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齊之溪還是個甘于平淡、不慕富貴的人,柳時初都對他刮目相看了,能拒絕誘惑的人,自制力和內心肯定都很強大。
人各有志,柳時初不是會隨便干涉別人的人,況且齊之溪沒有被人挖走而是留在她店里干活,得益的可是她,她就更沒理由非要人離開了。
“我給你加工資吧,因為你工作做得很好,客人們都很喜歡你。”柳時初大方地說道。
齊之溪頓時眼睛一亮,左臉的酒窩更深了,他非常開心地說:“那就謝謝東家了!我一定會在這里好好干的!”
他拍著胸口保證道,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東家,我想學調酒,可以嗎?你放心,我一定會對調酒的方子守口如瓶,絕對不會泄露出去,你要是不放心,我還可以簽契約,要是我泄密了,你可以隨便處罰我!”
柳時初有些驚訝,不過轉念一想,店里的跑堂伙計就沒有不想學調酒的,畢竟調酒師工資和地位都提升了,比伙計的身份光鮮多了。
但因為調酒師設計各款雞尾酒的調配方法,所以柳時初自然要找自己信得過的人來做了,所以店里現在的調酒師都是她的下人,簽了賣身契的。
可現在齊之溪卻突然說想學調酒,柳時初就不由地想多了些,認真地看著他,說道:“你知道的,調酒師都是我信任的人才有資格擔任,但你又沒有賣身給我,不是我的下人,我對你還不太信任。”
齊之溪一聽,頓時有些失望,但他還是說道:“那是我強人所難了…我雖然不介意當個伙計,但賣身為奴卻是不能的,不然我那秀才爹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他那雙向來明亮好看的眼睛立馬就黯淡下來,臉頰的酒窩也不見了,俊美的臉上滿是失落,這幅模樣格外惹人憐愛。
柳時初這個顏控也立馬就對他升起了憐惜之情,腦子一糊涂,脫口而出道:“你想要學調酒也不是不行,就按你說的簽契約吧,不能泄露酒方,否則要賠巨款。還有,你學會了后得在我這酒館里干五年,滿五年之后隨便你去哪里。”
齊之溪的眼睛瞬間爆發了強烈的亮光,他激動地問:“真的嗎?簽契約沒問題!做五年也沒問題,我一定不會泄密的…”
柳時初見他這么激動,整個人都熠熠生輝,仿佛在發光,剛剛被色迷心竅而做出那樣一個決定的她立刻就不再反悔了,寫了契約讓齊之溪簽名。
調酒的方子其實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柳時初酒館里調出來的雞尾酒用了什么酒或者其他配料那都是很容易看出來的,就算看不出來的,也能一一試出來,配方的劑量也是一樣,所以想要模仿她的雞尾酒并不是一件非常難的事。
雖然那樣山寨出來的雞尾酒口味比不上柳時初的正宗雞尾酒的口味,但也能模仿個七八成,有些不太挑剔或者圖便宜的酒客不太會在意這點口味的差別,所以其他人山寨出來的雞尾酒也是有市場的,甚至市場還不小,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錢去柳時初的酒館喝正宗的雞尾酒。
柳時初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對齊之溪要學調酒這事比較寬容,不介意成全他一次,因為她有承受被他背叛的能力,最多就是酒方被泄露而已,她能承受這個結果。
于是齊之溪就這樣從跑堂伙計升級成調酒學徒了,其他伙計羨慕不已,但他之前的能干有目共睹,因此大家也只是羨慕羨慕,并沒有做其他事。
齊之溪當了調酒學徒之后,好學得不得了,整天追在幾個調酒師身后學習,一點時間都不放過。
沒過過久他就學得有模有樣了,長身玉立的俊美男子聚精會神地把各種酒液和配料混合在一起,每個動作都優美利索,顯得他瀟灑又帥氣,不少姑娘都假裝不經意地路過吧臺,就是想看他調酒時的認真模樣。
柳時初每次看到那種場景,都會忍不住感慨一番美色果然能產生很大的經濟效益。
涼州將軍府里。
崔安華捏著手中的信件,眉間皺成了個“川”字,暴躁地在屋里走來走去,臉色著急又無奈。
原來他手中拿著的正是江問月的來信,信中說她快到預產期了,肚子大得出奇,而他又不在身邊,她心中慌張又惶恐,很希望他能回到京城陪她待產。
然而崔安華之前回京述職就在京城賴了幾個月,他實在沒有借口再回京了,他沒有皇帝的詔令,是不能私自回京的,否則皇帝不得懷疑他想造反?
崔安華即使很想陪在心愛的女人身邊,等待她生下兩人愛的結晶,但他不得不考慮現實,而現實是不允許他回去的,因此他焦急又無奈,雖然內心對孩子的誕生期待又喜悅,但他又擔憂江問月的身體。
江問月那么柔弱,卻要一個人生孩子,那得多無助可憐啊?崔安華一想到這里,就覺得心里揪得疼,覺得愧對心愛的女子。
然而他也不想想,當初他的原配以及每一個侍妾生孩子的時候,他都同樣沒有在京城,不能陪產,而他對此絲毫不覺得有什么問題,更別提覺得愧對她們了。
現在到了他的真愛生孩子,他就突然知道生孩子是件艱難又危險的事了,開始擔心了,內疚了…這可真是諷刺。
男人只有真正把一個女人放在心上了,才會關心她生孩子時的困難和無助,才會痛她所痛;然而要是不上心的女人,要是敢抱怨一聲生孩子痛苦,他肯定會冷笑著說小題大作,哪個女人不生孩子?就是矯情!
但是不管崔安華怎么擔心,他依舊只能在涼州城里干著急,最多往京城里寫信寬慰心愛的女人,其他的卻是一點都幫不了了。
柳時初也是等文如敏帶著小錦榮來看她的時候,才知道江問月生下了三個孩子,兩兒一女,只是生得很艱難,痛了一天一夜才把孩子生下,據說江問月陣痛時的慘叫全崔府都聽得見,嚇到了不少未婚的姑娘。
“我去看了一眼,生下來的孩子小的跟貓兒似的,哭都不怎么哭,看著很弱。”文如敏感慨地說道,“新夫人這次也傷了身體了,三胞胎,雖然福氣大,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