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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清醒的時候,睜開眼就看到墻壁和屋頂掛了一大片慘白的蜘蛛網,他驚愕地猛地起身,卻忽然頭暈了一下,同時感覺到身上各處的劇痛。
好不容易歇過了一會兒,他才沒那么暈了,等看清自己身上那套灰撲撲還打著很多補丁的衣服,他就呆住了,冷冷地看了許久。
他有些嫌棄地用手指扯了扯衣服,有種感覺,他似乎從來沒穿過布料這么差的衣服,那他是誰?他為什么會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誰的楚然,心中一慌,四處打量起周圍來,等他看清屋內破敗陳腐的墻壁時,就更加不安了,也顧不得身上的傷痛,撐起身子,慢慢地起來,扶著墻往外走。
好不容易走出房門,就看見一個十五六歲的清秀姑娘,正端著一個碗向他這邊走過來。
衛二娘正想著去喂楚然喝藥呢,就看到楚然臉色蒼白地出來了,立刻驚喜地快步走過去,高興地說道:“你終于醒啦?真是太好了!不過你身上有不少傷,又剛剛發過燒,還是繼續在床上休息才好…我、我扶你回去吧?”
衛二娘有些臉紅地說道,但她手里還有藥,便連忙把藥端進剛剛楚然出來的破房里,再飛快地出來,想把楚然扶回去。
楚然身體虛弱,也站得累了,便由她扶著回去了。
“你、你是我妹妹?”楚然有些疑惑地問道,但卻感覺對這姑娘十分陌生,并沒有親人間的熟悉。
衛二娘羞澀地搖搖頭,說:“這位公子,我不是你的妹妹,我幾天前在山上看到了受傷暈迷的你,就把你救回來了,現在你才清醒過來,事實上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
楚然心中更加茫然了,原來這里并不是自己家,怪不得他總有種怪異的感覺,覺得他家不應該這樣家徒四壁才對。
“那這位姑娘,最近有人來找過我嗎?我似乎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誰了…”楚然有些期待地問衛二娘。
“什么?你想不起自己的身份了?!”衛二娘一聽見他這話,頓時震驚得說話的聲音都大了起來,顯得有些尖銳,像是質問和不滿。
楚然被她這突然爆發的模樣嚇了一跳,衛二娘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妥,連忙彌補,說:“對不起,我也只是有些震驚,沒想到你傷得挺重的,連記憶都丟失了…你要是一直想不起自己的身份,那你家里人也會擔心的吧?”
楚然皺著眉頭點了點頭,但他現在真的對以前的事一無所知,不知道自己是誰、從哪里來,又為什么會受傷。
衛二娘見他心情十分不好的模樣,連忙端起那碗藥,說:“先別急,也許你過幾天就能想起來了呢?現在先喝藥吧,你身上的傷不能耽擱了。”
楚然沒有拒絕,端過藥一口氣喝完了,衛二娘有些遺憾不能親手喂他。
“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了,不知道這里是哪里?”楚然跟衛二娘打聽消息。
衛二娘本來就存著攀附貴人的心思,自然把楚然想問的情況都一一說出來了,還不著痕跡地表明了自己一家為了給他請醫買藥,還賣了自家賴以為生的十畝田地。
楚然聽了之后果然非常感動,覺得衛家人真的善良仁義,為了救自己一個陌生人,居然舍得賣田地,這可是親人才有的待遇啊!
楚然對衛家的印象立馬就好了起來,也不覺得自己住的這破屋子太破舊了,明明自家十分貧窮,卻還肯為了他賣田地,就顯得衛家人的道德品行更可貴啊,他要是嫌棄自己住得不舒服,那不是厚顏無恥了嗎?
于是,失了憶的楚然被衛二娘和其他衛家人忽悠得團團轉,即使每天吃得很差,住得更是非常不舒服,也沒有抱怨過。
不過條件再差,過了幾天之后,楚然身上的傷也好了許多,可以拄著拐杖出門散散步了。也許因為他是衛二娘救回來的,所以他一般出門都是衛二娘陪著,他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反而覺得是衛二娘溫柔體貼。
“那邊怎么了?這么吵鬧?”楚然遠遠地看到一戶人家院子外圍了許多人,說說笑笑的,顯得十分熱鬧。
衛二娘往那一看,立馬就認出來那是她的便宜大哥衛大郎新建起來的房子,今天正是辦喬遷宴的日子,村里人正去那兒吃席呢。
“是村里的一戶人家辦喬遷宴。”衛二娘輕描淡寫地說道,她不想讓這位貴公子與衛大郎扯上任何關系。她總覺得她那位便宜大哥自從因傷重被趕出家門之后,就變得深不可測起來,像是能看穿人心似的。
“喬遷宴?那咱們也去看看?那房子似乎建得還挺雅致的。”楚然說道,他雖然失憶了,但常識還是有的,知道辦喬遷宴都是客人來得越多,主人家就越開心,畢竟人氣代表著人丁興旺,新房子就想要旺盛的人氣。
衛二娘一噎,沒想到楚然居然會有這個想法,連忙說道:“那戶人家跟我們家不太對付,脾氣也大,更何況他們家也沒邀請我們,我怕去了尷尬…”
楚然一聽,只得打消了念頭,既然是自家恩人的對頭,那他肯定不能去了,只得遺憾地問道:“那你們兩家怎么結怨的?他們家嫌貧愛富?”
他遠遠地看著那嶄新漂亮的新房子,想起衛家四處漏風的破房,便猜測道。
衛二娘頓時神情一僵,她雖然不喜歡衛大郎,也不能昧著良心說他嫌貧愛富,畢竟他被趕出家門的時候,自家才是富的那個呢,要說嫌貧愛富也是他們家…
她支支吾吾地說道:“不是…那家人是我同父異母的大哥大嫂,分家過繼出去了…跟家里人關系不太好,可能對爹娘兄弟有些誤會…”
她只字不提是什么誤會,關系為什么不好,果然聽她這么含糊地一說,楚然就根據自己的腦補自以為知道了真相,為自家恩人不平,說:“那肯定是你那大哥大嫂覺得爹娘偏心下面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了,就怨恨上了,鬧著出去另立門戶了,對不對?”
衛二娘眼神躲閃含糊不清地點頭,非常希望別再說這個話題,她怕說得越多露陷越多,到時候不好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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