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需要你幫忙分擔。”兇劍扳著錢淺的肩膀直接給她轉了個身,將她推到之前常常搭帳篷的空地:“好好呆著,別打擾我們祭祀。祭祀而已有什么可分擔的。”
“只需要祭祀?”錢淺有些不相信的轉頭,她詢問的看了看兇劍又看了看道長:“不要瞞我,如果有事…”
“不然我們能干嗎?”兇劍一臉不耐煩的擺擺手:“我們會干的也就是這個,去去去,一邊去,別打擾我們。”
錢淺終于沒再說話,她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盯著道長,想從道長的神色中判斷兇劍所說是真是假。但道長和兇劍一起開始低頭準備祭祀,固執地不肯多望她一眼。
這一次的祭祀儀式似乎非常復雜,道長和兇劍從到達陰泉開始就不停的做準備工作,他們在陰泉前的巖石上點滿了白蠟,足有三五十根,他們用紅線將這些白蠟全部串起來,將陰泉圍在中間,最后在白蠟之間再撒上香灰。
在陰泉前比較高的一塊平坦巖石像是天然祭臺,道長和兇劍在上面擺了香爐插上了長長的貢香,緊接著兩人穿上祭袍,一人執一柄桃木劍,不等天黑就開始祭祀。
還是讀那卷長長的祭文,一紅一黑兩個身影并肩站在一起,高高低低的聲音相互迎合,似乎在迎擊對抗著陰泉瀑布的怒吼。
“看起來作用不大啊錢串子。”7788頗為憂慮的監控著陰泉的情況:“能量波動還是特別劇烈。”
“嗯,溫度似乎更低了。”錢淺一臉憂慮的望著道長和兇劍,她現在不敢隨意亂動,祭祀已經開始,不能隨便打斷,否則主祭很可能會受到反噬,眼下她只能旁觀,先等著祭祀完畢再說,如果不行,再想辦法。
這里手機沒有信號,錢淺其實非常想給包老打電話,向他請教一下陰泉的情況應該怎樣處理。她雙手緊緊攥成拳,緊張的僵在身體兩側,雖然周圍陰冷陰冷的,但她的額頭上還是滲出來汗珠。
“你也別忙著擔心,”7788一邊監控著陰泉的情況,一邊努力安慰自己家小伙伴,只不過語氣怎么聽都有些發虛:“雖然…那個啥…陰泉看起來是不太樂觀,但你看兇劍和道長兄弟倆看起來挺有把握的樣子…是吧?!”
如果從表面上來看,兇劍和道長的確顯得挺有把握,兩人不慌不忙的樣子,舞著木劍念祭文,有章有法,似乎胸有成竹,但錢淺就是不安心。因為就算她看不到,也知道這次祭祀其實效果有限,周圍的環境并沒有太大的改善,不像平時,哥倆不管是誰過來祭祀,都能有效安撫陰泉的能量波動。
但錢淺眼下并沒有更好的選擇,只能等,萬一需要她幫忙,她準備好了隨時補位。
這次祭祀耗時長久,錢淺發現祭祀流程還是與平時不同。兄弟倆念完祭文,又開始焚香祝禱,似乎開始走獻祭的流程。
獻祭?錢淺頓時警惕起來,他們并沒有帶祭品,要用什么獻祭給陰泉?!錢淺頓時緊張起來,她微微向前跨了一步,隨時準備好應對任何情況。
像獻祭,又不太像,兄弟倆做足了架勢,卻在空空的供桌前停下來,雙雙跪下,并肩磕了幾個頭。錢淺頓時松了一口氣,沒有人要上祭臺就好。
兄弟倆開始默默的跪在祭臺前,也不說話,也不動,時不時叩個頭,似乎叩頭的時機也很有講究。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隨著兄弟倆沉默的叩頭,陰泉似乎真的被安撫了下去,錢淺覺得周圍冰涼的空氣似乎有一絲絲的回暖。
“有用誒錢串子!”7788很快在監控中察覺到了陰泉的變化,它大大松了口氣,笑嘻嘻的坐在系統空間的地板上:“就說你不要瞎擔心,明明好好的,按照這哥倆的說法,這個陰泉是他們祖上弄出來的,他們汪家要背鍋,那肯定有應對方法嘛!”
錢淺也大大松了口氣,有用就好,哪怕是暫時的,她動了動僵硬的手臂,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幾步走到樹下靠在了樹上。一整天精神緊繃,錢淺也已經很疲憊了。
這時的祭臺旁,并肩和弟弟跪在一起的兇劍突然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道長,聲音極輕地說道:“這回我欠你們家的因果要還清了。”
“哥。”道長目視前方,又是一個頭叩在地上,之后才答道:“你其實并沒有欠汪家的因果,你知道嗎?當年是爺爺騙你。”
“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兇劍也目視前方,跟弟弟一起叩頭:“誰告訴你的。”
“原來你知道。”道長苦笑一聲,繼續叩頭:“那你為什么還同意來投胎?”
“做人很好。”兇劍笑了,一邊叩頭一邊答道:“做你哥哥也很好。”
“嗯!”道長也笑了:“能跟你做兄弟真好。所以哥,這是汪家人的命運,沒道理讓你替我背。”
“你什么意思。”兇劍反應很快的轉過頭,一臉慌張的想要拉住身邊的道長,可是已經晚了。道長比他速度更快,他一巴掌推在兇劍肩上,將兇劍直接推得一歪,緊接著道長迅速站起來,直接越過供桌,沖著陰泉水潭跳了下去。
“念淺!”兇劍大驚失色,伸出手想要抓住自己的弟弟,卻只抓到了黑色祭袍的一角,道長已經半身浸在水中,錢淺看見眼前的變故,同樣大驚失色的迅速往水潭邊上跑,道長轉過頭,看了飛奔而來的錢淺一眼,臉上帶著清淺的笑容。
“好好照顧她…”留給兇劍的就只有這樣一句清淺的嘆息和半幅黑色的袍角。
“汪念淺你干什么!”錢淺眼里已經什么都看不到了,她直接沖著陰泉撲了過去,想要將浸泡在泉水中的道長撈出來,但她還沒碰到泉水的邊,已經被兇劍攔腰抱著拖了回來:“不能碰泉水!不能碰!”
一滴一滴沉重的淚珠從兇劍的眼中落下,砸在了錢淺的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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