了萬佛寺好生照顧,所以我對他是有一份恩情在的,如果以后我真的嫁給了他,他即使是為了報答我的恩情,都會好好對我的,娘盡管放心吧,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然而,她這番話不但沒能打消周氏對唐步青的懷疑,反而讓她對唐步青的疑心更重了,什么暈倒在路上?難道不是故意倒在女兒馬車前,好結識身份高貴的女兒,借此擄獲女兒芳心,攀上咱們國公府,接著岳丈的勢平步青云?
那些寒門出身,自詡有才華沒家世的學子最喜歡做的就是這種事了,勾搭上一個高門大戶的小姐,就能少奮斗二三十年,這種事即使是幾千年后,都是很流行的鳳凰男憑借婚姻跳躍階層的手段啊。
周氏把腦子不清醒的女兒送走之后,就急急忙忙地吩咐人去調查“居心不良”的唐步青了。
可憐的唐步青這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他根本沒有攀附國公府千金大小姐的意思,甚至就連當初古時瑤非要留給他的一包銀子,他為了心中的傲氣和清白的名聲,都根本沒有使用,而是直接交給萬佛寺當了香火錢。
周氏作為安國公夫人,手上有不少能人,而且唐步青如今還只是一個上京趕考,家世非常簡單的學子,他短短二十幾年的人生都是有跡可循的,因此周氏派去的人根本沒用上多久,就把唐步青祖宗三代的事都查出來了,甚至還把他祖父年輕時曾經跟鄰居一個寡婦有染的事都沒拉下。
周氏把唐步青的那些調查信息看了又看,發現他還真的是一個心中只有讀書,其他事全都不放在心里的學子,生活軌跡簡單到枯燥無趣的地步,不是在家中或者學堂念書,就是去相熟的書鋪抄書賣畫掙錢,偶爾還會參加一下同窗間的聚會,除此外就沒其他事了。
周氏沒能從這些信息里看出唐步青人品不佳的痕跡,反而還看出了他是個相當純粹的學子。
“難道這回瑤兒的眼光真的好了一次?”周氏半信半疑,不過她到底是相信自己手下人的能力,因此又問了一遍古時瑤是不是真的看上了唐步青,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之后,周氏就找上了丈夫安國公。
“老爺,那個唐舉人目前看來確實是個上進的讀書人,雖然家境貧寒,但只要明年考中了進士,再加上有老爺您的幫襯,那他以后的前途就差不到哪兒去。所以不如老爺您再找唐舉人到府上來考校一番,如果真是個可造之材,不如就成全了女兒吧。”
古陶興看著周氏遞給他的有關唐步青的信息,看到他家中只有一個寡母,便皺了皺眉頭,說:“寡婦帶出來的兒子,會不會很愚孝?萬一他光顧著孝順母親,委屈了妻子怎么辦?向來任性嬌氣的瑤兒能忍受這些?”
“一個寡母而已,能強橫到哪里去?而且咱們家可是國公府,就算為了她兒子的前程,她也不敢給臉色咱們女兒看。老爺,家中只有一個婆婆已經算是不錯了,而且還能有咱們壓著,翻不起什么浪來。可如果讓瑤兒嫁入人口復雜的大戶人家,那頭上頂著婆婆和太婆婆兩重婆婆,那才叫難受呢。”周氏心有余悸地說道,她曾經就受過這樣的罪。
古陶興顯然也想起了從前夾在親娘、親祖母和妻子之間三頭受氣的日子,頓時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