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繩有些涼,被套在手腕上后,鮮明的顏色對比著白皙手腕,把那截奶白皮膚襯得更稚嫩,有絲綿軟的萌感。
尋洲完全怔住了。
他的眸光并沒有落在紅繩上,反而是怔怔望著女孩。她就站在自己面前,低著頭安靜地系好紅繩,他能看到對方的發頂,還有低垂卷曲的睫毛。
他忽然感覺,那對睫毛好像是掃在他心上一樣,讓人心尖微微顫動。
手腕的地方,被女孩手指握著的部分皮膚,好像被火灼燒一樣燙。
尋洲僵硬著表情,太不自在了,他想把手縮回來,但是又不敢動。
這是他想也不敢想的距離。舍不得縮回來,只能僵硬地任由對方牽著。
喻楚把紅繩好好地系上。
隨即,她才松開手,后退一步,抬起眼睛打量著面前的少年。
他睫毛輕顫了下,抿著唇瓣,低著小腦袋,臉上顏色緋紅得漂亮。
表情似乎有些僵硬。
少年另一只手輕輕覆蓋住紅繩,半晌后,才低頭小聲問:“怎么…怎么在你哪里?我好像把它丟了…”
他把它丟在那個電話亭里。
因為太難過了。
這東西是他出事后那段時間,自己給自己編的,就好像一個精神寄托。
每次深夜里噩夢驚醒,看著它在自己手腕上,才慢慢回憶起來…那些事已經過去了…他已經安全了。
所以它是陪伴他多年的安全感,他愿意把它送給一個姑娘,可對方不要。
他太難過了。
難過到,他也不想要它了。
他把這份安全感丟掉,把心理醫生給的藥也丟掉,近乎自暴自棄,決定讓自己永遠墜落進深淵里。
反正也不會有人心疼他,不是嗎。
救贖這個詞,聽起來那么美好,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的。
他的人生已經黑暗到沒有光亮,這么多年,經歷了那么多,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還有勇氣去喜歡一個人。
義無反顧喜歡上,然后要么是得到救贖,要么,就是更深的深淵啊。
早該絕望,為什么還有勇氣喜歡?
小時候在那個小巷里,滿身酒氣的女人靠近,但是沒有人來救他。他那時很小,把人砸出滿頭鮮血,握著作為兇器的瓦片,白著臉覺得自己殺了人。
他也知道自己后來性格古怪,可不敢說出這件事,于是這么長久以來,就連父母都從沒有安慰和理解過他。
表面上干凈正常,可他覺得心里早就腐爛了,黑色如沼澤不見底。
他不喜歡女生,迷茫地向家長尋求幫助,可是卻被送去暗無天日的監牢,每天的生活都是電擊和催吐劑。
吐到臉色白得像鬼,從那以后對男生也充滿厭惡,心里腐爛的空洞似乎又變大了,呼呼地漏著冰冷的風。
他覺得憤怒,所以故意帶回一張照片,故意說那是喜歡的男生。
看著家長生氣的表情,恍惚間有種報復的愉悅,哪怕愉悅之后更加死寂。
后來,他遇到了一個女孩。
可她果然不是救贖。
而是更深的深淵。