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太子換貍貓(三)
酉時，御膳房的宮女太監們把晚膳送到三宮六院去，斂春從蓮華宮門前，看到送膳的小宮女，立刻叫住了她們。
“你們幾個，等一等。”
幾個宮女立刻停下，給斂春行禮，“斂春姑姑。”
斂春點了點頭，“起來吧。”說著她順手揭開了靠得最近的那個小砂鍋，里面竟是佛跳墻，斂春沒說什么，趁人不備將藏在小手指甲里的白色粉末彈進了菜里，然后又把蓋子合上了，“這是給圣女送的？快去吧，別耽誤了時辰。”
“是…”
一道道美味的菜肴送進蓮華宮，竹桑本身其實不需要進食，但是她還保留著作為人類時的習慣，她看了一眼擺在正中央的佛跳墻，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到用膳完畢也沒有動一口。
旁邊的宮女有些好奇，“圣女大人，我聽說這佛跳墻珍貴的很呢，您不吃嗎？”
“佛跳墻是珍貴，它里面下得毒，也很是珍貴。”
“什么？”宮女嚇了一跳，“您說下毒？難的是御膳房…”
“冷靜一點兒，此事你別聲張，找個食盒，把佛跳墻裝進去，我去拜見皇后娘娘。”
“是。”
皇后此時正在用膳，斂春站在一旁，心情有些忐忑，忍不住就開始走神。
“斂春？斂春！”
“啊？是，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有些奇怪，“你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
“皇后娘娘，圣女求見。”
斂春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自己的計劃失敗了，皇后皺了皺眉，“她來做什么…算了，請進來吧。”
一看到竹桑手里提著的食盒，斂春就知道不妙，竹桑將食盒放在一邊，將那份佛跳墻放在了皇后的桌子上，然后笑著看向斂春。
“我說過的吧，我這個人，記仇。”
她伸手掐住了斂春的脖子，噗的一聲，她整個人就瞬間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了。
皇后登時尖叫起來，“你！你對斂春做了什么！”
“皇后娘娘，放心，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的。”說完這話，竹桑便離開了，這一次是走大門離開的。
沒過多久，太監小德子跑進來，“娘娘！哎呦！娘娘您這是怎么啦，怎么坐在地上啊！”
皇后抓住小德子的胳膊，“斂春…斂春被人殺了…快！快去告訴皇上！”
“這…娘娘，斂春是？”
皇后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一臉茫然的小德子，“斂春…我的陪嫁丫鬟，大宮女斂春！你不記得了嗎！”
小德子看皇后情緒激動，心里犯了嘀咕，什么斂春，斂夏的，皇后莫不是發了癔癥…
“娘娘，奴才真的不知道什么斂春，您的陪嫁丫鬟是月蘭啊！”
“什么…不…不可能，”皇后有些慌亂，“不可能，你去…把坤寧宮所有人都給我叫過來。”
“是…”
雖然疑心皇后是發了癔癥，但是小德子還是把所有人都叫到了寢宮門口。
皇后一個一個地問，問認不認識斂春，可是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不認識，皇后癱坐在椅子上，她現在是明白竹桑那句“不會有人知道”是什么意思，原來是關于這個人的所有一切都消失了嗎？那為什么自己還記得，是警告？還是威脅？
她不知道，只能把人先都打發走，然后躺在床上，強迫自己忘掉這一切。
三月春獵，皇上原本是打算皇后和淑妃都帶上，但是皇后這些天精神狀態很是不好，所以皇上這次就只帶上了淑妃一人。
剩下的皇子和大臣自是不用說，這次皇上還下旨帶上了竹桑，這讓很多人議論，皇上真的是很看重這位圣女，以后若是見到了，可要好生巴結。
當日，萬里無云，是個好天氣。
淑妃從自己帳篷出來，正巧遇上，挑選弓箭的竹桑。
“圣女大人。”
竹桑回頭看見是她，笑了起來，“原來是淑妃，這還是自皇上壽宴之后我們第一次見面吧？”
淑妃也笑了，“是啊，沒有去拜見，是我失禮了。”
“哪里哪里，只不過我有些好奇，為什么淑妃不向我問問題呢？”
淑妃一愣，隨即笑了笑，“過去的事已成定局，知曉與否都不重要，未來之事若是能得以窺見，那必然是無法更改的，既然無法更改，多思無益，人這一輩子，活在當下最重要，所以我不問。”
“你…很聰明，命運確實無法更改…即使繞了一大圈，還是會到達那個重點，人們有時候會誤以為自己避開了本來會發生的災難，其實那也不過是命運的一部分。”
“您的說法聽起來很悲傷呢。”
“悲傷？不，我們雖無法改變結局，但可以改變過程，這才是命運的真諦。”
“受教了。”
“客氣了。”
說話間，竹桑已經選好了一把趁手的牛角弓，“好了，咱們也別在這兒閑聊了，去看看幾位皇子吧。”
太子，二皇子，四皇子和七皇子正在討論等下誰打到的獵物最少，誰就要請其他三個人吃飯。
身為皇子想吃什么樣的東西吃不到，但就是這樣才顯得兄弟情深。
至于年紀較小的十四皇子，則只能跟在乳母身邊給幾位哥哥加油打氣。
淑妃隔著老遠就叫二皇子，“衍兒！”
李長衍立刻回頭，看見是母妃，頓時笑得有些傻氣，“母妃，你怎么來啦！”
“母妃來看看你，等下可千萬要小心不要受傷，知道了嗎？”
“知道啦母妃，你每年都要囑咐一遍，兒臣的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
“母妃還不是擔心你，你這孩子，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沒有沒有！母妃別生氣，您的教誨，兒臣都牢牢記在心里，一刻也不敢忘懷。”
看著淑妃和李長衍之間的親昵，李長珩又想起了自己嚴厲的母妃，心中頓時有些酸澀，他低下頭，不愿意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淑妃又交代了幾句，幾位皇子這才騎馬沖進了獵場。
竹桑站在淑妃身邊，突然出聲，“淑妃娘娘不覺得比起二皇子，太子殿下與您長相更為相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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