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南城門。一名鶴發雞皮的老婦帶著個個頭非常高、身后背著長劍的漂亮姑娘剛剛出城。周圍人紛紛一臉驚艷地看著那姑娘,小伙子們臉紅心跳地簡直不能將目光從姑娘的臉上移開。
“你就是個禍水!”一出城老婦就開始嘀嘀咕咕地抱怨:“不論男女都一樣!禍水!”
“哼!”這是慕君朝對老太太的全部回應。他動作利落地跨上了馬,脊背挺直、目視前方地催促道:“快點。”
“哎呀!哎呀!哎呀呀!!你就不能優雅點嗎?!”老太太一臉不忍直視的捂住臉:“真不想承認你是我徒弟!絕對不是我教出來的,成日大大咧咧跟個女人似的,你不怕你妻主以后嫌棄你?!”
“她敢!”慕君朝眉毛一立:“我變成這樣要賴誰?一個是她,另一就是你!怎么不是你教的,我小時你天天嫌棄我扭扭捏捏,現在又嫌我大大咧咧!我像個女人似的是誰害的?!我倒要問問師父,我好好一個世家公子十四五歲就被你強拉著扮女裝行走江湖,我變成這樣不是你教的又是誰?”
“行行行,說不過你。”老太太慫慫的一縮脖子:“走吧,走吧,去追你的小妻主。也不知道她到底哪好了,讓你這么惦記。成日間就知道拎著桿槍跑來跑去,一看就不像是個會疼人的。”
慕君朝沒說話,漂亮的眼睛微瞇,輕飄飄的瞟了老太太一眼。看到慕君朝的眼神,老太太立刻跳上馬背:“我不說了還不行嗎?!真是的!仗著你天賦好武功高,想要欺師滅祖咋滴?!你還不是我教出來的!”
“我青出于藍,師父該高興才對。”慕君朝語氣平淡的答了這樣一句,之后便不再講話,直接打馬向前奔去。
“哎呀呀,急啥!”騎馬緊跟在他身后的老太太嘀嘀咕咕的抱怨:“你那小妻主帶了那么一大批人,速度肯定沒我們快!就沒見過比你更不省心的徒弟!你爹娘也不好好管管…”
第三日夜里,錢淺帶著的暗衛隊伍已經到達乾州附近。她下令修整,和自己的推Boss核心團隊一起研究作戰方案。
這一次,錢淺沒打算親自參與行動。她是個武將,擅長大開大合的戰場對戰招式,在潛行和隱匿方面她不如專業訓練的暗衛,不能為了顯示自己“有能力”而拖累行動。她翻個墻的動靜要比寒星大一倍以上。
“先派幾個人進城摸一摸情況。”錢淺低頭盯著地圖:“光看圖不保險。侯府面積很大,內部情況不明,我們也可以選擇釣魚,找個借口把平安候調出來。”
“這件事我可以做。”杜錦若樂了,她伸手從懷里掏出一封書信:“臨走前灼清給我的,許尚書寫給乾州牧的親筆信,灼清不放心,先提前讓許尚書寫了信以防萬一。這是現成的借口。就說我去臨近的云州辦差,路過替尚書大人送信。我娘是太尉,想必乾州牧要擺宴招待。”
“嗯!”錢淺點點頭:“這事不必跟乾州牧明說,寒星選五十人,充作錦若的隨從和護衛進城,把要行動的幾個將軍府情況摸一摸,乾州牧家里和平安候府重點關注一下。平安候府若沒機會不必硬闖,以防驚動對方。”
“是!”寒星點頭,轉身去選人了。
“錦若啊,”錢淺摸著下巴上下打量一身樸素長裙的杜錦若:“咱有沒有金光閃閃的花里胡哨的裙子穿啊?看起來像是愛擺譜的紈绔女的那種。”
杜錦若頓時一噎,這事兒她倒是沒想到。
“有有有!我帶了!”聽到錢淺的話,夏月染立刻開始翻包裹:“我讓寒星找貴君要了一條云錦禮裙,先給錦若穿吧。”
“啥?”錢淺奇怪地看了夏月染一眼:“你找我爹要了禮裙?我是出來押人的,要禮裙干嘛啊?!”
“殿下是來宣旨的!”夏月染一臉正經:“不講究個排場怎么行?!我們殿下可是親王!”
!!這個逗逼!錢淺簡直懶得理夏月染,上次回京就是她提議擺排場的!不過有身華麗的裙子還是好的,錢淺立刻沖杜錦若點點頭:“那剛好,錦若穿華麗一些,排場越大越好,否則出門辦差帶五十個侍從還是看起來有些夸張,容易引人懷疑。平安候多年鎮守一方,想必為人謹慎。”
“有兩個副將的宅院比較接近城門。”凌晨卿指著地圖提醒道:“出了城不遠就是兵營,這兩家尤其不能鬧太大動靜。按照慣例,兵營值守的副將是隔日輪換,殿下看是不是趕在她們值守的時候動手。”
“能這樣當然最理想。”錢淺偏頭想了想:“不過還要看錦若哪里的情況,以平安候為主。往兵營的路上埋伏一隊人,行動時有往那方向去的,一律拿下。”
“好!”凌晨卿點頭:“錦若明日大張旗鼓帶人進城,寒星大約晚間就能傳回消息了。殿下后日一早便裝進城您看如何?”
“可以!”錢淺點頭:“多派二十人,混入進城人群,分開從幾個城門走,不要太集中,平安候用的手法,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乾州郊野的山林中,冷風吹得小小的火堆不斷搖晃,錢淺裹緊了身上的厚披風靠在樹上閉上了眼。
凄清的月光下,樹梢上一個人影遙遙望著她的身影,片刻后又轉身消失了。
半個時辰后,乾州城里一間小客棧,一身黑衣的慕君朝推開了角落一間客房的大門。
“我就知道你偷偷跑出去了!”坐在屋中間的老太太一看見他就撇嘴:“早知道不該教你輕功!你不要命了?大半夜翻城墻!被人發現還不得被弓箭射成刺猬?!”
“我十五歲之后就沒被人發現過,京城的城墻都爬過,小小乾州而已,怎會不安全。”慕君朝皺著眉:“她又睡在冷地上!等回京看我怎么收拾她!”
“你那小妻主是女人!至于那么嬌氣嗎?!”老太太的嘴巴都快撇到耳朵后頭去了:“睡個冷地又死不了,瞧你那個不放心的模樣,咋就沒見你這么關心你師父我?!”
“她是我妻主。”慕君朝還是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