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在樹木里的楊落,不自覺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她的眼睛里,有天生的睥睨。
好似和記憶中那莽莽撞撞的樣子,重疊不起來。
到底是哪里出錯了?
戰流鶯注意到楊落的失神,得意洋洋道:“楊將軍,你是不是覺得我明艷不可方物,讓你疑為天人?所以都一時走了魂。”
在少女的嗤笑聲中,楊小將軍驟然回神,神色一暖:“前幾日剛回京,聽說你落水了,心里掛念。
連著兩天來尋你,都給你家大丫頭打發了,迫不得已才當了梁上君子。”
楊落說著,一個跳躍輕輕落了地。
無聲無息的。
可見這人的輕功自是了得的。
戰流鶯冷笑了兩聲,原劇情里,楊小將軍后來一生未娶,其實并不是對原主有多深厚的感情。
他是一個墨守成規的人。
他覺得,他和少女自幼定下婚約,自然是要守護少女一生平安的。
雖然原主最后背信棄義了。
他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原諒,甚至甘愿為她報仇。
當然楊落做這一切,其實是他的人性使然,也許和情愛無關。
包括這次來,他也只是想問個明白。
如果她的執意要退婚的話,其實他壓根就沒意見。
他打心眼里,也不喜歡眼前這個驕縱,還愛慕虛榮的女人。
還有·····
他收住了思緒,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那就順其自然的接受。
不能庸人自擾之。
月光下戰流鶯,也看清了楊落的模樣,少年風姿,劍眉星目,的確是個絕世人物。
比之慕容云,身上多了幾分軍人的凜冽剛猛,卻也少了幾分溫暖雍容。
原主喜歡彬彬有禮的公子,所以給四皇子迷得昏頭轉向。
甘愿做了一輩子的棋子。
可她更喜歡主神爸爸這種陽剛之美。
看著就腰好。
系統:大佬,求求你做個人。
戰流鶯抬手,示意驚慌失措的香草去院門口守著,笑道:“既然楊小將軍都來了,就一起喝一杯清茶吧。”
“清茶就免了,夜里喝茶,更容易胡思亂想,你沒事就好。”說著楊落轉身就要走。
走到牡丹花下的時候,又停住了腳步提醒道:“林小姐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般柔弱無害,你明天和你母親形影不離的好。”
楊落點到為止。
“明天和我母親形影不離的好?”戰流鶯低語著這句話。
月光在樹蔭下投落下的影子,半明半暗的落在少女的潔白無瑕的臉上,看著有神秘的美。
她揚起下巴問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明天也就是原主婚前失貞的日子。
可楊落的意思再明確不過。
難道他是····
“狗子···”
大大,是的,我的主神爸爸重生了,帶著對你恨鐵不成鋼的厭惡重生了。
了然。
“既然楊將軍覺得,我明天不宜單獨行動,作為我的未婚夫,你是不是應該擔負起護花使者的任務?”
少女言之諄諄,毫無慌亂之色,甚至俏皮的眸子,還帶著星星點點的肆無忌憚。
好似她說的話是理所當然一樣。
楊落遲疑了一下道:“戰家的人,都有勇有謀,有財有權,想來戰小姐心比天高,是不需要我這種草莽之人,無事獻殷勤的。”
他來這里,一來提點下戰流鶯,不讓她重蹈覆轍。
還有最重要的是來退婚的。
他要仗劍走天涯,他以后的生活,絕不是眼前這個女子能夠勝任的。
他不喜她。
戰流鶯聞言,也不氣惱,嘴角開啟個優美的弧度,聲音徐徐道:“楊將軍是在我落水后回京的,還是親眼看到我落水?”
楊落冷笑了聲道:“戰小姐真是健忘,那日我在橋上還和你打過招呼,讓你早些回家,戰小姐對我嗤之以鼻。”
其實原劇情里,楊落在原主落水的前,已經提點她了。
可原主看楊落怎么看,怎么不喜歡,不僅沒有把話聽進去,反而還對楊落破口大罵。
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讓他撒泡尿,照照去。
還厚著臉皮她死纏爛打。
楊落就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楊落迫于無奈,只好去找小廝跟著原主了。
結果,該死的劇情還是讓戰流鶯落水,風流倜儻的四皇子不顧個人安危,把戰流鶯從水里撈上來。
如果兩個都是沒有婚約的男女,想來可以成就一段美事。
因為戰流鶯和楊家有婚約。
楊家這幾年,因為戰功顯赫,成了當仁不讓的御前紅人。
再加上戰家有意平息這件事。
提起的人反而寥寥無幾。
就是原劇情里,也是原主自己花銀子大肆渲染。
不僅鬧得人盡皆知,更是傳得她和四皇子有肌膚之親。
戰家是個重情義之家,單單這些小打小鬧,也不會鬧到,和世交楊家不歡而散的下場。
主要的是戰流鶯失貞了。
楊家也來退婚了·····
這命運的齒輪才轉動了起來。
“那是我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了。”戰流鶯并沒有惱怒,反而開起了玩笑。
楊落未置可否。
戰流鶯歪著腦袋想了一會道:“不如這樣,我給楊將軍泡杯茶,跟你賠禮道歉好嗎?”
楊落滿不在乎的擺擺手道:“賠禮道歉就算了,戰小姐不無理取鬧便好,”
他今天可不是來,和這個目空一切的笨女人喝茶的。
“難道楊將軍并不口渴?還是你怕我一個弱女子能把你怎么樣?”戰流鶯目光沒有落在楊落的身上。
反而是院子里那棵高大的喬木上。
那喬木黑漆漆的一片,無風自動。
上面還藏著一個人。
楊落也注意到戰流鶯的眼神,不過倒是表現出風輕云淡。
應該是巧合,她不可能知道上面還有人。
戰流鶯伸出蔥白一樣的食指,準確無誤的指出藏人的那個位置道:“楊將軍就是怕我。”
樹上藏著的人頓時氣得虎目圓睜,他殺氣騰騰跳下樹,道:“你這個丫頭片子居然口出狂言,居然說我們楊將軍怯戰怠戰,你居心何在?”
今晚他本來是想和楊落一醉方休的。
結果楊落居然鬼使神差,說要來看戰流鶯,有些事情要和她交代一下。
戰家戰績顯赫,想來也不是等閑之輩。
作為穿著開襠褲長大的兄弟,自然也就死纏爛打要來瞧瞧了。
想不到人是見到了。
可就是不怎么禮貌。
戰流鶯也不生氣,隨手拔下自己頭上的發簪,飛快的甩了出去。
那粗漢稍稍一避讓,那發簪還是穩穩的夾雜著一張樹葉,定在樹干上。
戰流鶯的目標本就不是他。
他一臉的不可思議。
戰家雖然是武夫出生,可是到戰流鶯這一代,男人還是驍勇善戰,女人幾乎都是往世家貴女培養。
同樣吃驚的還有楊落。
只見他眼神淡淡的落在戰流鶯的身上,半明半暗,深不見底。
似在捕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