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劍還真的是來祭祀的!等他把給錢淺準備的食物都拿出來之后,錢淺才發現,巨大背包的底下居然放著一件非常正式的祭袍,正紅色,剩下是兩根極粗極長的白色蠟燭,還有一柄桃木劍。
虧得兇劍的背包個大,這么長一柄桃木劍揣進去,錢淺居然都沒發現。過生日大老遠帶著她跑到荒山野嶺來祭祀?錢淺可不覺得兇劍是心血來潮。
“是不是你們事務所的業務?”7788也覺得很奇怪,它對著那些翻滾的能量躁動觀察了很久,發現就算泉水能量波動非常強烈,也只是按照固定規律循環,似乎沒有沖出來的危險。
業務嗎?可是奇怪啊,正統道門弟子是道長,他們事務所如果接了祭祀的活兒一般都是道長主祭,情況特殊如果道長壓不住陣,就需要錢淺這個特殊八字站主祭位,兇劍一般很少參與祭祀。
“我看著就好?”錢淺盯著那件祭袍問道:“你確定?我從來沒看過你主持祭祀,還以為你不會呢。”
“我雖然重新投胎了,但還是妖靈。”兇劍輕飄飄的看了一眼祭袍:“我站在祭臺上,比那些貢品還吸引那些東西。”
“那…那要不今天晚上我主祭吧?”錢淺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我們在這里野祭,你又那么特殊,萬一引來奇奇怪怪的東西一口吞了你可咋辦。”
“不是野祭。”兇劍指了指一旁的潭水和瀑布:“我是來祭泉的。你也代替不了我。放心吧,這地方孤魂野鬼都不敢過來,你沒發現這里很干凈嗎?它們不敢過來,過來就會被這眼陰泉吞噬,再也出不來了。”
“陰泉?”錢淺沒聽過這個名詞:“是說這眼泉水通陰?”
“地下是陰脈。”兇劍將幾顆涼了的小包子遞到錢淺手里:“說了你也不知道,而且你也沒必要知道。吃東西吧,今天先湊合一下,我本來也想在城里給你準備吃的東西,跟我弟弟吵了一架,都忘了。這是鎮上買的,不喜歡也吃一點,明天我們就回去了。”
“我不挑食。”錢淺接過簡陋的塑料袋,拿了一顆涼包子塞在嘴里。
“胡說。”兇劍笑了:“我弟弟說你最挑食,只是你平時能忍,不喜歡吃的東西也不說而已。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是怎么發現你挑食的,我都沒看出來。”
每次他都能注意到…錢淺沒說話捏著包子默默低下頭。她幾口將手里的小包子吞掉,伸手拿另一顆的時候,發現兇劍并沒有吃東西。
“你怎么不吃啊?”錢淺問道:“帶的食物不夠嗎?”
“我不能吃,靜心凈身,晚上要祭祀。”兇劍搖搖頭:“都是給你準備的。飽餐后祭祀會沖撞了陰泉。”
也有道理。有時候重大祭禮,主祭人是要挨餓的。不過這種挨餓的事一般都是道長做,他說錢淺是小孩子,不吃飯該不長個了。其實錢淺十七歲長到一米六幾,以后的幾年再也沒長過,吃得再飽也沒用。
7788似乎對這個陰泉很感興趣,一下午都沒怎么搭理錢淺,一直在對著奇怪的泉水興致勃勃的看啊看啊。
錢淺和兇劍一起一直等到了晚上,月牙算不上明亮,四周漆黑一片,環境很安靜,只有瀑布嘩嘩的水流聲響在錢淺耳邊。
錢淺原本聽著耳邊的水流聲覺得有些昏昏欲睡,但不知怎的,就是覺得周圍的環境有些奇怪。她反應了一陣子才想起來,周圍太靜了,除了水流聲居然連蟲鳴都沒有。
“7788,”錢淺抓出還在研究泉水的小伙伴:“周圍連個蟲鳴都沒有。小蟲子小動物都哪去了?”
“白天就這樣啊。”7788小爪一攤:“你才發現啊?反應也太慢了。這邊沒有動物,也沒小蟲子,距離最近的小蟲子距離這里一公里。”
“沒活物?”錢淺一凜:“這泉水這么厲害?把周圍的活物全嚇跑了?”
“你又搞種族歧視!”7788一臉嫌棄的沖錢淺撇嘴:“有沒有點身為田七妖怪的自覺啊?植物不是活物嗎?你這顆前田七,和旁邊那棵前銀杏,不都是活物?周圍那么多花草樹木不都是活物?”
“別抬杠!”錢淺皺著眉:“我現在就是想問,周圍沒蟲子小動物,是不是因為這泉水。”
“應該是。”7788點點頭:“動物捕捉能量體波動比人類要敏銳,泉水陰氣很重,波動又很強烈,周圍的小動物和小蟲子應該都能感覺到。”
陰泉…錢淺皺起眉,更加疑慮的盯著小瀑布。波動如此強烈,又長期暴露在外,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大約晚上九點,兇劍站起來穿上了那身火紅的祭袍。他長得很漂亮,穿著火紅的祭袍站在月光下,頗有幾分妖異的美感。兇劍在十分靠近泉水瀑布的地方選了塊平整的石頭,將兩支長長的白蠟擺上去點燃。
那位置距離瀑布十分近了,飛濺的水流像霧又像雨,沾濕了兇劍的頭發,然而奇跡般的,白蠟搖曳的燭光在飛瀑附近居然十分安好,發出微微橘黃色的暖光,似乎周圍濺起的水珠對它毫無影響似的。
準備好了蠟燭,兇劍回到帳篷旁,從他的背包里掏出了桃木劍和一個看起來挺厚的紙卷,緊接著又回到了泉水旁開始祭祀。
兇劍的祭祀方法非常特殊,他并沒有準備祭品,只是站在搖曳的燭光旁,右手執桃木劍,左手一下子抖開了手里紙卷。
錢淺這才發現,原來那個厚厚的紙卷是祭文,超級長的祭文,用蠅頭小楷寫在長長的宣紙上,抖開來足有五六米長。
兇劍就站在瀑布前,似乎什么準備都沒有似的,開始高聲念文言文寫成的祭文。他念得不算快,但是抑揚頓挫非常有氣勢,錢淺一開始就這樣安靜的聽著,聽來聽去她突然發現,瀑布的流動似乎在回應兇劍似的,隨著他聲音的高低起伏發出有節奏的應和。
兇劍就這樣直直站著念祭文,偶爾會揮動一下手中的桃木劍,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個正式的祭祀祝禱,但是錢淺就是覺得瀑布發出的轟鳴似乎漸漸減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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