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紡織女工 (8)

　　林偉帶著林鋒找工作，挑來選去林鋒選中碼頭搬運的工作，干這個累歸累，但是卻賺得多。

　　林父知道后也沒說什么，只是休息時會跑去碼頭看林鋒的工作情況，他是擔心侄子身體吃不消。

　　林笑笑在辦公室也快混成老油條，廠里經濟情況不好，每個月的工會經費越來越少。工會沒有經費，只能削減開支，工會主席已經麻利的辦完退休手續，帶著家人去省城養老。

　　工會現在是副主席馬大姐當家，她倒是想干出一番事業，可惜運氣不好。

　　工會沒有經費根本就沒有辦法在廠里開展工作，工人們對工會不滿意不說，工會的幾個人都開始光明正大的磨洋工。

　　林笑笑不至于磨洋工，但是干活多少也有點應付。又到一年春節，馬上廠里要放假，但是工會今年還沒有發放福利，多少人都在私下問林笑笑。

　　林笑笑每次都轉移話題混過去，廠里的工資都發放困難，這些人還想著各種福利，也不知是可悲還是可憐。

　　上次的工資是廠領導去找上級要回來的，這馬上過年廠里沒錢發工資，廠領導只能又去政府找上級。

　　林笑笑只是辦公室的一個小透明，但是連她都聽說上級已經給領導說了這是最后一次支援廠里，以后再沒錢也要廠里自己想辦法解決。

　　廠領導怎么想林笑笑不知道，反正這個消息很快傳遍整個廠區，連林母回家后都問林笑笑。

　　“媽，我哪知道，我之前說的話你們又不信，讓你們想辦法調走，你們不走，現在問我有什么用。”林笑笑的想法是讓父母調到不會倒閉的單位，像學校、醫院這些都可以。

　　林父林母不能從事專業性的工作，但是后勤部門卻一樣需要人，只可惜他們對廠里有感情，都舍不得離開。

　　“能調去哪里，周圍的工廠都差不多，我們又沒有文化，去別的廠也做不來那些事，還不如留在廠里。”林父這輩子都沒有想過離開廠里。

　　“那廠里明年真的沒事干？那怎么發工資？”林母更關心自身利益。

　　“不知道，看廠里領導怎么辦。”林笑笑雖然不看好廠里的未來，也不會不識趣的給林母添堵。

　　廠里各種流言不斷，春節的氣氛卻一點沒有減少。往年工會還會組織廠里職工舉辦各種文藝表演，今年沒有經費只能取消各種活動。

　　廠里職工對此很大意見，可都被馬大姐給懟回去，她的嘴可不服輸。

　　馬大姐要強一輩子，上了年紀還碰到這種堵心事，氣得春節都沒過好。

　　馬大姐再氣工會的工作還是要繼續，可惜年后廠里的形勢越來越差。

　　廠里以前一直三班倒不停，年后上班第一天，廠領導直接宣布改上班時間，三個班合成一個班，廠里只剩長白班。

　　這個公告一出來，廠里的工人開始是驚訝，驚訝之后是憤怒，憤怒過后是恐慌。

　　每個人都在談論同樣的話題，熟人在交換不同意見，廠里的氣氛變得奇怪。

　　車間的機器還在照常運轉，但是工人們的心思卻不在工作上，大家都在打聽小道消息，每個人都想多上幾個班多賺點錢。

　　廠里工人想法再多也沒用，現在外面每個廠都是這樣的情況，紡織廠還算好的，有些廠從去年開始就拖欠工資。

　　工人們鬧不起來，再多的氣也只能是聊天中說幾句狠話，兩杯酒下肚，發一陣牢騷。第二天醒來還得老實上班，連遲到都不敢，生怕被抓到扣工資。

　　林家只有林父的崗位受到影響，但是他的工資高，只上三分之一的班工資也夠用。

　　林偉知道后更是大包大攬說他能養家，林笑笑也安慰林父。

　　“爸，你要閑著就去幫我哥，你什么都不會也沒關系，你只在倉庫里坐著，他們做事就得小心點，更不敢有什么小心思。”林笑笑知道沒有嚴格的制度管理上多少會出問題，為避免一些損失，只能暫時自家人多注意點。

　　“我去能做什么，也只是當個菩薩。”林父不是很想去。

　　“爸，你去當菩薩就行，你坐那里我就能少盯一些，抽出時間來可以去忙別的事。”林偉是真的忙不過來。

　　他也不是第一次請家人幫忙，但是林父林母都舍不得廠里的工作，林笑笑也忙。

　　她除了在廠里上班，還在學校附近開了一家精品店。這家店請了一個小姑娘幫忙，每天營業時間集中在學校放學那段時間。

　　林笑笑的貨都是自己親自挑選，她每個月跑省城進貨，成本比從南方進貨要貴，但是省了車費錢，積壓的庫存也少。

　　林笑笑的眼光好，還會自己DIY一些小玩意，開業之后的生意一直很不錯。

　　這家店鋪林笑笑還是瞞著家里開的，當然林偉知道這事，連店里的那個小姑娘都是林偉一個兄弟的妹妹。

　　林笑笑的工作閑，每天報個道，剩下的大部分時間就是坐在辦公室喝茶看報紙聊天。

　　下午差不多時間，辦公室的同事都找個理由離開，林笑笑也會跟著一起走人。

　　她提前下班正好能去精品店幫忙，等學校的學生走的差不多才回家做飯。

　　廠里縮減生產，受影響最大的是靠計件工資吃飯的車間工人。他們的工資構成除了少許基本工資，剩下的都是計件工資。

　　廠里不生產他們就沒有計件工資，算下來一個月的工資少的可憐，不少人到月底算帳后就開始唉聲嘆氣！

　　林笑笑每個月的工資不變，但是她在廠里遇到以前車間的熟人，大家總是免不了羨慕幾句。

　　林笑笑見到熟人還只是多浪費時間說兩句好話，但是看到小金，她就是躲著她走。

　　小金已經恢復正常上班，她不上班沒辦法，家里人可不愿意她一直呆家里吃閑飯。

　　廠里如今困難情況，還傳出要安排人員下崗，小金哪里還敢閑在家里，她也怕失去這個鐵飯碗。

　　小金上班歸上班，性情卻是大變，車間同班組的人都說她說話陰陽怪氣，更不用說林笑笑每次見到她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