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并蒂蓮花(二)
阿春很快就把張太醫請了過來，張太醫已經年過半百，許是保養得宜，到還能健步如飛，但就這樣，阿春還是嫌他走得慢，“張太醫你快點！”
“哎喲，阿春姑娘，我一大把年紀了，哪能跟你似的，你慢些，來得及，來得及！”
“來不及！要是我家小姐有什么三長兩短的，老爺決計不會輕饒了你。”
兩個人幾乎就是飛奔著來了竹桑面前，這一番倒是能看出阿春似乎是忠心的，但也保不齊是做戲，畢竟竹桑并未中毒，就說明那人下毒失敗了。
張太醫把了脈，皺著眉頭好半天沒說話，阿春有些著急，“張太醫，我家小姐到底怎么樣了，您倒是說話呀！”
“這…柳小姐脈象并無異常，甚至脈象上看，身體還有好轉的跡象，不知身體究竟是那里不適啊？”
竹桑探頭看了看外面，這里雖沒什么外人來往，但是偶爾還是有小和尚大和尚經過，下毒之事重大，自然不好讓旁人聽了去，但主要是為了尋個由頭將阿春支出去，“阿春，你出去盯著，別讓人靠近這里，免得有人偷聽，對了，將你煎藥的藥渣拿來。”
“是。”
阿春立刻出去，將門關好，竹桑這才和張太醫說實話，“今日我喝的藥與平日里的味道似有不同，我疑心是有人下毒，但是我想不到，我久居寺廟，究竟是誰想要害我，所以才讓阿春找了您來。”
張太醫大驚失色，“那您可有什么不適？”
“那倒是沒有，但是也許是毒藥下的少，也許是慢性毒藥，我實在是不放心…”
“柳小姐請放心，大將軍乃我故交，我自然不會有愧于他的囑托，我定會將此是差個水落石出。”
“那倒不必張太醫如此費心，張太醫只需要告訴我這藥有什么問題，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去查便是。”
張太醫知道她雖體弱，卻是個有主見的，便也沒再說什么了，過了沒一會兒，阿春便吧藥罐端了進來，“張太醫，麻煩您看看吧。”
張太醫接過來，將罐中的藥渣都倒在盤子中，細細辨認，終于從其中分離出了一樣，“就是它了。”
“這是…”
“這藥材有個雅致的名字叫雪上一枝蒿，是民間廣為流傳和使用的跌打、療傷的止痛藥，可治療跌撲腫痛、風濕紅腫，但其毒性很大，用之得當治病，用之失當致命，誤服或服用過量可能導致中毒死亡，看著藥渣中的分量，應當是已經到了致死量了，但也許是柳小姐多年喝藥，體質特殊，所以毒性并未起效。”
竹桑皺了皺眉，仔細想了一會兒，“這藥材宮中…太醫院里能拿到嗎？”
“不能，這藥又不是不可替代，而且毒性大，稍有不慎就容易致命，太醫們平日里給各宮妃嬪皇上王爺治病，是萬萬不敢用的，所以這藥只在民間流傳，若不是我早年間曾在南方游歷過一段時日，怕也認不出。”
“既然拿不到那就好辦了…”
既然太醫院拿不到，那京城中賣這藥的肯定也少，只要稍微一查，就能知道來源是哪兒了。
“多謝張太醫今日前來，關于藥的事情，還請不要告訴任何人。”
“是。”
送走了張太醫，阿春回到房間，還是有些不放心，“小姐，您不讓張太醫幫忙查，那您要如何…”
“阿春，你這樣，你去京城中藥鋪查探一下，哪里有賣這個雪上一支蒿，這藥毒性大賣的人也必定沒有幾個，藥鋪的小學徒應當不會忘記，你問問那人有什么體貌特征回來告訴我。”
“是。”
當天阿春便去搜證調查去了，臨近傍晚，她回來了，還真找到了那個賣藥的藥鋪，小伙計說來買藥的是個穿著粉衣服的姑娘，年紀約摸著也就十五六歲，長得勉強算是清秀，右邊眉毛上有個黃豆大小的痣，要說前面的條件猶如大海撈針，那后面這一條可就瞬間鎖定了人選了。
蘇瑾時的陪嫁丫鬟鈴兒。
但柳新月是不可能這么快對上號，所以竹桑也就沒說，但找著了買藥的人，剩下的就好說了，竹桑趁著夜深人靜，換上夜行衣，帶上面巾，溜進了王府。
鈴兒是陪嫁丫鬟，和那些粗使下人是不一樣的，她有單獨的房間，這就方便了竹桑“作案”。
鈴兒只覺得一陣涼風吹過，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被吊在了半空中，她嚇得大叫起來，竹桑這個時候，走了出來，“別喊了別喊了！”
“你你你…你是誰！你要干什么！”
竹桑笑了幾聲，“你不認識我是誰，我可知道你是誰，我問你，七天前，你去林家藥鋪買了一味藥材用來毒殺大將軍之女柳新月，是也不是？”
鈴兒當然不能就這么承認，“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什么藥鋪，什么藥，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覺得你知道。”
“你！你這個人怎么如此不講理，你覺得我知道我就要知道嗎？”
竹桑笑了笑，抽出刀來，用刀背抵在鈴兒的臉上，“你長得雖然不怎么樣，但是若是破了相想必也不是什么無關緊要的事吧？”
鈴兒這才開始慌了，她還指望著將來能嫁個公子少爺什么的，若是毀容，可就全完了，“不…”
“鈴兒姑娘可想好了，你若是招了，我現在便可把你放了，你若不招，我就在你臉上劃上幾刀，然后扒光了將你掛在城門之上，明日一早，人來人往，讓大家都欣賞一下鈴兒姑娘的身姿…”
“我說我說！”若是真按她說的，還不如死了痛快，“是我家主子讓我去買的藥，然后買通相國寺廚房準備膳食的小和尚，讓他把藥加進去…”
“為了什么？據我所知，柳小姐自小住在相國寺，一年也不一定出去一趟，怎么就和蘇瑾時結了怨了？還嚴重到要傷及性命的地步。”
“是主子有一天在王爺書房看見了一幅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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