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戰家后來會無一生還嗎?”楊落有些心神不寧的拋磚引玉、投石問路道。
如果她也是重生了呢?
心生忐忑。
戰流鶯美目流轉,不由惱羞成怒,跺了跺腳:“楊落哥哥,我是真心實意想替你治病,我爹娘一直也把你當成小輩看,可你怎么····”
說著少女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
好似真的很傷心。
少女原本白皙的膚色,因怒氣暈染上霞光,精致的鳳眼波光瀲滟,那還沒有長開的傾國艷色,再度在煌煌燭火下盛開。
楊落一呆,連忙移開眼,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并不是詛咒你們戰家。”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好自為之。”楊落也覺得自己言語無狀了。
有些懊惱不已。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些詭異了。
“如果戰家真的有那么一天,楊落哥哥你會棄戰家而不顧嗎?”少女睜著大大的眼睛,帶著滿心心滿意的期盼問道。
這…他都提點到這了,也算仁至義盡了。
楊落一時不好駁了戰流鶯的意思,眼神有些飄忽的看向帳漫的頂部。
理智告訴他,不應該趟這渾水。
少女也不急,一動不動站那里靜靜的等著。
半晌,楊落才說道:“不會。”
擲地有聲。
聞言,原本失魂落魄的少女,一時間就變得神采奕奕了,她仰著下巴說道:“我就知道楊落哥哥不會做出拋妻棄子的事。”
楊落一陣頭痛,他可不想娶她。
“我覺得你值得更好的。”楊落真心實意的說出這句。
戰家無論哪個方面都是獨樹一幟的,如果他和戰流鶯退婚后,想來求娶戰家嫡女的人,會如過江之鯉的。
她根本就不愁嫁。
戰流鶯苦笑了一下道:“我覺得楊落哥哥便是我此生的天地,沒有人比你更值得了。”
本來還在空間里吃西瓜的系統,忙不迭的點點頭。
少女說這話的時候,神情認真,眉眼如黛,燦若星辰。
原本還有些沮喪的楊落,莫名覺得賞心悅目。
他低低的應了聲,隨即又覺得哪里不對。
他本來打算,明天把親事推了,就去浪跡天涯了。
如今真的要帶上這個“拖油瓶”嗎?
見主神爸爸態度終于軟下來了,少女自顧自的樂了。
她就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
那種喜形于色的快樂,呼之欲出。
“我想睡一會。”少女眼巴巴道。
“這···”楊落也知道,自己霸占著人間的閨房,可是戰家財大氣粗的,房間應該是不計其數才對啊。
他怎么偏生來了這里…
可這樣對她有什么好處?
戰流鶯似笑非笑道:“我想著也不要麻煩別人了,就和楊落哥哥擠擠算了。”
少女話音未落,把利索的爬上床,依偎在楊落的邊上。
兩個人也就一個拳頭的距離。
似乎還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你覺得這樣合適嗎?孤男孤女的,也不怕人笑話。”主神爸爸如果不是全身上下都插滿了銀針,一動不能動的。
他真的會暴跳如雷。
可如今,他連言語都變得蒼白無力了。
“我們是有婚約的。”少女倔強道。
“可還沒三書六聘…”
“那只是時間問題。”少女打著哈欠道。
知道說服不了戰流鶯要知禮儀,楊落索性也就聽之任之了,又說道:“你有沒有通知楊家的人來接我?”
可回應他的是,少女淺淺的呼吸聲。
楊落轉過頭看著戰流鶯。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都沒有這么近距離的看過戰流鶯。
少女的皮膚細膩光滑,那長長的睫羽,低低的覆蓋在眼瞼上。
眉是遠山,安靜而美好。
睡著的她,不似剛才的咄咄逼人,反而看著乖巧軟糯。
楊落眸中有碎光浮動。
上一世的記憶,和重生后的記憶,相互呼應,可怎么也是重疊不起來。
好在四皇子和林詩的事情敗露了。
楊落想起中午的時候,在登高閣看到的一幕,戰流鶯在那酒里放了其他東西,他在樹上看得真切。
可戰流鶯似乎也發現他了。
四皇子和戰流鶯因為藥物作用,忘乎所以,戰流鶯安安靜靜的全身而退,甚至還站在大樹下,招招手,讓他一起看好戲。
她今天是有備而來的,抓住了蛇的七寸。
就算是前幾日,戰流鶯也是對他避恐不及的。
為了能得償所愿的退婚,戰流鶯更是不斷的鉆牛角尖。
當時她想退婚是真的,她一心愛慕四皇子也是真的。
要不然,四皇子怎么會對她志在必得呢。
可如今有作何解釋呢?
不是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
越想,楊落越覺得混亂。
不久也就昏昏沉沉了。
他從重生后,一直戰戰兢兢,還沒有如此踏實的睡一覺呢。
等主神爸爸完全睡著后,邊上本來呼吸平穩的戰流鶯緩緩的睜開眼睛。
她伸出纖纖細手,撫摸著楊落如同精雕細琢的臉龐,主神爸爸長得真好啊。
不由,戰流鶯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形了。
她起身,輕手輕腳的收起楊落身上的銀針。
“小姐····”香草因為有事要匯報,看到戰流鶯居然和楊落同床共枕。
饒是有心理準備的她,心臟猛然一跳,依舊用雙手死死的握緊自己的嘴巴,退到一旁,閉著眼睛道:“小姐,奴婢什么都沒有看到。”
戰流鶯一只手撐著在床邊,如同黑羽一般的發絲,悉數的垂在少女的胸前和床上,她勾唇道:“我和你姑爺,只是何衣而睡罷了。”
罷了?
小姐,男女…
本來香草還想反駁幾句,可是轉念一想,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小姐,夫人問你,是不是要依計行事?”香草忽然想起自己進屋的任務,急忙征求意見道。
戰流鶯聞言,全神貫注的盯著睡眠中的楊落,嘴角勾起道:“那是自然,這事宜早不宜遲。”
“香草你一會去街面上打聽打聽,今天戰府的事情有沒有泄露出去的,順便打聽一下民間對于林小姐和四皇子的評價。”戰流鶯吩咐道。
香草眨巴著眼睛,道:“小姐,奴婢想不到你做什么事情,夫人都是無條件的支持你,以前小姐還不和夫人親近呢。”
“如今看到小姐和夫人和好如初了,奴婢也打心眼里高興。”香草由衷道。
戰流鶯皺了皺眉道:“以前是我受人蠱惑而已,杏花你也不要盯太緊了,要不她要做的事情就做不了。”
提起杏花,香草就氣不打一處來:“小姐,我這一個傍晚都沒有見著她,分東西的時候,她跑得最快了,一旦要做活了,又不知道跑哪里涼快去了。”
戰流鶯眸子里都是滿不在意,她彎了彎自己的玉指道:“她無非是去通風報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