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很快就來了,花時初跟那個男孩去做筆錄,這才知道他叫宋至堯,16歲,父母雙亡,相依為命的祖母也在上個月去世了。
怪不得淪落到要撿垃圾為生的地步了,這孩子慘得連派出所的叔叔阿姨都忍不住對他心生同情,甚至當場要給他捐款,送他去醫院看傷。
宋至堯拒絕了,在做好筆錄之后就又一瘸一拐地離開了,拖著他那個寶貝蛇皮袋。
花時初繼續跟在他身后,宋至堯這次就不能當做沒看到了,他目光淡漠地看著花時初,問她:“你跟著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想看看你住在哪里。”花時初很誠實地回答。
宋至堯眉頭皺得緊緊的,無法理解她的腦回路:“知道我住在哪里之后有什么用?”
“沒什么用,就想知道而已,你就當我是無聊吧。”花時初說道。
宋至堯于是也不管她了,反正他一無所有,即使被她知道住址也無所謂。
花時初就真的跟著宋至堯去他家了,不過經過以及藥店的時候,她進去買了一個家庭醫藥箱。
宋至堯的家在城中村一棟老舊的破樓房里,像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蓋的那種樓,狹窄陰暗。
宋至堯爬上了三樓,還沒到自己家門口,就聽見一個驚喜的聲音:“宋至堯,你終于回來啦?”
是一個戴著眼鏡矮胖的中年男子,他看見宋至堯臉上的傷,頓時震驚地問道:“你怎么受傷了?誰打你了?告訴老師,老師幫你報警!”
花時初頓時了然,原來這男人是宋至堯的老師。
“我已經報了。”宋至堯一邊搖頭說道,一邊拿出鑰匙開了房門。
“至堯啊,你現在這樣不行的,撿垃圾真的不是什么好的謀生方式,你還是回學校上學吧,我跟校長求過情了,他同意免除你的學費,至于生活費,老師可以先借給你,等你以后掙錢了再還給我。聽老師的話,你現在的困難只是一時的,只好好好學習,以后就有好的前程,你千萬不要放棄…”男老師喋喋不休地勸說著,苦口婆心,就希望能勸動這個絕強的學生。
宋至堯卻絲毫沒有被他的話打動,臉上面無表情,手里只做自己的活,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老師說了那么多話卻見他油鹽不進,又急又氣,看見提著醫藥箱的花時初進來了,便驚訝地問道:“你是哪位?是宋至堯的親戚?”
“不是,我是跟他共過患難的同伴。”花時初笑得十分和善地說道,一起跟混混打過架,算是共過患難了吧?
男老師卻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花時初,花時初身上的衣服雖然沒有標識,但光是看料子和款式就知道不是便宜貨,而且花時初還長得唇紅齒白,十分漂亮,一看就是那種富裕家庭嬌養出來的女孩,他絲毫看不出宋至堯跟著女孩能共什么患難。
忽然男老師腦子里靈光一閃,震驚地問道:“難道至堯是因為你才被人打成這個樣子的?”
他越想越覺得是這樣,男孩子為漂亮女孩子逞英雄,這不是很正常嗎?雖然宋至堯個性冷漠孤僻,但他也是個年輕的男孩,應該也會這樣吧?
花時初聽見他這話,本來對他上門勸說學生回去上學的好感一下子就跌到谷底了,她冷笑道:“別污蔑我,宋至堯是因為撿垃圾撿到了小混混的地盤,才被小混混帶人打了的,我才是救他的那個。”
男老師聽了她這話,連忙看了看宋至堯,見他沒反駁,顯然這話就是真的了,頓時訕笑一聲,說:“對不起,是我說錯了,我代宋至堯謝謝你救了他。”
“不用。”花時初沒好氣地說道,然后一把拉起宋至堯,壓著他去洗手,這才回到小小的客廳,開始給他上藥。
男老師驚訝地看著絲毫不反抗,乖乖聽話的宋至堯,嘴巴都快和不上了,他是宋至堯的高中老師,對宋至堯的性格很了解,宋至堯可不是一個聽話乖巧的孩子,可這漂亮的年輕女孩卻能把他訓得服服帖貼的,男老師能不驚訝嗎?
其實他想錯了,宋至堯不是不想反抗,他反抗了,然而花時初有著一身怪力,不管宋至堯怎么反抗,花時初一雙手就能把他按得死死的,反抗無效,宋至堯就學乖了,默默地任由花時初擺弄了。
“這位…姑娘,宋至堯這么聽你的話,那你能不能勸勸他回去讀書啊?他的學籍我幫他留著呢,只要他回來,就還能繼續讀書,不用擔心其他的。”男老師腦子一轉,便打起了花時初的主意。
花時初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不是他的監護人,找我沒用。”
“但他聽你的話啊!姑娘,你一定要勸他,他很聰明,智商很高,以前去上課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他要忙著照顧家里的病人,作業都沒辦法,但他考試的成績從來都是在前列的,這說明他有很強的學習能力啊,這樣聰明的孩子,要是輟學了那不是很可惜嗎?而且他現在家里也沒有病人需要照顧了,可以全心投入學習之中,那肯定學得更好了,小姑娘,你忍心他以后毫無出息嗎?”男老師發揮他的特長,開始煩起了花時初。
花時初被他念叨得耳朵仿佛堵了個嗡嗡叫的蒼蠅,便連忙打斷他:“停!我會看著辦要不要勸他回去讀書,但你要是再這么煩我,那我就讓他別回去了。”
她這么一說,男老師頓時閉嘴了,嘆了口氣,他知趣地離開了,只是離開之前又一次次地叮囑花時初要勸宋至堯回去讀書。
花時初幫宋至堯給臉上和脖子上的傷上了藥,便要扯掉他的上衣,給他背后上藥,花時初可是記得那些小混混的鐵棍死命地往他背后揍的,他背上肯定傷得很重,虧他一聲不吭忍了這么久。
宋至堯被花時初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拉住自己的衣裳,說:“身上的傷我自己會上藥。”
“哦?那你怎么給背后的傷上藥?試一下給我看看?”花時初似笑非笑地說道。
宋至堯頓時窘迫得眼神都飄忽起來,抓住衣擺的手倒是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