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楚望著對面的青年,目光在他如墨的發間停住。千年后青絲變成白發,雖然無損美人美貌,但仍讓人感覺有絲心疼。他獨自等了千年時光啊。
許深此時顯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眸光從女孩身上輕輕掠過。
書童見她一直盯著許先生看,不由皺眉呵斥:“不許對先生不敬。”
喻楚瞥了他一眼,“我只不過是看一看許先生,怎么不敬了?”
書童沒見過還敢嗆聲的乞丐,不由有些怒氣,說話也直接道:“你那樣子盯著先生看,簡直像個登徒…”
還沒說完那個詞,一旁姿容淡泊的人就淡淡瞥來一眼。書童立刻意識到自己逾越了,趕忙鞠了躬后退。
喻楚沒有計較,依舊笑著問:“先生想好了么?我只是想聽一聽佛經。”
許深望著她。
輕風撫過美人的發梢,他的臉在燈籠的光中,顯得越發溫和淡靜。
“難得有人喜歡佛經。”他嗓音從容,指尖拈著佛珠,唇邊微微勾起淺淡的笑容,“那你便跟著我吧。”
雖然在笑,但姿態如風一般輕淡,那笑意分明沒有達到眸底。
性格像尊無悲無喜的佛像。
喻楚卻不介意這冷淡,聞言頓時雙手合十作揖,“許先生人美心善。”
旁邊的書童頓時豎起眉頭,覺得這句話妥妥是在占大人便宜。但許深略微挑起精致的眉,卻也沒有說什么。
“天色已晚,”他回眸望了眼自己的府邸,眸色微微涼薄,“這里看來已經不能住了,那就去佛寺吧。”
喻楚老老實實跟著走。
她走在許深身后,書童落后半步和她同行,沒好氣地低聲問:“你可知道這府邸是怎么回事?我家大人幾年沒有回來,這里怎么給突然女皇住了?”
喻楚老實回答:“許先生早就不想要這里了吧,所以才幾年不回…女皇此次前來,皇上知道女皇對許先生的心思,自然是把先生的舊邸給她住。”
書童憤憤:“就算我家大人不要,也不能指給女皇吧?坊間總愛傳聞,指不定把大人和女皇傳成什么樣呢…”
喻楚贊同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正聊得和諧,許深微微側過眸,神色間看不出她的心情,嗓音蘊著淡泊,慢吞吞道:“水。”
書童連忙把水拿出來,正要恭敬遞過去,卻一把被搶走了。
喻楚捧著水囊舉過去,眨了眨眼,表情討好:“大人,您喝水。”
書童連忙去搶水囊。
許先生不喜歡和人接近,他從小在府里,對這些習慣了解,不會觸犯,所以先生才允許他跟著,當個書童。
可是這小乞丐臟兮兮的,一身破布衣服,怎么能讓她接近許先生?
他正伸手想搶,面前卻伸過來另一只手,手腕的腕骨處落著深色佛珠。
這只手白皙修長,輕輕接過水囊,帶過來陣禪香,縹緲而悠遠。
書童驚愕地瞪大眼睛。
——這什么情況?!
在他愕然的表情里,許深垂眸,表情也沒有半分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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