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無能,查不到阿湘公子的來歷,只是有些猜測…”
“行了別猜測了,本王現在就告訴你她的來歷。”天武王頭疼地打斷飛魚,把桌上的幾張紙推過去讓他自己看。
飛魚粗略看完,嘴巴里好像能塞個雞蛋:“他,她,是王爺的…”
“嗯。”天武王承認了他沒說完的話,忽而拍桌道:“本來說人在青蒙山上,可是昨兒耶羅煜那小子傳信說地龍翻身了,寨子里是空的,人沒找著!可氣死本王了!”
他一提起這事就氣得吹胡子瞪眼,早就覺得那小子不靠譜,要不是他心里覺著對不住那孩子,豁不出這個臉自己去接,這事輪得著他耶羅煜嗎?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真沒冤枉了他!
無辜躺槍的晉王殿下:委屈,想哭。
“你現在出發去調查這事兒,如果人跑了,你就追上去,找到之后給我帶回來,本王倒要問問看這個小妮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見飛魚還傻愣愣站這兒,天武王正要發火,就聽見飛魚嘀咕了一句:“可您不是一直說小郡主不知道是誰的野種,不樂意認她么…”
天武王的上下唇開開合合幾次,最后喪氣地坐回去,小聲說:
“我,我那不是一直也沒見到她嘛,你看看她那模樣,誰能說不是耶羅家的血脈?我可早就覺得她跟阿弟長得像…”
他想起兩人相處的時候,那么多次觸動,怎么就沒多想想呢,唉。
飛魚暗暗翻了個白眼:得了吧,跟殤了的漠親王長得像,那不就是跟您像嗎,誰不知道漠親王是您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王爺英明神武,可在家事上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飛魚搖搖頭,不再跟他耽誤時間,回去簡單收拾下包袱就走了。
就在飛魚踏上尋人之旅的同時,蘭疏影帶著她的隊伍鉆進莽莽大山,過上了接近原始人的生活。
他們尋到一片靠近水源的平地,搭建起一排木屋。
每兩人編成一組,兩組一起行動,按值日表出去狩獵野獸、采集鮮果,供大家食用,定期會出去跟當地人買些調味品和衣物。
就這樣,一群人在山里定居下來,每天加倍刻苦地訓練。
蘭疏影給他們的要求只有一點:半年內突破到魔相功第三層。
何時全員突破,他們就何時出山。
而她給自己定的標準就更加嚴格了,在這半年里她要挑戰魔相功第八層,還要把無常鞭法刷到宗師境界。
飛魚的追蹤能力跟晉王耶羅煜一行人相比,可以說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可是盡管如此,當他追到東州地界這一塊的時候,還是不甘心地放棄了。
這個小兔崽子到底是誰教出來的?故布疑蹤,繞了他足足大半個月,最后連根毛都沒找出來。一個足足幾十人的隊伍,居然就這么無聲無息地失蹤了?!
飛魚本來還想繼續找,可是數道軍令傳來,作為玄甲軍的一員大將,他不能再把時間浪費在這里。
無影面無表情地立在高高的樹枝上,遙望著奔馬向前,帶起的白煙漸漸淡去。
他聳聳肩,回去找小丫頭傳信了。
三個月后。
隊伍里半數人突破到魔相功第二層,其他人也都摸到了第一層的頂點,只差一絲絲就能突破,對于一群半路出家之前沒接觸過武學的人來說,這個成績已經相當喜人。
可是蘭疏影并不滿足,當初,她一個月的成果是他們的三四倍。
她把飛魚教給她的玄甲軍新兵鍛體刀法也傳授出去。
這刀法是天武王早年所創,對新手武者有很好的鍛體效果,在一般的軍隊是學不到的,所以,每年那十個去玄甲軍新兵營進修的機會能讓普通軍隊的武者搶破頭。
她希望這套刀法能把這個隊伍的整體實力再提一個臺階。
之后的招式演練和對戰訓練,蘭疏影一一指出這些人招式中存在的漏洞。
見到眾人一臉羞愧的樣子,她笑著遞了個甜棗:“沒關系,你們練武的時日還淺,有這樣的進步已經很不錯了。”
被安慰的眾人:“…”
無影用指節拼命抵住唇才沒有笑出聲,可是唇角的上揚,已經出賣了他的心情。
這個場景真的太有意思了,一個身量短小的孩子,宛如宗師一般背著手給成人們糾錯,她最后的這句話更是毫無說服力,如果他們學武的時間短,那她呢?
被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這么說,陸方一張老臉羞得通紅,直接抱拳告退走人。回去加倍努力的話,大概下次就不用被公子安慰了吧,他在心里暗暗地想。
其他人:你做夢。
這里每個人都是拼了命在訓練,可是有誰趕得上那個妖孽?
他們在為突破魔相功第三層發愁的時候,她已經輕輕松松突破了第六層,他們剛鼓起勁打算奮起直追,沒過一個月再見面發現她已經到了第七層!
這還是人嗎?!蒼天啊,收了這個妖怪吧!
“他們這是怎么了?”蘭疏影愕然看著眾人悲憤離去的背影。
無影輕咳一聲,委婉地說:“我覺得,你這段時間還是別出來了。”
天知道,再看見她練功跟吃糖豆一樣容易,連他也要忍不住嫉妒了。
他還在東域國的時候就知道天武王的名號,作為江湖人,天武王這個人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如果用他當參照物,恐怕沒有人再有信心練武——那是永遠追不上的人。
天武王的封號是他師父擬的,原因是他的先天武體。
這種體質千年難遇,能讓人修習各路功法有如神助,難有瓶頸,而且學習速度極快,十八般武器樣樣精通。
這么看來,作為天武王的女兒,眼前這個小家伙恰好繼承了這種寶貴的體質。
無影想到這里,看著她干凈的眸子,忽然有種濃重的危機感!
天武王那邊是絕對沒人敢打主意的,可是萬一阿香不慎暴露了這體質,怕是會引來整個江湖的瘋狂爭奪,他們會把她當作萬年丹果、人參娃娃之流,恨不能食她肉啖她血。
他殺得了十個百個,終歸殺不了所有人…難道要把她送回天武王身邊?
不行…她好像有自己的計劃,如果他這么做,她會恨死他的吧。
“你怎么了?”蘭疏影在他眼前晃晃小手,有點擔憂。
“沒事。”無影倉促地躲開。
他為自己方才差點要擄走她的想法感到羞愧,“我去練功了。”
“哈?哦…好的。”
奇奇怪怪的,蘭疏影聳聳肩,回自己的屋子閉關沖擊第八層了。
她不知道的是,當晚無影依次造訪了隊伍里的所有人。
黑劍輪流橫在他們的脖子上,威脅他們吃下他特制的毒藥——這是從當初培養他的那個殺手組織偷來的秘方,一旦這些人以后有背叛的心思,必死無疑。
如果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也沒關系,他們總有在乎的人。
陪著這個小家伙站在陽光底下,是一件很溫暖的事。可是黑夜才是他的舞臺。
銀月隱去。
無影走出最后一間木屋,終于松了口氣。
至此,這支隊伍將徹底效忠于她,不再有任何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