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愣了一下。
有點拿不準。
清凌…
他隱約記得,那個刺傷過他的白衣劍修,就是叫這個名字?
真是奇怪,都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了,那個劍修怎么還不出來?
嘖嘖,只有罰惡仙尊一個,還被打成這個狗樣子,看起來還有點可憐呢…笑容不知不覺更真誠了。
“你認得清凌。”青年忽然開口。
赤霄:???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青年“友好”地笑笑:
“你打算說什么,在心里想一下就好了,我能聽見的。”
赤霄沉默片刻。
然后,開始了長達五分鐘的口吐芬芳!
他之前控制不了自己身體,拼命從牙縫里擠話,現在想想,簡直是弱爆了!啊啊啊,他怎么不早點提醒啊!!
只要是赤霄這輩子聽過的、能用來罵人的話,甭管威力大小,反正全對他輸出一遍讓你搶我身體,讓你控制我,讓你害紅蓮誤會我干壞事!混蛋!不把你罵個狗血淋頭,我今天不配當你魔皇爸爸!
然而,他很快就感受到一種,重拳出擊、打進棉花堆里的無力感。
“年輕人,不要太暴躁。你就不恨這些偽善的家伙嗎?你在魔界出生,可是一個生靈都沒殺過,而他們把你師父的罪算到你頭上,斷斷續續關了你三千多年…你該不會想就這么原諒他們?”
青年一點也不生氣,還笑瞇瞇地蠱惑他。
赤霄有點懵:你是怎么有臉說出這些話的?
到底是仙界關他的仇恨大,還是這家伙把他當傀儡的做法更可恨?
三仙尊現在聚不齊,只來了一個罰惡還不是對手,很顯然,是他身后這個青年更危險啊!
如果所謂的“使命”就是挖出清凌的心臟,等他做完這件事之后,到底是帶著心臟立即走人,還是干脆霸占這具身體,順手抹掉自己的存在?
“唉,”青年似是戲謔地微嘆,“你在懷疑我的人品?我的信譽可是很好的,從來沒在哪個身體里待過十年以上。要不是你太沒用,總是被關著,我可不至于陪你這家伙一起坐了那么久的牢。這樣算算,我是不是還得收點利息再走?”
“…”赤霄無言以對。
對方好厚的臉皮。
他實在招架不住了。
罰惡仙尊已經破開那個黑霧繭,抬頭問道:“你找清凌干什么?”
“拜訪。”青年笑得很溫和。
被他控制著的赤霄露出同款笑容,跟他同步說出這兩個字。
拜訪?
結合他身后這條長長的血路,這樣的解釋顯然沒有說服力。
罰惡仙尊拒絕配合,揚起雷鞭再度撲了上來!
這次他輸得更快。
青年彈彈指甲,幾縷黑霧把他束住,懸掛起來,讓眾仙都能看清他受辱的樣子。
“所有人聽著,我若身死,清凌就是仙界最后的希望,萬萬不許把他的下落向魔皇透露出半個字!”罰惡仙尊吼道。
“你可能誤會了。”青年微笑,“我不想殺你。”
他指向人群邊緣的一個男仙。
一團血霧驟然炸開!
那個男仙還沒反應過來,渾身抽搐兩下就飛快地癟下去,像是被什么東西一口吸干了!
輕飄飄的人皮落向地面。
面部還維持著無辜和茫然。
這股狠決,確實不負魔皇的兇名!
赤霄:你們別這樣,我就是個背鍋的tt…
“我再數十下,你不說,我就要選下一個了。”
場上氣氛瞬間僵冷。
面對一個囂張的對手,人們會憤怒,會聚集起來與他對戰。
但這個對手的實力根本無法匹敵,他們就會害怕,會畏縮,會擔心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仙界看似有完整的法度,實際上早已不復當年光景,新升上來的多數是散仙,缺乏集體觀念。而罰惡仙尊帶出來的仙兵顧忌他的安全,不敢強攻,甚至有不少散仙站遠了些,隱約在觀望。
“你等等,我們需要商議一下!”一個少年將軍大聲說。
青年扳著赤霄的腦袋點點頭:“可以。”
少年正是衡武星君。
他過去算是有勇無謀,經歷了蘇蘇一事,他沉穩許多。
大家試著想解開罰惡仙尊身上的束縛,沒辦成。
于是仙君等人圍坐一圈,低低地議論起來。
“不能把清凌交給他。”罰惡仙尊堅定道,“該把這事立即稟明兩位神尊!”
如果蘭疏影聽見,應該會夸他,終于有搬救兵的覺悟了。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該找到無妄海神女!
神女先前與清凌有千載夫妻情分,或許她是愿意出手的。即便她不來,只要能把藥尊放回來,多個人手也是好的啊!
“…沒有回應。”仙君弱弱地說。
作為一個吉祥物似的仙界領袖,面對這種情況,他也很絕望啊。
衡武星君囁嚅道:“孩兒有個想法…”
他爹不想理他,是仙君示意他說下去的。
“清凌仙尊他、他如今只有一具本體留在仙界,即便這具仙軀有什么差池,對他的元神影響也不大…我是說,即使最壞的結果他的仙軀被魔皇給殺了,可是元神在凡界還可以重新修煉…”
衡武星君想表達的是:
清凌仙尊本來就是從凡界飛升上來的天才修者,他們可以遣個使者去把他的轉世引進門,幫他恢復記憶。有過去的經驗在,他的修行之路是沒有瓶頸的,假以時日,他定能重回尊位。
另外,魔皇今天獨自出現,身上還沾著碎裂封印的氣息,想必他是剛剛脫困,來報當年的一劍之仇!
這是私人恩怨,而他的大軍真正開到仙界,還需要時間。
凡界與這里的時間流速不同,或許他們只要等上幾個月,清凌仙尊的轉世又能飛升上來了!到時候他熬受一番雷劫,依然能得到仙軀!今天這一具,就算送給魔皇又能怎么樣?
所以,何不把他的位置說出來?
先把魔皇糊弄走,過后他們可以跟神尊求援,再商議如何打退魔界,省得無關人士遭殃…
“呸!”
罰惡仙尊只當這是狡辯,狠狠唾他一口:
“我沒你這樣狼心狗肺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